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厲鴻煊電話的時候,顧苒樂正在吃飯。


    “顧苒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厲鴻煊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


    “說完了?”


    “???”


    “說完就掛了吧,我正在吃飯呢。”


    話音未落,顧苒樂不給他再叨叨的機會,直接切了線。


    為防止再被人打擾用餐,她索性將手機靜音,倒扣在了餐桌上。


    今晚羅家吃飯的人不多。


    偌大的餐桌上隻有傅寒霆、顧苒樂以及羅澤凱。


    羅澤凱在傅寒霆的旁邊坐著,顧苒樂在兩人的對麵。


    桌上的食物分成了三份。


    傅寒霆跟羅澤凱的食物種類少且素,仿佛是對健康生活的詮釋。


    反觀顧苒樂,她的麵前則極其豐盛,葷素搭配得恰到好處。


    在她旁邊還放著一壺熱氣騰騰的綠茶,為她這頓盛宴添上一抹雅致。


    她悠然自得地倒了杯綠茶,輕抿兩口,隨即抓起一塊醬豬蹄,毫不顧忌形象地大快朵頤起來。


    羅澤凱看得瞠目結舌,他從未見過如此不拘小節的女子,在餐桌上也能如此隨性自在。


    他見過的同輩或者小輩女孩子,她們在餐桌上總是那麽注重形象,每一口食物都精心挑選,用筷子或勺子細細品嚐,仿佛每一口都是對優雅的詮釋。


    然而,眼前的顧苒樂卻完全打破了這種常規。


    她毫不在意地直接用手抓起醬豬蹄,大口啃食,那份自在與隨性,在羅澤凱眼中顯得格外不同。


    這樣的場景,若是在其他場合,或許會被視為粗俗無禮,但此刻,卻別有一番風味。


    羅澤凱心中的驚訝逐漸轉化為一種莫名的興趣。


    也許她這種不拘小節、真性情的表現,正是她獨特魅力的一部分。


    她不在乎外界的眼光,隻專注於享受眼前的美食,這份純粹與直接,讓他感到既新鮮又有趣。


    察覺到對麵的目光,顧苒樂抬眸瞥了眼,“怎麽,小叔也想吃嗎?”


    羅澤凱一怔,隨即尷尬地笑了笑。


    他本不是愛吃油膩之人,但此刻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或許,是被顧苒樂那份對美食的純粹熱愛所感染了吧。


    然而,顧苒樂卻將醬豬蹄往自己麵前一拉,笑眯眯地說:“這些可都是我的,小叔要是想吃,得讓廚房另做一份才行。”


    羅澤凱聞言,頓時滿臉通紅,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不吃這個,你吃吧。”


    “桌上的也都是我的,哪個你都不能吃。”


    “……”


    確定了,她是吃貨無疑。


    一旁的傅寒霆依舊姿態優雅地吃著碗中的清粥小菜,但嘴角卻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淡笑。


    羅澤凱匆匆結束了晚餐離開了餐廳。


    桌上隻剩下顧苒樂和傅寒霆。


    “廚房裏我給爺爺準備的晚飯,你一會兒等他醒了給他送去,我吃過飯要出去一趟。”顧苒樂說。


    傅寒霆頷首,隨即問:“需要司機嗎?”


    “不用,把你的小黑借我開開就成。”


    “小黑?”


    傅寒霆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她口中的“小黑”應該是他那輛防彈越野車。


    “好,一會兒我讓管家把車鑰匙給你送來。”


    “謝了,大哥。”


    傅寒霆也結束了用餐,起身離開。


    半小時後,顧苒樂也結束了晚餐,開著傅寒霆的“小黑”離開羅家莊園。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這座城市,但之前都是匆匆來,沒有停留。


    這次難得住下,她打算逛一逛。


    不過沒什麽目的,就是閑逛。


    她沒去人多的市中心,而是選擇來到郊外的一條河邊。


    雨後的郊外河邊被一層柔和而清新的氣息輕輕籠罩,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溫柔地安撫下來。


    天空如洗,星星點點地鑲嵌在深藍的天幕上,與遠處城市燈火遙相呼應,卻少了幾分喧囂,多了幾分寧靜與深邃。


    微風輕拂,帶著雨後特有的泥土芬芳和河水的清涼,輕輕掠過臉頰,讓人感到無比的愜意與舒適。


    月光與路燈的光影交織在水麵上,閃爍著銀色的光芒,宛如一條流動的銀河,靜靜地訴說著夜的故事。


    兩岸的樹木在夜色中更顯蔥鬱,樹葉間偶爾傳來幾聲夜鳥的啼鳴,清脆悅耳,為這寧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


