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蘇弘和的意願,第二天王戈和蘇念念便帶著蘇弘和去辦理了出院手續。


    在出院之前,蘇念念就一直在蘇弘和耳邊念叨,希望對方多住幾天,說不定會有轉機,蘇弘和拒絕了。


    在隨後的回家路上,蘇念念又在勸導對方把王戈準備的藥吃了,對方依舊拒絕。


    雖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家,但家中並沒有什麽變化。小院外那個潦草搭建的雞圈,依舊空空如也,仿佛在默默地等待著那群小雞的歸來。光滑的水泥地板上,散落著些許附近飄來的落葉,給這個寂靜的小院增添了一絲生機。


    還有那些熟悉的土牆和木板門窗,雖然有些老舊破敗,卻蘊藏著一股濃濃的家的味道。


    蘇弘和拒絕了王戈和蘇念念的攙扶,從門口拿起一根老拐杖,如同往常一般走進了家中。


    “那些東西還沒用過,直接拿去退了吧,以後用不到了。”蘇弘和指著那些王戈靠在走廊的板材,笑嗬嗬的說道。


    王戈也不知該怎麽說,隻能靜靜的跟在蘇弘和身後。


    推開老舊的木門,走進房間。


    蘇弘和先是在那張新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後看向門口站著的蘇念念道:“丫頭,你去看看你二伯他們在不在家。”


    蘇念念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又看向王戈,她眼神中流露出祈求,好似是想讓對方多勸勸蘇弘和。


    看見王戈帶著幾分沉重表情點頭後,她便走出了房間。


    蘇弘和也沒有多看,起身走到窗戶下的小櫃子旁,打開櫃子後翻找了起來。


    不一會兒,蘇弘和就從小櫃子裏翻出了一個小布包。


    那布包看上去年代就很久遠,上麵還打了許多的補丁,甚至於布包可能就是用幾塊破布東拚西湊而成的。


    蘇弘和解開封閉著布包的繩索,打開布包,從裏麵拿出了一遝整整齊齊的紙筆。


    那些紙幣的麵額大小不一,有5塊的,也有10塊、20塊50塊,當然,還有少數幾張百元大鈔。


    蘇弘和直接將錢塞到王戈手中,隨後他蒼老的臉頰上罕見的出現了尷尬之色,低聲向王戈說道:“你數數,應該是有個 2000塊的。”


    可能是因為有些愧疚,他說完之後,沒敢去看王戈的眼睛,而是再次走到床邊坐下,眼神看向窗外道,“這些都是這幾年我家丫頭給我的,大多數都是在她當醫生的時候給的,上大學那會兒也給了,不過我又讓她二伯他們給打回去了,她辛苦弄點讀書錢不容易。”


    王戈也沒有去數,而是將錢握在了手中,看著蘇弘和說話時眼中流露出的追憶後,他再次試探著開口:“爺爺,要不您還是······”


    “你過來這兒坐下。”蘇弘和打斷王戈,然後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王戈點了點頭,走到蘇弘和身旁坐下,然後看向了對方。


    蘇弘和卻沒有看王戈,而是繼續望著門外的遠方,自顧自的說道:“孩子,你以前見過人正常老死嗎?”


    王戈稍微愣了一下,不知道蘇弘和為什麽這麽問。


    蘇弘和繼續開口:“那天醫生進來交代事情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丫頭雖然在騙我,但她眼睛裏或者說她精氣神都摻著一點哀傷。”


    “但你不一樣,爺爺看到你就覺得你缺了些什麽東西。”


    “好像是那些讀書人常說的缺了一些對生命的敬畏,或者是你對生命的敬畏有些不足,爺爺感覺你好像不能理解人生正常的生老病死。”


    王戈聞言有些震驚,經蘇弘和一說,他發現自己在這方麵好像真的有點問題。


    主要還是上一世對他帶來了一些影響,他七歲那個時候,社會遠沒有那麽安定,雖然犯罪率降低,但是什麽黑幫火拚還是會死人。


    大概九歲多快十歲,反正應該不超過十二歲,王戈就第一次看到了因為社會鬥爭死的人,當時的他應該還是有那麽一點對生命的敬畏的。


    應該是到後邊,他因為樂於助人而弄死了幾位反派同行開始,他就已經開始變了。


    再到後來,古武界怎麽樣他還真不好說,都在閉關來著。


    至於到了修真界,那他媽就更不用說了,外域戰場的低境界修士就和大白菜一樣,一死就是一大堆。


    正常的生老病死,王戈說不定真沒見過,至於更久之前有沒有見過,那王戈記不清了。


    而且王戈的腦海中還出現了一種疑問,那就是修真界裏有沒有他媽的紅塵劫。


    沒有的話,他老王確實牛逼。


    要是有的話,那他老王突破仙尊搞不好還得感謝楚星辰那些狗東西。


    王戈決定回去之後再好好問問,要是有的話,他多少得感謝一下楚星辰,送對方離開世界時候,會盡量讓對方少受點苦。


    蘇弘和間王戈陷入自己的思索,也沒有去打擾,而是等待對方思考完。


    當然,王戈思考完之後,他也沒有給王戈說話的機會,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早些年他二伯家二牛不讀書的時候說過,每個人生下來都有自己的職責,他的職責就是種田。”


    “我感覺這句話說的還挺對的,我的職責應該是把丫頭撿回來,然後撫養她長大,最後再把她交給你。”


    王戈剛想勸說對方,說這和對方活下去不衝突,隻是他在聽到蘇弘和說把蘇念念撿回來後,說話當即就有些卡殼,“不是,爺爺······我······念念······”


    可能是第一次見王戈做出這種反應,蘇弘和難得收回目光,在對方臉上打量了一圈,看著對方那有些窘迫的樣子輕笑出聲。


    蘇念念在蘇弘和說話的時候就回到了家中,蘇弘和說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她隱約能聽到對方在說什麽,她好像並不是很吃驚。


    蘇弘和看著滿臉複雜的蘇念念,又看了眼愣在一旁的王戈,眼眸悄然轉動了幾下,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臉上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


    蘇弘和拍了拍王戈的手掌,然後直接起身,“爺爺帶你們去個地方,待會可能要麻煩你背爺爺一段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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