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忘那次在果園裏。


    那時候,學校有勞動課,一到勞動課,黃老師就帶著全班學生,去地裏幫著幹活。


    那是金秋八月,蘋果掛滿枝頭。


    他們四(1)班的任務,是去果園,幫忙摘蘋果。


    同學們都興奮極了。


    因為幫忙摘蘋果,可以吃,但不可以拿走。


    在那艱苦的歲月裏,能有東西吃,大家就都開心。


    男生把一個布袋紮在腰上,爬上樹去摘,女生要在下麵看著筐,等男生下來,幫著男生把蘋果裝到筐裏。


    兩個男生,兩個女生,四人一組。


    組是按座位排的。


    王子雄、楚佳南、涼七七、李玉秀,他們四個人一組。


    係上布袋,王子雄第一個爬上樹。楚佳南捋起袖子,正猶豫著怎麽爬上去。


    他不像農村那些孩子,在家都是爬慣樹的。他沒爬過,也怕弄身上髒。


    但今天他和涼七七一組,他不能讓涼七七又嘲笑他不是男生。


    但,他真地不會爬樹。


    要是從上麵摔下來,七七更得嘲笑他。


    楚佳南猶豫了一下,去拿工具了。


    果園裏還備著另一種工具,那就是一個長長的竹杆,上麵是一個鐵絲彎成的圓環,上麵套著網子。這樣人站在樹下,就可以去套蘋果,這種摘法安全,適合去摘細枝上,或者最高枝上,人爬不到的地方上的蘋果。


    他拿著竹杆剛回來,七七已經像個小猴子一樣,爬上樹了。


    她瘦小靈動,比胖胖的王子雄靈活,在樹上一會爬到這裏,一會爬到那裏,摘的果子多,嘴裏啃著,含糊不清地衝著下麵叫,


    “楚佳南,快接住,來了。”


    她根本不下樹,直接蹲到最後一個底地麵較近的大叉上,把布袋裏的蘋果衝著筐一倒。


    蘋果一個個從上麵落下來。


    楚佳南接的慢了一點,有兩個砸到他臉上,痛痛地,他卻快活地緊。


    “來呀,來呀。”


    楚佳南摸摸頭,還有胳膊,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上麵似乎還留著當年蘋果的味道。


    還有七七快活地叫著,來呀,來呀,那可愛調皮的模樣。


    楚佳南伸出雙手,白皙透明的十指,當年他就是用這雙手,親手給七七係上裙帶的。


    楚佳南笑了,


    幸福的感覺,如經年的酒,越長久,越醇香,越不能忘。


    摘蘋果的任務,一直持續到傍晚,同學們都累壞了。


    就連楚佳南也顧不上講究地上髒,一屁股坐到樹下喝水,歇一會。


    眼睛的餘光中,他注意到七七貓著腰,鑽到旁邊樹林子裏去了。


    這小丫頭,一個人跑那麽遠,也不怕危險?


    楚佳南站起來,看同學們都沒注意,悄悄跟過去。


    他看到七七鑽進一片棉花地。


    楚佳南不由笑了,原來這小丫頭是找地方,做那事啊。


    楚佳南轉過身,站在地頭,看著,不能讓別的同學看到。


    憋了一半天了,人都要憋壞了。


    七七從棉花地裏出來,快活地哼著小曲。


    從棉花地裏鑽出來,一眼看到站在地頭的楚佳南。


    “你個變態,偷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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