    人們或三兩成群,或獨自漫步,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時光。


    有的輕聲細語,分享著日常的點點滴滴。


    有的則靜靜地坐在河邊的長椅上,望著河水悠悠,思緒飄遠。


    孩子們在家長的陪伴下,興奮地追逐嬉戲,歡笑聲在河麵上空回蕩,給這寧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溫馨與歡樂。


    此刻的河邊,沒有了白日的繁忙與浮躁,隻有夜的寧靜與美好。


    在這裏,時間似乎放慢了腳步,讓人忘卻塵世的煩惱,隻想沉浸在這份難得的愜意與舒適之中,讓心靈得到真正的放鬆與洗滌。


    這裏跟現實中莊園後麵不遠的那條河很像。


    此情此景,顧苒樂特別的想家。


    恍惚間,她聽到老頭兒似乎在叫她。


    “小兔崽子,你給我站住!再亂跑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哎呀!臭老頭兒,人家是女孩子,你能不能不要總叫人家小兔崽子?”


    “你還知道你是女孩子?比男孩子都皮!”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揪著一個年齡約莫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從身旁經過。


    顧苒樂怔怔地望著漸行漸遠的祖孫倆,許久沒有回過神。


    “姐姐,你怎麽哭了?”


    手指上一熱,顧苒樂這才回神。


    低頭,看到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正拉著自己的手,仰著臉看著他。


    “姐姐,你怎麽哭了?”小男孩又問了一遍。


    顧苒樂抬手抹去眼淚,笑笑蹲下身,“眼睛裏進蟲子了。”


    “我媽媽眼睛裏也總是進蟲子,姐姐,我幫你呼呼吧,呼呼就好了。”


    顧苒樂微微一愣,抬眸看向小男孩身後的女人。


    女人略顯尷尬地扯了下嘴角,衝顧苒樂笑笑。


    顧苒樂點頭,“好呀,正愁沒人幫我呼呼呢。”


    小男孩趴在顧苒樂的眼睛上,“呼呼”地吹了幾下,“姐姐,好了沒有?”


    顧苒樂眨眨眼,“嗯,完全好了,小朋友,你好厲害呀!”


    她說著,豎了個大拇指。


    小男孩被誇了,還有些害羞,“也沒有很厲害啦!”


    通過交流,顧苒樂得知小男孩叫安安,媽媽叫湯妮。


    安安的父親幾個月前下班路上遭遇車禍,至今還在醫院躺著昏迷不醒。


    肇事司機逃逸,加上當天晚上下大雨,監控沒有能夠清晰地拍到肇事司機的樣貌。


    丈夫出事至今昏迷,家中沒有了經濟來源,每天還需要支付高額的醫藥費,各種壓力下,湯妮總是偷偷哭泣,被孩子看到了,她就說是蟲子進到眼睛裏了。


    “今晚帶孩子來轉轉,明天我們就回老家了。”湯妮故作輕鬆說。


    “回老家?”


    “嗯,這裏開銷太大,實在撐不住了,回去了消費低一些,老人們也能幫襯一下,在這大城市裏,太難了。”


    “那你丈夫呢?”


    “轉到我們縣城的醫院,我上學學的是護理專業,等回了縣城,看看能不能找人托關係進醫院工作。”


    “你老家是哪兒的?”


    湯妮說了個地名,顧苒樂一聽,這地方離顧城並不遠,開車也就兩個多小時。


    她挺喜歡安安這孩子的,湯妮給她的印象也還不錯。


    好吧,她又同情心泛濫了。


    不過,她並沒有立刻提出來幫忙,她得先問問顧小黑湯妮所言是否屬實。


    【嗯,她說的都是真的,而且我還知道肇事司機是誰。】


    “誰啊?”


    【餘川。】


    “誰?”


    【你後爹。】


    “???”


    【就是江瀾的初戀啦!當時江瀾就在車上,出事後那男的嚇傻了,還是江瀾讓他趕緊離開的。】


    “這倆狗男女!”


    【好了,我能告訴你的就這些了,其餘的需要你自己去探尋。】


    “安安,跟漂亮姐姐說再見,我們該回去了,不然一會兒就錯過最後一班公交車了。”


    湯妮的聲音將顧苒樂從憤怒的思緒中抽回。


    安安同顧苒樂揮了揮手,“姐姐再見。”


    “再見。”


    顧苒樂擺擺手,等他們朝不遠處的公交站走去,她也去了停車場。


    她特意將車繞到了公交站。


    末班公交車還沒到,安安一眼看到了顧苒樂。


    “媽媽,是姐姐!”


