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時悅被他牽著走,不情不願地在後麵:“談什麽?”


    你都有未婚妻了有什麽好談的。


    梁斯澤腳步停下,停在了橢圓形的撲克牌桌前。


    黑色的桌台,外圈高出一截,類似一個低淺的泳池構造,不過有個半米寬有個缺口。


    念時悅正琢磨著個缺口位置是做什麽的,忽然被動地雙腳淩空。


    下一刻,她臀部坐到了這個缺口處。


    失重的感覺還沒撫平,男人微微俯身,兩手撐在她兩側的桌簷。


    他的臉壓下來,念時悅心髒驟然停了一瞬。


    不到十公分的距離,他與她視線齊平,穿過透明的鏡片直視她的眼睛,“談談,你在生氣什麽。”


    這個姿勢和距離太過曖昧,念時悅沒辦法照常和他對視,垂低眼睫,否認道:“我沒生氣,明明是你在生氣。”


    大晚上的把人丟馬路邊,我說停你還真的停。


    “我是生氣。”


    他不假思索的承認,念時悅楞了一下,“你生什麽氣。”


    她這話分明是陳述句,表露出意思是你還有臉生氣。


    他淡哂,意味不明地說:“你和前男友相處的挺好。”


    念時悅噎了下,咬文嚼字:“你和你未婚妻相處的也挺好。”


    他眉心展出一絲舒然,幾分自嘲:“我哪來的未婚妻,求婚那晚人不是都跑了。”


    “.....”


    “電話也不肯接,原來是舊情難忘。”


    “.....”


    這算得上是汙蔑了,念時悅不得不開口解釋一句:“我是找他有事好不好。”


    梁斯澤盯著她,“什麽事?”


    說話時他一隻手掌搭到她腰側。


    念時悅莫名感覺受到了威脅,她很快回答:“來找許越林拿合同。”


    梁斯澤:“什麽合同?”


    被困在他身前,念時悅像個老實的犯人一樣交了底,“我不清楚,他和我爸簽的合同,應該找我爸打什麽官司吧,是我爸讓我來拿的。”


    梁斯澤若有所思:“你爸是念立恒?”


    “你認識我爸?”


    他眉眼舒展,微微挑了挑:“有所耳聞。”


    兩人一時無話了。


    在這一問一答中念時悅心跳趨於平緩,開始注意到空氣裏濃淡相宜的酒味。


    安靜之中莫名又添了幾絲曖昧成分。


    “眼睛哪不舒服?”


    他忽然開口,念時悅頓了頓說:“有點幹澀,有時候會重影。”


    “我看看。”他不由分說地捧起她的臉,往上稍抬。


    男人英俊的麵孔覆下來,恰到好處地懸停她鏡片上端,“看著是有點幹,看醫生了嗎?”


    念時悅呼吸紊亂,和他平穩的氣息胡亂糾纏在一起,被迫吸入了他呼吸間的酒味。


    醇香迷離的烈酒氣味。


    她似乎微醺了,不由自主往他唇瓣飄了一眼。


    上唇偏薄,下唇有一條明顯的彎弧,類似花瓣,粉色的。


    她喉嚨有些幹澀,“還沒。”


    “明天我帶你去看。”


    他的嗓音仿佛貼在耳邊,念時悅卻遲疑了兩秒才接收到。


    “啊?”她恢複神誌,“你幹嘛帶我去。”


    你什麽身份啊你就帶我去。


    他目光劃過她的唇,喉結輕滾:“想帶你去。”


    “不要,我不想香奈兒和巴黎設計師rogervivier聯合定製鞋甩我臉上。”


    “......”


    梁斯澤笑樂了,肩膀隨之輕微顫動。


    念時悅鼓了鼓臉。


    這男人笑起來還真好看。


    他臉上停著笑,“那你就把亞洲小王子參與合作的鞋甩她臉上。”


    “我可不敢。”


    “你哪不敢,連我你都敢舉報。”


    “......”


