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姿同在車上,氣氛倒不會尷尬。


    大多數時候是林姿和周遠在說話。從聊天中他們得知周遠在京北電視台工作,不同的是他混的是技術部的閑差。


    林姿表示羨慕不已,順道cue了下念時悅,“我和時悅在新聞部都快累死了。”


    周遠從後座往駕駛位看了一眼,女人精致的側臉線條隱沒在暗處,“我聽說京北電視台這次有進修的名額,有沒有分到你們這邊?”


    “好像是有聽說。”林姿問念時悅,“有嗎時悅。”


    念時悅聳了下肩,“沒關注。”


    “可以關注下,對評職稱有用。”


    周遠說到一半的時候,車廂響起了震耳的鈴聲。


    念時悅匆匆往中控屏瞥一眼,看到備注至少猶豫了兩秒,才騰出手摁下接聽鍵。


    不等梁斯澤開口,她搶先一步知會他:“我在開車。”


    梁斯澤聽著像是拒絕和他說話,難不成說別人比她漂亮就耍性子了?


    行吧,哄著還能怎麽樣。


    他語氣沒有任何起伏:“是我看走眼了,世上哪有人比你漂亮。”


    “……”


    是人都能聽出後話:行了吧,開心了吧。


    念時悅踩油門的腳趾蜷縮,恨不得帶走這一車人。


    她麵無表情地說:“我車上有人。”


    梁斯澤靜了一秒,沒半點局促地問:“誰膽子那麽大?”


    “……”


    車上有旁人,念時悅克製著語氣,卻還是不自覺表露出幾分撒嬌的意味,“你好煩啊。”


    梁斯澤無聲一笑,“到家打電話給我。”


    話畢,電話斷了。


    林姿憋了半天,終於放肆地笑了出來,“沒想到你家梁總這麽逗。”


    念時悅說煩死人了,渾然不知自己嘴角是彎著的。


    周遠從頭到尾看著窗外的夜景,沿路的燈光在琥珀色的眸仁裏明明滅滅,時深時淺。


    他似隨口一問,幾分散漫:“冒昧問一句,你男朋友做什麽工作的?”


    聞言林姿笑容一收,慢半拍地意識到他們倆曾經有過一段曖昧不清的關係。隻聽念時悅回答:“收租的。”


    ?


    “拆遷戶啊?”


    “是吧。”


    聽著念時悅胡言亂語,林姿打個岔:“周遠,你找女朋友了沒啊?”


    “沒找。”周遠玩笑狀說了一句,拖腔拖調地說:“找不到比時悅漂亮的。”


    “……”


    念時悅按照最快捷的路線走,剛好林姿住的近先一步下了車。


    自然而然的,剩下她和周遠單獨在一台車上。


    假期快結束了,城市基本恢複了往日的熱鬧,燈火輝煌,川流不息。


    念時悅注意力盡放在開車上,周遠的存在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的不自在,單純把他當作一個搭車的大學同學。


    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們最後一次不太愉快的見麵,他問她願不願意跟他去京北,而她問他能不能留在江州。


    答案顯而易見。


    如今,周遠重新問了一次:“如果我留在江州,我們會不會在一起,然後結婚?”


    男人的聲音毫不違和地穿插進一首慵懶的民謠曲子裏,念時悅雲淡風輕地笑了笑,“你都說如果了,人生沒有如果。”


    之後一路再無話。


    車停在了目的地,周遠不明意味地往駕駛位看了一眼,利落地伸手拉了車門下車。


    強勢的寒風順著門縫卷入,很快被暖意侵蝕。


    念時悅停留了片刻。


    正要打轉方向盤,車窗突然被敲了一下。


    她動作一頓,看見周遠的身影驀入在半暗的夜色裏。


    車窗緩緩下降。冷風隨之灌進來,念時悅指尖微縮,“落東西了嗎?”


    周遠彎下身來,一條手肘搭在窗沿,一張清逸雋朗的臉正對著她,“確實是落東西。”


    念時悅還未開口,幾絲耀眼的碎光閃進眼眸。


    她凝目須臾,辨認周遠指尖的戒指。


    棱角分明的六芒星,光芒清晰而銳利。她幾分詫異:“怎麽在你這裏?”


    周遠嘴角扯了個笑的弧度,指腹輕緩地撚著指環:“這戒指好像和你不合適。”


    念時悅攤開手心,隨即一縷冰涼墜落。


    她握緊手掌,圓環的形狀烙進細嫩的皮肉。


    “不是不合適。”


    是原本應該戴在無名指的戒指,被她戴在了食指。


    周遠看了她一會兒,“路上慢點。”


    他直起身後,念時悅升起車窗,小心地把戒指放進包裏。


    車徑直開往別墅。


    庭院的燈自動亮起,照在幾株枯萎的山茶花上。


    “到家了。”念時悅邊打著電話走進家門。


    梁斯澤問:“哪個家?”


    “你不在的家唄。”念時悅突發奇想,“梁斯澤,要不然我們養條狗吧。”


    “不是有人二十四小時看著。”


    她進門換好鞋,趿著拖鞋往樓上,“那這有人能不能讓我擼一擼摸一摸。”


    此時北歐的天空飄下小雪,靜靜地覆蓋某些角落。


    男人肩上落了點雪,隨著他漫開的笑意慢慢融化。


    “等我回去一起挑。”


    念時悅順勢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梁斯澤故作思考了一下,“你想我的時候。”


    她哦了一聲,“你在那永久定居吧。”


    “真的?”


    兩個字幹淨利落,儼然是在確認。


    念時悅內心莫名微震。她改了留有餘地的說辭,“明天的事誰知道呢。”


    梁斯澤很輕地牽了下唇,抬頭看了眼天空的雪絮,無波無瀾地問:“今晚誰坐你的車?”


    她回得很坦蕩:“就大學同學,從京北過來,順道送了他一程。”提起這個,她拐彎抹角地明示,帶點小高興:“我今天在婚禮上搶到捧花了。”


    婚禮兩字重音明顯,隻要有心都能聽出來。


    然而有人置若罔聞。


    “你有臉說?你一已婚婦女搶人家捧花還挺驕傲。”


    “......”


    念時悅磨磨牙根:“梁斯澤,你還是在冰島定居吧。”


    “也行,那我找個冰島人結婚,就辦一個世紀婚禮,在冰島辦一場,中國辦一場,和中國友好關係的國家各辦一場。”


    “你開演唱會呢,還全球巡演。”


    梁斯澤縱容道:“老婆想要當然可以。”


    她非常做作地表示羨慕,敷衍地哇了一聲:“你下一個老婆真幸福。”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梁斯澤麵色漸變。


    一張英俊冷峻的麵容似乎攜著低溫,肩頭的雪久久未融化。


    電話裏他的語氣頗為認真冷肅:“時悅,我說過這一輩子隻會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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