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寶啊,你在坐月子呢?趕緊,別吹了風。”


    夏婆婆趕緊把頭上的方巾解下來,包在七七頭上。


    “姥,沒事呢。”


    七七笑了,還是姥最疼她呢。


    什麽時候,都想著她。


    在農村,坐月子,講究全身都包起來,不能洗頭,不能洗澡,不能吹風。


    說這樣,才不會落下月子病。


    “快進屋,外麵冷。”


    夏公公趕緊把大家讓進院裏。


    因為河堤高,又臨著河,水沒淹到院子裏。


    涼山院子裏一片平坦,幹淨整齊。通往堂屋的路,石子鋪地,院裏還種著各樣耐寒,能過冬的樹,鬆樹,冬青樹,還有一些耐寒的花。


    這院子不像農村人家的院子,倒像是城裏講究人的院子。


    “都是姥爺和姥姥種的。”


    涼山不好意思地撓頭。


    “這樣才是正經過日子嘛。”


    夏公公滿意地笑了。


    看著姥爺胖了些,本來就白淨,現在戴上老花鏡,更像個城裏的大學士了。七七突然想到張院長的話。


    姥爺原來是省城的著名中醫呢,姥姥呢,她記得姥姥說過,她曾在縣一中教過書。可憐姥爺姥姥這樣的人才,被埋沒在鄉下這麽多年,過著貧苦的日子。


    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讓兩位老人吃苦了。


    進了堂屋,條機、椅子、櫃子都擺得整齊,擦的幹淨,七七知道,這都是姥姥收拾的,姥姥一輩子愛幹淨。原來住馬莊,那樣的破屋子,屋裏的土地,她都打地幹淨。


    “這些都是哥弄的?”


    七七看到客廳裏,和院裏的路,都鋪上了小碎石子,尤其是客廳,被壓地很平整。


    “嗯,我都是在外麵蓋屋,看人家屋裏這樣弄的。”


    “明天,我讓馬龍從縣上,給你拉一車水泥黃沙來,你在上麵再鋪一層,就更漂亮了。”


    七七笑起來。


    七八十年代,農村還很少有人用水泥黃沙鋪地。


    “嫂子呢?”


    “在裏屋呢,睡著了。”


    涼山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多虧你上次帶著彩衣去查病,現在,有姥爺在身邊,給彩衣使些不傷害孩子的草藥,大人孩子都好著呢。”


    “還有兩三個月,就該生了吧?”


    七七想了想,


    “等我回去的時候,再帶嫂子,去查一次吧?”


    “不用了,這就行了。”


    涼山憨厚地笑著擺手。


    農村女人懷孩子,沒有人會到醫院去做b超檢查,在那個年代。


    “村裏人都說閑話了。”


    涼山搓著手。


    “我不怕人家說我,就怕等生了孩子,彩衣清醒過來,人家說她,她臉上掛不住呢。”


    哥真是的,一輩子總為嫂子著想。


    這樣的感情,七七真不知該說什麽好。


    “放心吧,七七,還有我和你姥爺照顧著呢,彩衣沒事的。”


    夏婆婆拉著七七的手,


    “你這孩子,真是的,生孩子這麽大的事,怎麽不把我接去,照顧你呢?”


    說完,嗔怪地看了閻辰北一眼,


    “你這孩子,心也真大,你可知道,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門關走一趟呢?”


    “都是我的錯,我現在來接你回去。”


    閻辰北一向對人情世故不太在意,這些生孩子,過日子的禮節,事情,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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