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也打悶棍


    這事......有點湊巧。


    丁文本急衝回去問個明白,走到小木屋的位置時又停下腳步,以藍子的性格若不說出,自己也沒辦法。


    網箱那邊傳來嘈雜聲,丁文轉頭一看,是湘少幾人來了。


    “唷,大清早趕著撈魚啦!”


    “是哪位王八糕子下這樣的黑心,跟魚苗也過不去。”


    “值不少錢啊,要不要我請派出所的那些哥們過來查勘一下?”


    “不用了!這種人自有報應。”


    ......


    一向在村裏一言九鼎的大舅,居然罵起詛咒來?嗯,這也不是沒辦法的事兒。大舅常在鎮裏走,哪不知那些部門的門門道道,壓根兒就沒想到要報案,這些人來了非但無法破案,還可能借題發揮。


    丁文迎了過去,見湘少的跟班又多了四個流裏流氣的小年青。四個人四種發型,堪比池塘邊雜草,染上的色彩比香山的層林還要多,嘴角叼煙真讓人懷疑他們不是煙民,隻是在裝酷。


    “舅,您叫小娘子去召集大夥兒到這裏,就說最近桑家塢不知從哪兒冒出的野豬、野狗,這次毒了我的魚,下次估計會糟蹋大夥的莊稼,叫大夥兒小心一點。”


    桑春一聽會意,打發了桑良回村叫人,也叫大夥認識了這幫人。


    本來有一位爆炸頭的小年青想衝向丁文,卻被湘少拉住了。


    “此處既然不歡迎,咱們就權當清早散散步。”湘少倒是識清形勢,引發了群眾事件,可不是他姐夫能罩得住的,帶著五個跟班,慢條斯理地走了。


    丁文看著五人在拐彎處消失了,嘴角露出冷笑。大清早來找碴,今晚不揍你個滿天花,還不懂得花兒為何這樣紅?看你以後怎麽裝帥!讓我吃悶虧,也叫你們嚐嚐打悶棍的滋味,心裏便有了這個想法。


    “舅,等下大夥兒來了聚聚,您就說:‘今晚我在校舍裏請客,管夠酒。’”


    桑春迷惑不解:莫非大頭外甥得了失心瘋,這池塘的魚苗都沒了,還要喝酒慶祝一番?一看他那鄭重神情,似乎又不象,還是答應下來。


    他自然不理解丁文的想法。


    這幫人,若不想個辦法將他們清出去,在桑家塢遲早是個禍根;若清不走的話,至少也得讓他們夾起尾巴做人,免得將眼睛頂在頭上,四處惹事生非,擾得桑家塢不得安寧。


    丁文回去準備今晚的道具,反正這些道具用完後放在洪荒空間裏,誰也別想查出。


    傍晚漲潮時分,羅元帶著神情恍惚的桑木蘭要離開桑家塢時,丁文隻拍拍了羅元的肩膀,什麽話也沒說;又轉身摟抱了下桑木蘭,在她耳邊說早點回來。看著倆人登船離去,心裏不是個滋味。


    船行了一段距離,羅元看著桑木蘭說,“藍子,不用再裝了吧,那麽累、那麽殘忍。感覺你們女人的思維變化實在太大了,我很難理解。”


    桑木蘭雖不舍地望向渡口方向,卻狡黠地笑著說:“我媽說距離產生美,就是讓他木榆腦袋開化一下。”


    羅元大聲哀嚎,“原來是丁伯母幫著你算計她兒子,我對你們做法感到怵!怵,知道嗎?可憐的文子啊!”


    桑木蘭咬著嘴唇,警告說:“這事不許你通風報信。”爾後又有些傷感地接著說,“你以為我想?我總覺文對我好,隻是還停留在兄弟之情上,那麽公式化、那麽平淡如水。所以,我給了他一段時間去適應,我也趁機外出充實自己。”


    “你們倆人都老公、老婆叫上了,還摟摟抱抱...真是窮折騰!也不怕被人乘虛而入。”


    “你...你怎麽知道?”桑木蘭聽了要跳起來,隨即一想倆人言行都落入桑春夫婦的眼裏,仍不禁嫩臉臊紅。


    他們口說可憐的文子,似乎一點都不可憐,而是腸子悔青了。在渡口送走了羅元和桑木蘭,卻接來了沈清。


    這個沈老頭早不來、遲不來,可憐那些所剩不多的錢啦,不過,有了沈老頭這位大專家,也不用各位鄉親來做在場的證明人,一個頂十。丁文接過沈清手中的大行李包,這讓沈清受寵若驚。


    “喲嗬,小丁還懂尊老愛幼囉。”


    “沈教授,為了歡迎您,今晚咱特地招集大夥兒聚一聚,聽聽專家的高見。”


    沈清一聽大夥聚聚,那喝酒的場麵瞬時湧現腦海,讓他不寒而栗。


    到了校舍,已人聲鼎沸。眾鄉親圍在那幾籮筐的魚苗周圍,義憤填膺地議論著。


    “報案抓了他。”


    “大夥兒一起上門理論。”


    “揍了這挨千刀的。”


    那個三奶奶透氣地喊,依然中氣十足,“咒他們一輩子打棍條!”


