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爬那棵樹,趴在廁所牆頭上看著,你從下麵抽廁所桶上的那個橫木,記著啊,一定要抽得快。”


    “那你也得小心,千萬別自己掉進去。”


    劉玉柱這句話說的有些惡毒了。


    紅果轉頭看了一眼,什麽也沒看到。


    心底剛才突然升起的一種不祥的感覺,這是怎麽回事。


    七七進了廁所。


    抬頭看看,廁所上麵是露天的,有一棵院外的大樹,伸到廁所上空。夏天的時候,枝葉繁茂,會掩住廁所。可現在,是冬天,隻有光禿禿的枝幹,在夜色裏閃出黑色的光。


    走進廁所,看到這熟悉的場景。


    上輩子的記憶越發清晰。


    七七低頭,涼家的廁所和農村各家的廁所是一樣的。都是用碎石塊磚頭泥壘成的牆,裏麵挖著一個大坑。為了澆菜方便。挖的大坑裏直接埋一個大洋灰缸,洋灰缸是那種開口很大,肚子很大的,以前農村盛糧食的缸。


    這種埋在廁所裏的大洋灰缸是特製的。


    在下麵有一個開口,通往廁所外麵的糞池。過段時間,男人就會挑一擔水,倒進去,一衝,糞水就衝進了廁所外麵的糞池裏。


    相當於最原始的水衝廁所。


    由於洋灰缸開口太大,人沒辦法直接蹲在上麵。就在上麵放一塊寬厚的木板子。人蹲在上麵正好。為了讓糞水好衝進糞池,農村廁所一般都會在挨近糞池的北麵,或者東西邊,下麵用磚壘三四層,中間留有一個,又一個孔洞。而木板子一般也會選長些的,直接從孔洞穿出去,在外麵留下一段,這樣才更牢固。


    此時,下了雪,木板子沾了雪水,有些打滑。


    七七看到這場景,過去的記憶一下子湧了上來。


    那時,馬蘭花和劉玉柱聯合,她記得清楚,就是劉玉柱從廁所後麵,猛地抽走了木板子,她一頭栽進糞水裏。摔地肚子痛,痛了幾天以後,才難產生下兩個不足月的孩子。


    七七站在廁所裏,聽到廁所上麵的樹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有人爬樹?


    七七側耳一聽,又有一個腳步聲挨近廁所西邊的孔洞,七七低下頭,從孔洞裏看到一雙男人的大腳,正踩在糞池和廁所連在一起的,窄小的邊牆上。


    不用說,糞池跟前的是劉玉柱。


    樹上麵爬來的,一定是涼紅果了。


    七七有些納悶。


    上輩子,要說馬蘭花和劉玉柱合夥,七七還能理解。畢竟他們兩個關係非淺。


    現在,


    涼紅果怎麽會和劉玉柱合夥呢?


    按理說,兩個人也就見過幾麵,又不熟悉。


    奇怪,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難道就是因為兩個人,從骨子裏都是壞種,才會這樣一拍即合嗎?


    廁所上麵的土被人抓住了,那是一隻白皙纖細的手。


    七七趕緊假裝蹲下去。


    涼紅果一腳踩在樹上,一腳踩在廁所土牆頭中間的洞裏,伸頭一看,從上麵看,隻看到一個大肚子蹲在下麵。


    涼紅果隻是一伸頭,看一眼,趕緊縮回去。


    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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