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非饒有才的本意,他原本的想法就是把他當作小情人,就在外邊兒這麽養著。


    你說什麽?王玉珍驚慌時所臉色變得煞白。


    你聽我慢慢告訴你,她已經懷了娃娃,都三四個月了,如果不和她結婚,她就到法院告我,我就得坐牢,他和我結婚的話,等他生下娃娃之後,我保證和他離婚。


    王玉珍大喊道:我堅決不同意。他要竭盡全力來保住自己來之不易的家庭和幸福。


    饒有才威脅道:你不同意,那咱們就離婚。


    最終,王玉珍心軟了,被丈夫的眼淚泡軟的,沒上過一天學的王玉珍依然被古老的文化所產生的神秘力量駕馭著,這種力量使她對她的丈夫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恨,讓他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寧肯讓靈魂身體充滿悲苦,也不願意放棄痛苦而換取空虛。


    就這樣,饒有才和他兩個妻子開始了新生活,大老婆管內,小老婆管外,小老婆陪他跑省城。


    結婚之後,袁麗就辭去了招待所的工作,既然成了特大萬元戶的妻子,還在乎那點兒工資嗎?


    婚後第三天,王玉珍就開始享受大老婆的滋味,她煮好早飯,丈夫和小老婆在樓底的新房裏睡覺,新房裏沒動靜,他就在廚房裏把鍋碗瓢盆打的叮哐當。


    過了一會兒,她丈夫忍不住了,衝了出來,狠狠地拽住她的頭發,把她往牆上咚咚咚的直碰。


    第四天,他早上起床煮好飯,正坐在那兒洗衣服,小老婆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的出來,懷裏抱著一大堆衣服,二話不說就把衣服丟在盆裏邊兒,轉身就走,王玉珍一看,袁立丟在盆子裏的有丈夫的衣褲,也有袁麗的衣褲,什麽襪子,內褲,胸罩。


    王玉珍氣得實在是忍無可忍,端起盆子,就將一盆子水都潑在了袁麗身上。


    袁麗尖叫著,哭喊著,轉身就和王玉珍廝打起來,這時候饒有才正好回來,黑著臉分開他們,逼到王玉珍麵前,啪啪兩個耳光,一腳就將他踹倒在地,指著地上的衣服說:你給我洗個幹淨,要不然咱們就離婚,你別以為你爹在鄉裏當個小幹部就能幹什麽,我告訴你,我縣裏邊有人,有錢能使鬼推磨。


    王玉珍是真後悔,後悔不應該讓這個狐狸精進門,而她還怕丈夫和她離婚,畢竟在那個年代,她不敢想象沒有丈夫的日子怎麽過下去,他老老實實的把地上的衣褲撿回到盆裏,咬著牙咬著下嘴唇搓了起來。


    她咬的那樣狠,一直咬出血來,血被泡沫淡化了,一滴滴掉落在袁立的衣服上。


    從此大老婆就開始了女仆的生涯,丈夫是想打就打,小老婆是想罵就罵,她都忍了,雖然她也想過反抗,想到通過法律奪回本來屬於她丈夫的懷抱,但是他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向法院起訴,除了失去丈夫,引人笑話,最後什麽也得不到,於是王玉珍強忍著,實在忍不住的時候,他就折磨自己,用生理的痛苦來解除靈魂的痛苦,這畢竟隻能暫時的麻痹靈魂。


    靈魂被淚水苦水塞得太滿,就會發酵,就會**,就會爆炸。


    眼看著袁麗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脾氣也一天比一天大,整天家是躺在床上,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吵吵鬧鬧,而饒有才總是嘿嘿的笑著,加倍滿足著他所有的要求。


    這一天,饒有才進縣城洽談業務去了,袁立照例躺在床上,王玉珍把一大碗燉肉和一碗白生生的米飯端到他的床頭櫃子上放好,又給他拿筷子。


    袁立拿起筷子又放下,惡狠狠地盯著王玉珍,她恨死這個女人了,因為這個女人占據了他應該有的地位,因為這個女人的存在,他始終不能成為這個家庭真正的主人,盡管這個女人現在像個仆人那樣謙恭。