    她抿著唇不說話,他輕嗯了聲,“哪學的胳膊肘朝外拐。”


    “什麽叫胳膊肘朝外拐。”念時悅這句話說得沒底氣,“我們又沒什麽關係。”


    梁斯澤重重地看了她一眼,“牽過手不算有關係?”


    “抱過也不算有關係?”


    他攬上她的腰,低頭直逼她的臉,一字一句地問:“還是說,你還想要其他關係?”


    “……”


    暗示意味極強的問題,念時悅一個字都不敢答。


    他的唇懸在她上方一寸不到的距離,令人微醺的酒味彌漫在他們之間。


    她怕一不小心沒穩住平衡,就脫離了支撐。


    梁斯澤同樣維持著這微妙的平衡。明明此時此刻她就在掌心裏,他隻需往前一點,就能吻到她的唇。


    他嗓音微澀,唇動得幅度很輕,“那就再添一個陪你看病的關係。”


    啊?


    念時悅納悶地發出疑問,突然整個人落回了地麵。


    梁斯澤收回她腰上的手,緩緩垂到腿側,他語氣恢複往日的平靜,“明早八點接你。”


    氣氛陡然轉換,念時悅適應了兩秒,才有餘力思索他的話。


    原來指的是帶她去看眼睛,針對八點這個時間她說:“這麽早。”


    梁斯軒神色漫上一絲不可思議,“八點還早,你平時幾點起床?”


    “不一定,大多數九點以後。”


    這回換梁斯澤刷新認知了,想到之前說要花三倍價格撬走她這頭牛馬,看來還不好撬。


    他捋上她後腦往前推,“那八點半。”接著自言自語般:“也不知道上的什麽班。”


    “……”


    念時悅感覺受到了貶低,她不服氣地說:“我加班的時候你又不是沒看到。”


    “看見了,大晚上都敢進別人公司找男人。”


    他語氣頗有幾分譴責,她氣急敗壞地反駁:“我那是工…”


    最後一個字被他堵在掌心裏。


    梁斯澤略微彎下脊背,偏頭向著她的側臉,往門口瞥了一眼,聲音放得低:“我們什麽關係啊,你這麽凶我。”


    “。”


    念時悅很快明白了他的潛台詞,她聲音這麽大說不準會被外麵的人聽見。


    她立刻訕訕地消了氣焰。


    梁斯澤直起身,手掌從她唇往下移,掌心攜著她唇瓣殘留的溫度,覆上了她的頸窩。


    他輕輕握著她的側脖,掌心寬大,彰顯出一份遊刃有餘,“放心,沒人敢動你。”


    舉重若輕的話念時悅不由地為之一振。


    門一打開,便見到三個男人裝模作樣地喝酒聊天。


    見他們出來很不流暢地停止了談話,像是ppt轉場。


    下一幀,許越林先朝他們走過來,準確的說是走向念時悅,他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沒事吧?”


    念時悅察覺到一道視線覷過來,她心口微顫,把許越林的手推開,淡定地說:“沒事。”


    有人玩笑一句:“越林,你覺得我會對她做什麽事?”


    許越林聞聲看向梁斯澤,他嘴角微微上揚,看著是笑著的,但眼睛有份不加掩飾的淩厲,使得這句玩笑話更接近質問。


    滿目瘡痍的關係,有一縷光照在了裂縫處。


    許越林靜靜地看著他,兩人身高差不了多少,齊平的對視下暗潮湧動。


    徐凡和任煜趕過來打圓場,“越林,你還不知道斯澤什麽人,他哪會跟一個女人斤斤計較。”


    “是啊是啊,他自己的女人都應付不暇。”


    “……”梁斯澤冷眼睇向徐凡,“別忘了回她一份大禮。”


    說完他大步走了,徐凡摸了下腦袋,才想通他什麽意思。


    “啊對對對。”徐凡這點誠信還是有的,說到做到,轉頭對念時悅說,“美女你想要什麽禮物?”


    念時悅拿上了合同,邊走邊說:“迪奧和意大利設計師manolo聯合定製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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