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夏吃完那一盒藥後,已經能起身活動,在梅姨娘的攙扶下,一家三口一連去茶檔等了好幾次。


    十五這日終於見到穿著男裝、戴著半截麵具的蘇尋春。


    蘇尋春隨便找了個借口支開花娣,隻想隨便敷衍幾句他們。


    倒不想蘇錦夏一見她就雙腿跪下行了大禮。


    “姐姐,多謝你給的藥,是我求父親帶我來找你的。以前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一定要親自向你道歉。”


    蘇尋春無動於衷,眼皮子顫了顫,把人叫起來。


    她知道這個女人的目的肯定不會那麽簡單。


    蘇錦夏不停啜泣,給梅姨娘打了個眼色,梅姨娘雖不情願還是從荷包裏拿出一張銀票。


    “呐,這是一百兩!你別以為我們一家子住在將軍府多風光,整日都得看那兩個老家夥的臉色,你......”


    “好了!”蘇錦夏搖搖頭,扯著梅姨娘的衣袖,“娘親,你跟爹爹在外麵等我吧,我有些話想單獨跟姐姐說。”


    蘇尋春冷眼看著,一直沒說話。


    二人走後,蘇錦夏把荷包強行塞到她手中,聲音哽咽。


    “姐姐,這世間我隻相信你一人的醫術,你一定有辦法治好我對不對?子嗣的事...我已不奢望,或者我這輩子與孩子沒有緣分......”


    她抹了兩把眼淚,沉默一陣說到重點。


    “自彥哥離去,我心緒難寧。往日他征戰沙場,尚有歸期,而今酉州戰火紛飛,情勢岌岌可危,我整夜整夜睡不著,一直夢見他被敵軍包圍。”


    “傳聞朝廷正募集新兵,且下月將由太子親征率軍馳援,想必情形更加凶險,我實在是擔心......”


    蘇尋春按住跳動的太陽穴,擺手打斷她,“別賣關子,我沒那麽多時間聽你說廢話。”


    人群嘈雜聲依舊,新春的茶葉溢出沁人心脾的芳香,可她今日沒一點心思品茗,連帶那一百兩都推了過去。


    蘇錦夏哭得梨花帶雨,望著她十分堅定道:“不知姐姐之前跟我做的交易還做不做數?如果你治好我、帶我去酉州找彥哥,我一定盡全力讓彥哥與你簽署和離書......”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一直在打量蘇尋春的反應。


    再次緩緩開口時,一滴委屈的熱淚滴在手背,“又或者,你改變主意不想離開穆家,我也沒有怨言。”


    “蘇錦夏,你瘋了嗎?”


    蘇尋春這麽想、就這麽說,對這個沒有感情的妹妹,她已沒有耐心。


    已然不想去猜測她為何突然變卦,也許是病糊塗了。


    她抬腳就要走,蘇錦夏直接豁出去跪在地上,又求、又拜,引起人群騷動,蘇啟宏和梅姨娘也來了。


    一家三口沆瀣一氣,吵嚷、哭嚎。


    穆承彥離開時托了相熟的京官查探蘇尋春的下落,如今尋人啟事依舊貼得滿街都是。


    就算她每次出門都喬裝得很好,可也經不住他們這麽鬧下去。


    連蘇尋春自己都沒意識到,此時她最擔心的是事情鬧大會給蕭佑澤帶來麻煩。


    什麽時候她把那個男人放在了自己前麵?


    她壓了壓這個想法,不肯承認。


    甚是無奈把三個人拽起來,“好好說話!”


    “姐姐,你就答應我吧!”蘇錦夏再次懇求。


    蘇尋春依舊沒鬆口,隻說考慮一下,讓他們先回去。


    她隱約覺得蘇錦夏的目的絕非那麽簡單,一時間猜不透她給自己挖的什麽坑。


    等花娣買完東西天色已晚,二人匆匆從後麵回了青宮館。


    平時靜得連一隻麻雀都沒有的巷道,有一絲異常。


    拐角處的男人麵露驚色走後,樹冠落下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輕鬆一躍進了南苑。


    當皇甫桑墨告訴蘇尋春,蘇錦夏雇人沿路跟蹤她們回來時,並不詫異。


    反而有一絲竊喜。


    皇甫桑墨直言:“他們應該不會把蘇大夫住在青宮館一事,告訴穆家人,畢竟說了也沒人肯信。”


    蘇尋春嘴角扯了扯,靠在院中的躺椅上閉眼沉思。


    嘴裏喃喃道:“酉州,陳鄉......蘇錦夏為什麽想去酉州?隻是因為夢見穆承彥深陷險境?”


    花娣哄了洹兒睡覺,出來就見她一副睡美人姿態,端著小凳坐在她身邊。


    “哦!原來尋春姐你也好奇!那不如你就答應她唄,反正我們也要去酉州!到時候看看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蘇尋春微眯著眼睛,笑而不語。


    夜漸漸深了,蕭佑澤還沒有回府。


    這幾日薑赫每日借送東西為由,替太子殿下帶話,從未見過殿下對任何人這般上心。


    一開始他隻知道蘇尋春隻是在白芷鄉陰差陽錯,“收留”了殿下和靳大人的兒子,因為醫術了得受到殿下賞識而已。


    在洛縣時他幾次見到殿下反常之舉,又是在醫館強留下蘇大夫看診、又是跑到穆宅後門企圖“拐走”蘇大夫,差點驚掉大牙。


    以至於回京後,殿下對蘇大夫的所作所為都不那麽意外了。


    盡管殿下的那幾位幕後謀士多加反勸阻他不該對一位女子如此上心,但殿下依舊義無反顧,眾人也就不再多言。


    薑赫暗想,畢竟鐵樹開花,實屬不易。


    皇太後仙逝三載,殿下服喪期滿,如今風雨欲來之勢愈演愈烈,其肩負之責重如泰山,若無紅顏知己相伴左右,為其紓解煩憂,實為艱難。


    況且,蘇大夫人美、心地也好,誰見了不喜歡。


    自從殿下得知蘇大夫與穆將軍根本不存在夫妻之名,已著手為她安排新的身份,等戰亂平息、扳倒那兩方勢力,便要正大光明將她帶進東宮。


    這晚他回了話前腳離開南苑,後腳又有人扣響了大門。


    來人是黃良娣的貼身丫鬟。


    “蘇大夫,良娣命我來取藥,不知......”


    花娣隔空喊了句:“等著!”


    那丫鬟素來仗著黃良娣在背後撐腰,每次與花娣說話都很不客氣。


    靠在門口等了許久有些不耐煩,終於聽見門聲,嘴上罵罵咧咧道:“做什麽這麽久...蘇、蘇大夫怎麽是你親自出來......”


    往常拿藥都隻是花娣出麵。


    就連自家小姐都隻見過蘇大夫那一麵,太子殿下就讓他搬來南苑,說蘇大夫閉關研製新藥,任何人不得打擾。


    蘇尋春麵無表情,淡淡說道:“黃良娣不是想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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