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心裏有些發毛,覺得可能是自己心思太細,想得太多了所致。


    去摘果子,做水果泡菜也好,這樣能讓自己分點心,不至於太胡思亂想。


    “你等我一會,我收拾一下。”


    七七起床,換了身幹淨的舊衣裳,刷牙洗臉,收拾停當了。向正在廚房做早飯的李雲娘打了聲招呼,就幫張翠花推著車,兩人下地了。


    張翠花五個孩子,三個兒子,兩個女兒。


    老大下學了,在外麵街道上跟人學汽修。


    中間三個在上學,隻有最小的五妮,今年才五歲,跟著張翠花來了。


    一路上,不管七七怎麽逗,五妮一句話也不說。顯然是個極內向害羞的孩子。


    七七注意到,五妮長得像路子奇,黃瘦纖細些。像個瘦弱的豆芽子,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


    早晨的菜地果園,在微涼的晨光裏,一切靜謐極了。


    這些天天有些旱,地裏連點露水也沒有。


    兩人從麥茬地上,把板車一直拉到果樹林邊。


    放下板車,從下麵往上看果樹,密密的綠葉裏,透過天光,那些或大或小,或青或紅的果子,都藏在綠葉中,像一個個頑皮的孩子。個個探出頭來,衝著人笑。


    張翠花顯然是個幹農活的好手,居然還借了一架活動梯子放在板車上。


    三棵桃樹,中間那棵最大。


    兩人先把梯子豎在最大的那棵桃樹上。


    兩人一人挎一個籃子,從梯子上爬上樹。


    張翠花身子重,在粗幹主枝上摘。


    七七身子輕,靈活,她就在旁枝上摘。


    在樹下看,果子並不多,不像別家的結的一樹累累果實。


    可是,一摘起來,也不少。


    很快,兩人摘了滿籃子,籃子上係著粗麻繩,往下一放,樹下麵鋪了一塊塑料紙。


    籃子落在上麵,一抖繩子,籃子翻了,果子滾出來。瘦小的五妮,把籃子裏剩下的桃子扒出來,籃子空了,她們再提上去,繼續摘。


    如此這樣,一棵大樹摘完了。


    兩人下樹。


    七七坐樹下歇一會,身上都冒汗了。


    張翠花忙著把果子都搬到車箱裏。


    “你吃。”


    七七看到,五妮守著一堆桃子,饞得眼睛死盯著桃子不放,卻一直都沒吃一個。


    拿起一個又大又紅的桃子,遞給五妮。


    五妮不接,隻是轉過頭,衝著張翠花喊,


    “媽。”


    “你姨給你,你就吃吧。”


    一看她媽點頭。


    五妮趕緊伸出手,接過桃子,就往嘴裏塞。


    “擦掉毛再吃。”


    七七還沒說完,五妮已經狼吞虎咽,大半個桃子都進肚了。


    紅色的汁水流在嘴角,小臉上有汗,一道白一道泥的。頭發蓬亂著。小手瘦地可憐,指甲裏都是黑汙。


    七七注意到,五妮穿的花褂子上麵打著補丁。洗得都快看不清原來的花色了。


    “這孩子可憐,生到我們這樣的人家。一家全靠她爸一個人的工資過活,幾個上學的。給大的扯新衣裳都沒錢。哪有錢給小的扯衣裳。可憐我家五妮,從小到大,全穿的是姐姐哥哥的舊衣裳,還沒穿過一件新衣裳呢。”


    張翠花心再粗,也是當娘的。


    看到女兒吃地這樣貪,心裏也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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