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的月亮很亮,順著路吹著夜晚的涼風,很是愜意。


    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歌曲,響徹了黑夜,遠處的點點燈光交相輝映,像是演唱會現場的熒光棒。


    走過了十公裏以後就開始感覺累了,其實這也就是這個時候的身體,平時的時候走山路習慣了。


    要是放在後世那個被酒色掏空了的身體,秦川根本就不敢想著走回去。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四個小時,夜裏十二點的時候,秦川感覺應該走了一半的路程了。


    這到不是秦川的錯覺,而是一開始的輕鬆,他自覺腳底下的步子是比較快的。


    前一半的路程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後一半二十公裏的路程,這個時候就真的考驗毅力了。


    秦川這一次休息了很長的時間,又大大的喝了好幾口水,等感覺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這才繼續踏上了回家的旅程,歌聲也再次響起。


    不過接下來的路程就真的考驗人了,腳底開始慢慢的疼痛起來,慢慢的越來越痛。


    這都還能夠忍受,關鍵是後半夜以後開始餓了起來,小口的喝了兩口水,才稍微緩解了一些。


    秦川的腳步沒有停下,雖然越走越累,但是秦川依舊在堅持著,直到感覺身體到了一個極限以後,才停下來休息喝水。


    水壺是晚上在縣城裏邊新買的,就這麽一壺水,就是再渴也不敢一下子喝完了。


    隻能夠小口的抿著,稍微感覺差不多了,就停下來,就這樣一路上秦川是走走停停的。


    身體越累越累,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雙眼不時的被汗水模糊,雪白的襯衫開始發黃。


    從走三五公裏歇一歇,到走三五裏地歇一歇,再到走上一千米就需要歇一歇,最後三五百米就得坐下休息。


    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不過就是這樣,秦川也沒有完全停下腳步,天色微微涼,路邊有人家開始起來活動的時候,秦川一口氣喝完了水壺裏邊的水。


    然後到路邊人家討水喝,本來準備用錢買點吃的的,但是人家看秦川累成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忍心要錢,隻是給了他兩個窩窩頭。


    快到鎮裏的時候,遇到了有人趕著牛車,注意到路邊秦川的情況,主動提出捎秦川一截。


    秦川躺在馬車上,看著天邊露出的魚肚白,整個人精神都放鬆了下來,說實話他從來沒有一刻,覺得一輛牛車,竟然給人的感覺這麽舒服。


    秦川很多年以後,小轎車越換越高級,但是每次回憶起這天黎明時分乘坐的牛車,總是感覺那麽的舒服,是多麽高級的小轎車都比不上的。


    快到鎮裏的時候,牛車停了下來,人家到地方了,秦川隻能夠下車繼續步行趕路,想要掏出錢來感謝一下人家,但是人家已經趕著牛車走遠了。


    秦川朝著牛車遠走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繼續前行,經過了休息以後,秦川的精神恢複了很多。


    然後一口氣穿過鎮子朝著家裏走去。


    就剩下最後的十公裏了,秦川沒有近鄉情更怯的心情,也沒有鄉音未改鬢毛衰的忐忑,隻是用盡了自己的毅力在堅持著前行。


    一步,兩步……一百米,兩百米,五百米,一公裏。


    秦川緊咬著牙關,馬拉鬆才四十公裏,而這一夜秦川需要走完的路程是五十公裏,而且很長時間內,隻有一壺水,再加上夜裏路況的問題。


    比馬拉鬆的條件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不知道什麽時候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不過這點影響對於秦川來說基本上已經不大了,天氣熱隻不過是出汗而已,他身上的汗水,隻不過是區別從水裏往外撈幾次。


    三次,五次,或者說是十次八次都影響不大。


    路邊的行人朝著秦川投來了異樣的目光,紛紛議論著,但是秦川根本沒有時間顧忌這些,隻是挪動著腳步,緩慢而堅定的朝著家裏走去。


    太陽越升越高,天氣也越來越熱。


    秦川距離家的距離也越來越近,最後三公裏,最後兩公裏,最後一公裏……


    而就在這個時候,秦川家門口,劉有才和劉波父子兩個已經準備強人了。


    “他大妹子,這是你們說話不算數,說好了十天時間,賠償我們兩千塊錢,結果你現在拿不出錢來,那今天我們就要帶人走。”劉有才陰惻惻的說道。


    “放屁,你們還敢搶人不成?彩禮錢我都退還給你們了,憑什麽還來要人?憑什麽?”


    “憑什麽?這定親是雙方同意的,結果我們這邊湊了彩禮錢,準備好了酒席,結婚當天你們悔婚,退還彩禮錢就算完了?


    那給我們造成的影響,我們準備的酒席錢,都不是錢嗎?你說說上哪有這個道理啊?


    大妹子,我說實話,你今天要麽給錢,兩千塊錢,拿了錢我扭頭就走。


    要麽就是給人,當然了,我們也不白娶走,我還給你一千塊錢的彩禮錢,大家給評評理,我講道理吧?”


    劉有才大聲的說著,周圍的鄰居議論紛紛,其實對於劉有才說的還是很認同的。


    這年頭在農村,不是講什麽法律不法律的,都是老農民大字不識兩個,哪裏知道什麽法律。


    大家就講道理。


    按照法律來說,抓到偷東西的賊以後,你不能夠私自處置,必須報案。


    但是這個時候在農村,抓到偷東西的,直接吊起來打你個三隻手。


    有出軌的被堵住了,直接動手揍。


    很多時候在農村,大家隻是講道理,不講法律,所以劉有才這番話聽起來也是很有道理的。


    一時之間輿論開始偏向劉有才說話。


    “我今天就一句話,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方翠翠是決心今天不講理的,直接掏出菜刀來架在了脖子上。


    兒子在外邊沒有借到錢,說是找個了工作賺點錢再回來,其實她心裏是高興的,不用讓兒子秦川回來麵對這個場麵了。


    自己一死,也算是給這件事一個交代了。


    也是自己這個母親能夠為這兩個孩子做的最後一點貢獻了。


    “媽,不要,我和他們走。”秦蓉從院子裏衝了出來。


    “給我回去,給我滾回去,和你沒有關係,回去。”方翠翠大喊道,她不願意死在女兒麵前。


    “媽,我求你了,求你了,不要,不要……”秦蓉眼裏的淚水不斷的留下來,祈求的看著母親不斷的搖頭。


    “這……”周圍的鄰居準備開口勸一下,但是張張嘴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勸。


    而劉有才這個時候,隻是站在旁邊冷冷的看著,他不相信方翠翠真的會自殺,滿臉冷笑,上一次秦川就有這一招逼自己退步,這一次還想要用這一招,做夢。


    自己才不會上當呢,他倒是要看看方翠翠敢不敢死。


    劉有才是肆無忌憚,兩次麵對菜刀,劉有才之所以態度不一樣,是因為上一次秦川的菜刀是對外指向他的,而這一次方翠翠的菜刀卻是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所以人啊,永遠不要以弱者的身份出現。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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