這日蘇尋春當然沒能拿到和離書,她安心在穆蓉蓉房裏歇下。


    穆蓉蓉見她收拾行囊,心裏既替她開心又擔憂,以後嫂嫂的路怕是更難走了。


    就算與哥哥和離,也不代表能高攀皇家。


    趙氏追問時,她隻說聽見嫂嫂呼叫就把閣樓的鎖砸了,人去哪兒自己也不知道。


    可要真的照實說,是太子殿下把嫂嫂帶走,隻怕這皇城都得翻個天。


    她原還想在京城給嫂嫂找戶好人家,如今看來這筆銀子不如直接給嫂嫂當盤纏才好。


    蘇尋春哪肯要她的錢,自顧整理醫書。


    穆蓉蓉忽然趴在她腿上,表情嚴肅,“嫂嫂,不如你帶我一塊兒走吧!這穆家沒了你,我也不想待了!”


    “胡鬧。”


    醫書掉落一地,蘇尋春蹲下整理,穆蓉蓉便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問她接下來的打算。


    聽她說太子殿下隻是為報答她曾在醫館贈醫施藥,才出手相救,那晚什麽都沒發生,讓自己千萬不可說漏了嘴。


    穆蓉蓉不信,想盡法子套她的話都不奏效,無奈歎道:“嫂嫂從此不與太子殿下聯絡?真打算離開京城再不回來?”


    蘇尋春吹了蠟燭,拉著她躺倒床上,“記得明日去請大夫。”


    一夜無夢,她身上的酸痛總算緩解許多。


    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就往蘇錦夏的院子去,昨日那幾張凶狠的臉上明顯鬆弛了些,一個勁兒圍著老大夫問長問短。


    穆蓉蓉衝她眨眨眼,像是瞪著她誇自己差事辦得不錯,跟老大夫配合得天衣無縫。


    昨晚她已將蘇錦夏的情況以及調養所需的藥材、方子悉數寫下,這白撿錢的機會,誰不肯幹。


    但若讓穆家人發現她懂得華佗之術,恐更難逃離。


    臨近年關,穆承彥正等著吏部調令,未來半月都不用當值,見她來立馬將人領去書房,又是斟茶又是遞點心的,好一個諂媚的俊俏將軍。


    蘇尋春沒心情與這男人閑扯,隻伸手要和離書。


    她預想的幾種可能都沒有發生,穆承彥坐定後從匣子拿出簽好的和離書。


    再三確定無誤後她起身就走。


    “夫人且慢。”穆承彥一個健步擋在她身前,笑容不似作出來的。


    “今晨我去了趟戶部,戶籍所的大小官員如今都去了京郊,協查土地賦稅之事,起碼要年二十九才回。不如夫人暫且在家住著,等過了年我與你一同去戶部。”


    有這等事?


    為免夜長夢多,蘇尋春本想盡快辦妥趁年關之際出城,那時候蕭佑澤必定在宮內無法抽身,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過不了多久帝後就要為他選妃,哪還有閑暇顧及於她。


    穆承彥見她發愣,又說了幾句好話。


    蘇尋春禮貌婉拒,“收了和離書我已不再是穆家兒媳,以後還請穆將軍留心稱呼,別讓有心人捉住將軍錯處。”


    “你這是什麽話?!”


    書房門沒關,蘇啟宏漲紅了老臉站在那兒,活像廟裏的雕像。


    他走得太急險些摔倒,穆承彥趕忙上前扶著。


    “嶽父大人息怒,既然尋春去意已決,女婿也隻好順從她的意思。您放心,我已為尋春準備了宅院和銀子,您二老願意可與她同住。”


    接著他提及蘇錦夏,表明無論錦夏是否能再生育斷不會休了她。


    這招以退為進任誰聽了不迷糊,更別說蘇啟宏本就是衝著享福來的,決不允許出岔子,再被打回做雜工!


    若錦夏當真生不出好歹有個尋春頂上,萬一穆承彥另娶,穆恒那老東西必定將錦夏掃地出門,他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想到這他根本不在乎顏麵二字,衝上前一把拽過蘇尋春手上的和離書,撕個粉碎,揚言無論如何都不準二人和離。


    蘇尋春萬沒想到以前隻用鼻子看人的老爹,會做出這等荒唐之舉,被他狠狠一推整個人失去重心撞在桌角。


    偏巧,她那裏有舊傷。


    腹部頓時鑽心之痛,額頭滲滿冷汗。


    穆承彥扶她坐下,手臂環著她盈盈一握的小腰,眼皮不自覺跳了幾下,“尋春,還好嗎?”


    她疼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擺手將男人推開。


    還好那老大夫沒走,穆蓉蓉嚇得臉都白了拽著人來給嫂嫂看診。


    聽大夫說大抵是傷了脾髒,需要好好調理一段時日。


    穆承彥親手送大夫出門,給了十兩賞錢。


    蘇啟宏麵上絲毫沒有愧疚之色,穆承彥不免對這兩個閑人又輕視幾分。


    念在陰差陽錯把尋春留下來,也就懶得怪責。


    他退了昨日下定的宅院再回將軍府,已是黃昏後,耳畔忽然掠過一陣風聲,抬首環顧卻未見任何異常。


    或許是近日憂慮過甚,心生幻覺。


    他親自買了些補品正想給尋春送去,莽二等在門口,見他回來湊上前說二夫人吵著鬧著要見他,悶哼一聲還是拂袖去了西廂房。


    蘇尋春喝了藥便沉沉睡去,醒來時人已在客棧。


    屋裏隻有她自己。


    她醒了醒了神大致猜到是怎麽回事,推開窗想探尋皇甫桑墨的身影,身後“嘎吱”輕響,男人溫暖結實的胸膛緊緊貼著她。


    略微急促的鼻息拂過她的耳際,聲音柔和夾雜絲絲憤怒。


    “我就不該讓你再去穆家。”


    蘇尋春捂著痛處緩緩轉過身來。


    不過幾日不見,蕭佑澤一臉疲憊,眼下烏青尤勝自己,棱角分明的輪廓更加鮮明。


    她不敢直視那藏滿星辰的雙眸,視線定格在他幹澀、泛白的唇瓣。


    忽覺他氣息不穩,三指悄然扣住男人的脈搏,愁意襲上心頭。


    “冰天雪地,夜裏你不該出門。”


    二人都說“不該”二字,前者是埋怨自己沒保護好心愛之人。


    至於後者,蘇尋春堅定認為隻是出於醫者對不聽話的病者一句抱怨罷了。


    蕭佑澤聽後隻覺心暖,她終究是在乎自己的。


    屋內香煙繚繞,飄浮在二人之間,勾出萬般情愫,男人一掌輕揮門窗瞬時閉合。


    蘇尋春隻覺雙足一輕,下一刻已落入他懷中,坐於床榻。


    “你要離開穆家有的是辦法,一張和離書而已,何苦弄得自己那麽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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