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做夢了。


    七七苦笑一下,拍拍自己的臉。


    小七,嫁給本宮為妃可好?


    七七揉揉額頭,夢裏那少年太子的話依然在耳邊回響。


    少年太子的臉那樣熟悉,雖然稍略稚嫩,少了那種冰冷霸氣,她依然一眼便認出,那少年太子便是閻辰北。


    他死了。


    她卻在夢中見到了他,還是一個少年,一個古代太子的樣子。


    真是可悲。


    當,當,當


    門被有節奏地,輕輕地敲了三下。


    “小嫂子,我走了。”


    馬龍的聲音。


    天還沒亮,他起這麽早,獨獨向她來告別。


    他這是怕大家送他走,傷心呢。


    “保重。”


    知道馬龍的心事。


    七七自然不會起來送他。


    走吧。


    大家都走吧。


    那樣,她就可以豪無牽掛地離開這裏,去找她的天衣了。


    聽著窗外馬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七七呆呆地坐著,天還沒亮,窗外隻有微涼的風,吹來吹去。


    七七一直呆呆地坐到天亮。


    方大娘端著飯,走進來,她才似乎從一個迷夢中驚醒一般,抬起一雙驚惶的眸子。


    “你又胡思亂想了?”


    方大娘坐在床邊,心疼地拿起梳子,替七七梳好頭。


    “人不睡覺怎麽行?”


    七七不語,神情萎靡,和昨天拿著刀凶悍地對待閻家的那個涼七七,仿佛不是一個人。


    “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孩子著想。你不是說,今天開始,去找天衣嗎?”


    一說到孩子,說到天衣,七七呆滯的眼神才活泛過來。


    “對,我要去找天衣。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一個人在外麵孤苦地活著。”


    “原來是怕天衣的命天注定,抱來會對孩子不利,才忍痛把孩子留在那一家。現在,閻院長走了,想來,孩子的命也該有了轉機。我們不管後來怎麽樣,總是得把孩子先抱回來再說。”


    方大娘端起粥碗,橙黃的小米粥,軟軟糯糯地。


    她用勺子喂七七,


    “你要好好吃飯,好好活著。你還要把孩子們養大呢?”


    說完,又歎口氣,


    “我現在就是擔心,那家人不願意把天衣還給我們。愁啊?”


    “天衣的養父死了,與養母相依為命。我們要是抱走天衣,還真是要了人家的命。”


    一說到天衣的事,七七眼裏的悲傷淡去了。隨即籠上一層輕愁。


    同是母親,她最能理解天衣養母的心。


    “七七啊,我記得你說過,那家人公婆不願意讓兒媳婦收養天衣,是兒媳硬收養了天衣,她們怪天衣克死了兒子,與兒媳決裂,趕她們娘兩住在村頭破屋子裏,任由她們自生自滅是不是?”


    “嗯。”


    一提起這事,七七就很傷心。


    “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不知可行嗎?”


    “你說。”


    “你看,反正天衣養母也沒地方去,我們幹脆把她和天衣一起接回來,不就行了。”


    “這辦法好,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七七難得露出一絲微笑,雖然隻是一閃而過,方大娘也很欣慰了。


    “去找天衣路途遙遠。急不得。我們把家裏的事安排好,再去。”


    這時候,因為閻辰北的死,七七的魂都沒了。整天失魂落魄的。這些事,方大娘都替她想好了,安排好了。


    “你要出遠門,總得先回娘家一趟。家裏老人不放心你,再聽說閻家來鬧,一定會來城裏看你。到時候你一走,豈不是撲了個空?”


    “嗯。”


    七七感激方大娘替她想得周全。


    “我今天就帶千夜回涼莊。你把家裏的事都安排一下。等我回來,我們明天就出發。”


    “好,都聽你的。”


    方大娘笑了。


    有了事情做,七七總管不一個人發呆了。她心裏也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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