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捕偷魚賊()


    秋季不是放苗的好時季,怕是個體孱弱的魚苗熬不過即將到來的冬季。


    夏花的一般都在三厘米之上,桑春一直叨說長得太猛了,走出校舍的房間時仍在搖頭,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一個長約90公分、寬約75公分的魚箱,居然培育有數萬條夏花,魚苗還活得精神!那都是錢啊,一年之後,按一條冬片或秋片的魚苗一元錢算,三個魚箱就值十幾萬的錢。桑春感歎著,去得更急了,他又要親自奔赴鎮上買來八張細孔網。


    沈清仍不死心地尋到校舍,見丁文忙著喂料,不敢出聲打攪他。曆來都是別人候著,今次可是破天荒了,但誰叫人家有獨特資源呢?那水......帶回水產研究所進一步研究,結果令他吃驚!所以在中秋前仍急趕到了桑家塢。看著丁文背影,他在苦思如何措詞。


    “直說了吧,你的目的為了什麽?我很忙,沒時間陪你們這些‘吃公糧’的耗著。”丁文蓋好魚箱,拍拍雙手道。


    沈清麵對丁文直率的問詢,卻噎住了。說要奉獻出秘方,現在已是市場經濟的年代;說合作嘛,他似乎不用通過水產研究所這一關,有了這個配方,隨便找個有實力的企業還不擠破門框;為了研究......似乎過於牽強,一生沉浸於研究之中,想找個上得了台麵的理由,卻是一時找不出,他急呀。


    “不急的,等你考慮好了再來找我。”丁文見他一把年紀急得腦門冒汗,便出門到池塘尋個建育苗的網池。


    “丁學哥!丁學哥!”遊彩霞尾追著丁文喊,崴腳好了,仍步履生風。


    “什麽事?”丁文站住,好奇地轉頭望向這位嬌嬌女。


    “我和雪芹姐決定明天住進那邊客房,準備在這裏過中秋節啦。”她指著靠近桑木蘭那間校舍。


    還以為什麽大不了的事。丁文此時才回頭認真打量,校舍已煥然一新,屋頂也換上了新的瓦片,經過修葺倒象所療養院,點頭同意就轉身離開。


    “難怪木蘭姐姐說是塊木頭!”遊彩霞跺了腳,急急回去向林雪芹報告了。


    按放苗的水深正常在一米左右,考慮到秋季晚上水涼,低到一定溫度後,魚苗會降低進食的欲望,成長自然就慢了,所以他要一反常規,將苗池加深到三米,必須在池塘的深水區、還得避風地方。


    冬季多西北風,丁文沿著池岸找到了桑木蘭當時落水的地方,就在於校舍的正對麵的水域。嗯,就是這裏了。


    驀然,上空傳來幾聲鳥兒鳴叫,幾隻海鴨子撐開雙翅滑翔,漸漸落向大池塘,它們的目標正是網場裏的魚。


    這些“偷吃賊”何時將魔掌伸進咱的魚場?怪不得網場裏的魚似少了許多。嘿嘿,你們吃了我的魚,我就吃了你們!秋季來隻海鴨子燉金針菇,不錯呐,一個捕鳥的計劃在丁文心裏醞釀。


    其實捕海鳥很簡單,隻要在網場上方覆張網,待這些“偷吃賊”進去攝食時,將網往罩就成了。因為鳥一驚慌便飛撞進網裏,很輕易被網縛得緊緊。說做就做,小木屋中還有幾張網,丁文選了一張,找幾根竹杆支在木樁上,拉了一根繩子到小木屋中。


    小時候撒穀捕麻雀,現在支網捕海鳥,不得不說丁文是輕車熟路的。


    閑逛來的桑木蘭仨人,見丁文在折騰,便湊了過來。尤其那個活躍有餘的遊彩霞,她是好奇寶寶,一聽說要捕天上已被驚起的海鴨子,坐定在小木屋內正美美地想一蹴而就。可她注定要失望了,海鴨子似比她更機靈,早已被驚得飛往蘆葦蕩那邊,哪來的鳥影子。


    “賊鳥、死鳥。”遊彩霞憤憤不平地罵道,又指責丁文搞出這樣破爛東西,除非來偷食的是笨鳥。


    桑木蘭笑著道:“這捕鳥象釣魚一樣,要能沉得住氣。象你這樣大聲囔囔早把鳥驚走了!”


    丁文抿著嘴似笑非笑看著遊彩霞,說道:“你們等著吃就行。”


    遊彩霞少見地漲紅了臉,低著頭拉上林雪芹說搬住處去。


    待她們離開後,丁文將分股給桑春的事說了。桑木蘭沒有細思就反對,“我不想池塘的承包股權太複雜,就咱們倆個。”


    還是原先直性子好啊,丁文開懷大笑,不管是兄弟,還是以後的戀人,都有表達自己的意願。


    “呆子,笑什麽呢?”桑木蘭前後換了倆個似的,此時又有些忸怩,補充道,“你若覺得他辦得勤快,多給他些獎勵就是。”