    “你們去哪兒?”


    安安奶聲奶氣地回答:“我們去醫院看爸爸。”


    湯妮雖然對車不了解,但首都這邊的車牌號她還是知道的。


    這個連號車牌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那這輛車也絕對不便宜。


    她連忙擺手拒絕,“不用了,一會兒公交車就過來了。”


    “上來吧,順路的事。”


    母子倆坐上車後,湯妮十分拘謹,反觀安安卻一臉興奮。


    “姐姐,你的車好帥呀!”


    大概男孩子天生都喜歡車。


    “等我長大了,我也要開這樣的車!”


    “好,那你可要快快長大喲!”


    顧苒樂將母子倆送到了醫院,正要說去看看安安的父親,一抬頭看到了一個熟人。


    但那人還沒看到他,還在跟旁邊的人手舞足蹈地爭論。


    她一隻手搭在車窗上,似笑非笑地叫了聲:“嗨,馮老頭兒,好巧啊。”


    熟悉的聲音令馮翰林渾身一顫,轉身拔腿就要走。


    身後傳來顧苒樂涼颼颼的聲音:“走吧,我下學期就申請退學。”


    “你敢!”


    馮翰林轉過身。


    顧苒樂挑眉,“不走了?”


    馮翰林瞪她一眼,問:“你怎麽在這兒?”


    “你能在這兒我為什麽不能在這兒?”


    這時,馮翰林身邊的男人問:“老馮,這就是你那個得意門生?”


    “不是。”馮翰林否認,轉身推著男人就要走,“你剛才不是說你還有事嗎?趕緊去忙吧!”


    “我現在不忙了,你別推我,我還沒跟小姑娘說句話呢。”


    “說什麽說,老不正經的!趕緊走!”


    “……”


    馮翰林將老朋友攆走後,重新回到車邊。


    湯妮母子倆已經從車裏下來,正跟顧苒樂道別。


    “姐姐,謝謝你,再見。”


    “顧小姐,今天真的謝謝你。”


    “不用客氣,我跟你們一起去看看安安爸爸。”顧苒樂拉住馮翰林,“這老頭兒是個醫生,說不定還能治好安安爸爸呢。”


    去病房的路上,湯妮簡單跟馮翰林說了下丈夫的情況。


    不一會兒,一行人就到了病房。


    “張君逸?”


    見到病床上的男人,馮翰林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湯妮和顧苒樂均是一愣,幾乎是異口同聲。


    “您認識我丈夫?”


    “你認識他?”


    何止是認識啊。


    馮翰林曾經還是張君逸的後爹呢。


    為何是曾經,那是因為馮翰林後來跟張君逸的母親離婚了。


    馮翰林曾經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妻子是他的初戀,但兩人年輕的時候並未走到一起,而是在中年又相遇後才步入的婚姻。


    可惜婚後不足三個月,就離婚了。


    他們結婚的時候張君逸剛上大學,後爹與繼子也沒見過兩麵,離婚後一開始還聯係了一段時間,再後來就漸漸斷了聯係。


    如今一晃十多年過去,馮翰林沒想到兩人再相見會在這樣的狀態下。


    “婆婆五年前就去世了。”湯妮說。


    馮翰林張張嘴,顯然這件事他並不知道。


    顧苒樂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床邊坐下,給張君逸把了個脈。


    “轉回顧城吧,”她麵色凝重,“去宋煜的醫館。”


    馮翰林點頭,“我來安排。”


    湯妮沒想到今晚帶兒子去河邊轉,居然能遇到貴人。


    晚上顧苒樂離開的時候,她拉著顧苒樂的手泣不成聲。


    顧苒樂不會哄人,任由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陣子。


    等回到羅家,已是深夜。


    莊園裏靜悄悄的。


    客廳裏亮著一盞落地燈,傅寒霆正坐在等下看書。


    聽到聲音,他抬頭,“回來了?”


    顧苒樂沒想到他還沒休息,“在等我?”


    “爺爺一直念叨你。”


    “抱歉,有點事耽擱了。爺爺晚上吃得怎麽樣?”


    “胃口不錯,基本上吃完了。”


    “那就好。”


    “早點休息。”傅寒霆合上書,站起身,“明早想吃什麽?我交代廚房做。”


    “山藥小米粥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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