    打棍條,就是打光棍,眾人聽了哄然大笑。


    丁文擠進人群,攙著三奶奶,招呼大夥兒到屋裏坐坐。但大家都說:不用,屋裏悶,露天就好了。


    不得不說人民群眾的力量大,不到半個小時將桌椅都湊好了,丁文叫人去小店買來酒、花生瓜子,還有那果園裏的桔子。


    沈清趁著眾人都在,娓娓講起他的計劃,竟沒想到得到眾鄉親的熱烈響應。


    綠化植樹。在梯田、貧脊的旱地,種上了樹木,或者果樹。


    溫棚種菜。在肥沃的、易耕作的田地,種植無公害的蔬菜、瓜果。


    圍畝養殖。在低窪、成片的雜地,挖池養殖,比如黃螺、明蝦之類的。


    發展海產。閩東一帶已經在海上浮排養殖,這方麵可以借鑒。


    最後他講了投資的計劃,大夥兒傻眼了。錢啊,要花這麽多錢!有了這麽多錢還用去幹活累著麽?那份熱情迅速冷卻成了緘默。


    丁文想這個沈老頭的規劃不差,為了不打擊他的積極性,率先地鼓掌。


    “沈教授講得好啊!現在沒錢,咱大夥兒慢慢想辦法,咱們把桑家塢建設好了,讓搬離的人吃後悔藥。”


    大夥兒笑了。


    沈清感激地朝丁文瞥來一眼,心想自己的唯一核心計劃,就是好好利用起“一滴泉”,將它神奇的功效最大化,所以特有信心。隻是他僅想到項目的規劃發展,卻不熟悉土地產權這一係列的糾葛,如何先將它理順。或者說,沒有循序漸進的可操作方法。


    丁文今晚的心思不在這兒,在想那幫人在幹什麽,一看時間十一點了,便尋了借口進入屋裏,跟沈清支聲說查下資料,讓他好好和大夥好好解釋剛才的計劃。


    今夜同樣的風高月暗,場部走廊的一盞路燈在黑暗中顯得那麽孤獨,海風吹打門窗咯咯作響,一人持著棍子如鬼魅一樣在走廊出現又消失了。


    驀然,樓梯左手邊第一間傳來湘少的慘嚎聲,接著象點燃引信一樣,慘嚎聲蔓延到場部二層樓的各個房間。


    呃,連未來的嶽父嶽母都打了!隻不過一聽是桑三兒夫婦的聲音,下手輕了點。丁文就閃回去,換回原來的衣裳心情舒暢地又坐回沈清的身邊,高興地說:“最近魚苗行情穩中有升。”說了一會兒話,叫大夥散了。


    夜雖深了,但熱情高漲的沈清拉住丁文和桑春,說的是“一滴泉”如何開發的事。


    這個沈老頭,想得還挺周到的,不去做生意可惜了。


    山上那些樹應該有十多年的樹齡了,屬於防護林,不能砍伐卻有著實在的價值,將池塘和“一滴泉”周圍的樹林全承包下來,不用於砍伐,卻用於保護“一滴泉”。他谘詢過林業部門、一些銀行,可以做為抵押物貸款,和申請財政補貼。


    然後將泉水引入育苗池,爭取以後工廠化育苗。


    丁文聽了隻能苦笑,咱口袋裏隻剩兩個二百五了,去套那山上價值數十萬的樹木,為沈清的膽識而感歎。桑春卻表態:明天村裏召開村民大會,反正現有這些樹又沒砍伐,至於以後種植的樹就歸你們。


    “小丁,你是不是在擔心錢的事?哈哈...我還有幾個學生可以幫襯。現在你可不能懷著小農那小富即安的思想,年輕人嘛,大膽地好好幹。”


    唔?......這個計劃太宏偉了,好像太高了吧。過慣了一段閑日子,丁文在撓首。


    “小文,舅支持沈教授的計劃!”


    又來了!丁文打了個嗬欠,說累了回房睡覺,懶洋洋地踱回自己的宿舍,心裏卻在琢磨那幫人應該在鬼嚎吧。


    回到宿舍打開電腦,登上了qq,見有人密他,點開一看。


    “老公,我到了縣城媽家,你睡了麽?”


    “再不回話,我可生氣了。”


    丁文一看快淩晨一點了,睡覺吧,就回一個過去,“好夢!”


    但湘少他們卻在做著噩夢,呼叫漁澳鎮的派出所前來,可惜要等早上七點漲潮的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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