    “嗯,還是我們的藍子考慮得周到。”丁文刮了下她的瓊鼻。


    又刮我的鼻子......桑木蘭野性湧現,她知道丁文的“死穴”在哪兒,在腰上。撓他的腰,她就是這麽想,也這麽做了。


    小木屋外,幾隻海鴨子正要趁機滑落,卻被傳出的嚎叫聲和嬉笑聲給驚走,撲騰騰得驚慌振翅。隻一會兒,小木屋又陷入寧靜。小木屋臨水一方,丁文直立於窗前;桑木蘭緊貼在他背後,雙手環腰抱住了他,這是重聚後倆人最親呢的舉止。


    以前三人也曾扭打嬉鬧、也曾勾肩搭背的,雖然羅泡泡肉多,卻不如桑木蘭柔軟,丁文倒沒什麽異樣的感覺。但今日,後背那陣子柔軟讓他心跳加快,雙手按住了桑木蘭的雙手。桑木蘭將頭輕輕的、輕輕的側靠在那寬闊的肩膀,酡紅著臉閉起了雙眼,隻有那顫動的睫毛才知道她的心也在驚跳。


    “藍子,咱們做一輩子兄弟不好麽?”


    “不,咱們下輩子再做兄弟!”


    這是桑木蘭最直接的表白,丁文感受到桑木蘭的身軀在微微顫抖,他沒有再說些什麽。


    “文......子,你覺得我煩麽?”


    “不知道,我隻是覺得一時間適應不了。”丁文覺得喉嚨有些幹澀,卻能清晰感受桑木蘭的身子僵了,又說:“給我一段時間好麽?”


    唔......桑木蘭的臉龐在他肩膀輕擦,卻是將丁文摟得更緊。


    小木屋又陷入一片沉靜,似乎隻剩下兩顆心在跳動的聲音。


    吱呀,小木屋的門被人打開了,遊彩霞倆人去而複返,原來找桑木蘭拿她家的鑰匙,她和林雪芹見到倆人這般情景,均張大嘴喊不出聲來。


    突然一陣風從木門吹了進來,丁文和桑木蘭同時轉頭,卻是被撞破了。


    桑木蘭的臉色比紅紙還紅,她張口在丁文肩膀咬了一下,說了都是你害的,抽開手掩著臉衝出小木屋。


    “哎喲,藍子你是屬狗的麽?”


    遊彩霞唯恐天下不亂,在屋外應著:“丁學哥,木蘭姐是屬老虎,你老可悠著點。”咯咯大笑,接著又喊:“快來救命呀,母老虎要吃人了。”


    聽著仨人的嬉笑聲漸遠,丁文靠在窗沿,手中正扯著一條繩,因為他看到海鴨子又來了。


    網在秋風吹拂下,搖蕩起伏。六隻海鴨子,有的輕落池中嬉水、有的在岸上悠閑散步、有的撐起單腳四處張望,對沒來由多了一張網懷有戒心。探了許久,似乎覺很安全,三隻海鴨子先溜進網場中,開始了它們的掠食。


    網場裏一陣子水花亂濺,魚遊得急,海鴨子追得緊。一條尺長的草魚終遭毒手,被叨在一隻海鴨子的嘴上,蹦達個不停。海鴨子們搶食了,又有兩隻拍翅飛了進去,也參與到一番爭食,好不熱鬧。


    一張網從上方突然覆下,罩住了還在搶食的海鴨子們。五隻,嘿嘿......丁文拿了幾條白色尼龍繩,不緊不慢地推門而出,沿岸而行,欣賞著海鴨子們的驚慌,它們越是驚慌越被網纏得緊,最後隻剩下無助的鳴叫。


    “快看啦,丁學哥抓住海鳥了!”哪兒有熱鬧,哪兒便有她的聲音和蹤影,遊彩霞手上還提著行李,在對岸大聲叫著。她扔下行李,奔跑過來。


    扯網上岸,一隻隻從網抓出來,用尼龍繩綁住它們了的翅膀和雙腳,丁文抓鳥的手法可謂嫻熟已極,看得遊彩霞在一旁興奮得大呼小叫。


    這丫頭,愣是沒長大!


    林雪芹聽到海鴨子們的悲鳴,卻有些悲天憫人,“丁學哥,要不放了它們吧?”


    “放了?雪芹姐就是心軟。”遊彩霞已蹲在一隻海鴨子旁邊,正撥弄著鳥兒的頭。


    丁文笑笑道:“這些鳥除了殺來吃以外,我還有用處。”


    以鳥驅鳥,不失一種好辦法。用海鴨子的鳴叫來警嚇其他來犯的海鳥,比起用汽球和草人等手段驅鳥有效得多,不然的話,這個池塘又變成了桑家塢另一個蘆葦蕩。


    林雪芹就不再多說,隻是看著遊彩霞玩得高興,她輕歎了。


    選一隻肥大的海鴨子,丁文隻不過趁眾人不注意,將它放入空間後又取了出來。見那隻海鴨子已斷氣了,丁文順手交給了桑木蘭,振振有詞道:“你們看這隻鳥不經嚇,一不小心嚇出心髒病來。”


    呃,林雪芹隻得無奈地搖頭。晚上的海鴨子燉金針菇,她是決計不吃的。


    桑木蘭抿著嘴不敢笑出:從小就知道,哪隻動物被丁文惦記上了,準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還記得他十歲的時候,爬上那麵懸崖十多米的高處,就為掏一窩鳥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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