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樓吧。”


    “好。”


    花清塵能說不好嗎?


    厲景寒在前,花清塵在後,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


    每一步,花清塵都走在厲景寒的影子裏。


    夜風輕拂,微涼的風裏,花清塵突然流下淚來……


    夜深了,厲景寒睡著了,花清塵怔怔地坐在床邊,呆呆地望著床上熟悉人兒的眉、鼻、唇,眼淚又一次滑落下來。


    良久,他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出去,慢慢關上門。


    轉身的瞬間,他臉上一僵。


    楚海青,他的主子,正站在走廊裏,目光如鷹般地盯著他。


    花清塵來不及擦去臉上的淚,就這樣一臉淚水地對上了楚海青森冷的眸子。


    白皙的臉微紅,流淚的眼,長長的黑發,這個少年,竟然如此柔美。


    可此時,這所有的柔美,在楚海青的眼裏,都變成了罪惡。


    伸出手,抓住了花清塵的長發,粗魯地拖著,徑直走到她的臥室裏,關上了門。


    “花清塵,你想死嗎?”


    若在以往,花清塵都會伏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願意受罰。


    此時,花清塵臉上卻一片平靜,帶著絕望有寧靜。不語。


    “花清塵,不是我心狠,也不是我不能容你。你也看到了,你這樣糾纏著我兒子,我怎能容你。以後,新婦進了門,你這樣子被她看到,豈不會產生誤會嗎?”


    花清塵依然無語。


    楚海青氣急,一連甩了花清塵幾個耳光,花清塵皮膚嬌嫩,白皙的臉上立馬腫起幾個手印。


    花清塵卻依然站著,麵無表情,仿佛楚海青打得不是他的臉。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東西,我要不給你見點血,你就不知道害怕。”


    楚海青伸手拿過水果刀,衝著花清塵的身上就是一陣亂刺。


    她有分寸,每一刀都很輕,劃傷了皮肉,流出血來,但卻不會傷人筋骨。


    花清塵依然動也不動,仿佛那一身皮肉也不是他的了。


    這樣的花清塵,竟然讓楚海青第一次,有些害怕了。


    “你走吧,離開這裏,永遠不要回來了。”


    楚海青手裏的刀掉了。


    這麽多年,她懲罰花清塵的手段多了,什麽法都用過了,但現在,她突然有一種無力感。


    破天荒地,花清塵沒有像以前一樣,磕頭求她,讓他留下來。


    花清塵隻是默默轉身,走了出去。


    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擦一下身上的血。


    天好黑,他全身好痛,他的心比身上的傷更痛。


    花清塵猶如一個遊魂,離開楚家大院,一直走著。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地方,是屬於他的。


    遠遠近近的燈亮了,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燈是為他而亮。


    在這個世界上,他活著,和他死了,根本沒有人會在意。


    他最愛的,最在乎的那個人,現在也要結婚了,以後也不再需要他了。


    爸,媽,我好累。


    爺,奶,我真得好累。


    妹妹,我撐不下去了,我不能兌現那個承諾了,還沒有找到你,我就要死去了。


    軟軟地,他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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