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沒錢買,我織布給你做。”


    彩衣不知道,原來涼山這麽可憐的。


    自從生病後,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天天為自己的病,為自己的悲慘命運而痛苦。卻不知道,原來她也是幸福的。有奶奶照顧,雖然家裏並不富裕,她卻從沒缺少吃穿。


    涼山半晌沒說話,點了點頭。


    彩衣坐梳妝台前,梳頭發。


    涼山感覺到有一滴水樣的東西掉到臉上,抹了一把,居然是眼淚。


    他流淚了嗎?


    涼山嚇了一跳。


    為了掩飾,趕緊端起洗臉水,走出屋去,潑掉。


    站在屋外石榴樹下,


    涼山不敢相信地,又摸了摸他的臉。


    他哭了嗎?


    自從娘死後,他好像就沒流過眼淚了。


    活了二十多年,除了娘,從沒有一個女人,像彩衣這樣,離他這麽近,對他這麽疼。


    這種疼,和妹妹七七的疼不一樣。


    是一種暖暖的,堅定地,讓人從指尖,一直到發梢,都感覺到安定的一種疼。


    慢慢走回屋,


    涼山走到彩衣身後,看著彩衣梳理長長的頭發。


    彩衣的頭發很漂亮,烏黑油亮,順滑。


    “你——”


    彩衣剛想說,怎麽站在後麵,幹什麽?


    涼山就彎下腰來,輕輕抱住了彩衣。


    涼山的高大,彩衣的嬌小,整個人正好窩在涼山懷裏。


    涼山把臉埋在彩衣的長發裏,聞著絲絲香氣,


    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彩衣呆了,一動不動地坐著。


    一輩子是多久?


    彩衣不敢想。


    胸前內衣裏有個暗兜,藥就藏在那裏。


    有了這些藥,她才是現在的閻彩衣。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是個……


    如果他知道了,她這樣瞞了他?


    如果……


    淚,悄然滑落,


    痛,從心底深處,一點點蔓延到眼底。


    有一種深深的恐懼,藏在彩衣的眼底,不管流多少淚,也洗不掉的……


    ********


    天亮了嗎?


    七七睜開眼,看到窗外的陽光。


    昨晚,她竟然沒做夢?


    真奇怪。


    一側身,看到的,就是閻辰北英俊的臉。


    “閻辰北,起床了。”


    咦,七七拍了幾下,閻辰北居然沒動靜。


    “閻辰北,太陽都曬屁股了。”


    又推了一下,咦,還是沒有動靜。


    一股不祥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


    七七顫抖著手,摸到閻辰北的手、臉……


    一片冰冷。


    一個活著的人,怎麽可能這樣冰冷?


    恐懼瞬間湧上心頭。


    不可能?


    閻辰北,他隻傷到腿,不是嗎?


    七七把手指,放到閻辰北鼻子前。


    啊?


    七七一下子翻坐起來。


    沒有呼吸。


    閻辰北居然沒有呼吸了?


    閻辰北,他死了嗎?


    “閻辰北——”


    下一秒,七七刺耳的叫聲傳出屋外。


    “怎麽了?”


    前院裏,馬龍正在洗車。


    辰北娘正在一邊摘菜,一邊嘀咕著,


    “這請地是什麽保姆,也不看看這都幾點了,人連個影子都沒有。”


    辰北娘一臉不高興。


    太陽都升那麽高了,保姆還沒來。


    後院的老二兩口子,也沒起。


    什麽毛病,這都是?


    馬龍也不敢搭話,知道老太太心裏不高興。他可不能上趕著挨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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