    袁立雖然多次和饒有才哭過鬧過,尋死覓活過,但饒有才始終下不了與大老婆離婚的決心,袁立自然要把這個心裏邊兒一股子邪火兒發泄在王玉珍身上,雙方是越罵越激烈,越罵越勁兒大,最後袁立把那碗燉肉潑向王玉珍,使這場文鬥升級為武鬥。


    滾燙的肉湯兒潑在王玉珍的臉上,熱烈的痛苦和恥辱使他徹底喪失了理智,真活到這個份兒上,還有什麽意思?沒有意思,還活著幹什麽呢?她衝出小老婆的臥室,衝進廚房,抓起了寒光閃閃的菜刀,重新撲向袁立的房間,一步步逼近,咬牙咬的咯咯直響。


    一個憤怒的女人就是一隻老虎,在死亡麵前,袁立心膽俱裂的向後退,直退到牆角,退到了自己人生的終點,王玉珍也被逼到了牆角兒,也逼到了自己的終點,高高的舉起菜刀,狠狠的劈了下去。


    袁立的手腳抽搐了一會兒,就安靜了下來,眼睛瞪著天花板,仿佛是在遺憾這棟樓房將不再屬於自己,饒有才大小老婆的夢終於結束了,最後,饒有才因犯重婚罪,也隨王玉珍一同進了監獄。


    豪華的小白樓就此空了,悲劇也結束了,經濟的快速發展,提高了女人的社會地位的同時,又把女人變成商品向社會出售,這是一種文明的陣痛,進步的痙攣,為了金錢和享受,人們在營建物質文明大廈的同時,必須建造起永不倒塌的精神文明大廈才行。


    饒有才入獄之後,時常能聽到他家空蕩蕩的房間裏傳來小孩子的哭聲,有人在他家院子裏看到過一個泥人娃娃,有人說白天它是泥娃娃,夜裏會變回人形,不過更神奇的還在後麵,街有個捏泥人的工匠叫方夢龍,已過而立之年,尚未娶妻,方夢龍的隔壁住著一個叫麻三的小混混,平日裏是好吃懶做,總愛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這天晚上,麻三多喝了幾壺酒子時,才晃晃悠悠地回家,進門之後,他剛想更衣,忽然聽見隔壁傳來娃娃的啼哭聲。


    麻三覺得很奇怪:深更半夜的,哪裏來的娃娃呢?


    第二天清早,麻三忍不住去問方夢龍:方兄,昨晚你這屋裏邊兒怎麽有娃娃的啼哭聲啊。


    方夢龍驚恐的說道:麻兄啊,我一個單身漢,哪裏來的娃娃呢?這會兒要是傳出去,怕是要被人恥笑的。


    麻三狡黠的點了點頭:興許我昨晚喝醉了,聽岔了。


    當天晚上,麻三早早吹滅了油燈,然後將耳朵緊貼在牆上偷聽,子時一過,隔壁又傳來了娃娃的鐵鼓聲,麻三這個時候衝出屋子,拚命的敲著方夢龍的門:王兄,快開門,你再不開門,我可要喊人了。


    方夢龍害怕了,匆匆地打開了房門,果然,方夢龍懷裏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娃娃,白白胖胖,正揮舞著小手哇哇大哭。


    麻三愣住了,方夢龍漲紅了臉:麻兄,請進門說話。


    麻三滿臉狐疑地進了門,原來方夢龍是三代單傳,他做夢都想有個娃娃,隻是因為家境貧寒,哪裏有媒婆兒上門說親呢。


    一個月前,方夢龍從觀音山挖泥回來,當晚,他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有個剛出生的娃娃,不停地叫他爹,夢醒後,方夢龍心潮澎湃,用新挖的泥就將夢裏的娃娃捏成了形兒,捏完之後,方夢龍是愛不釋手,摟著泥娃娃就睡著了,子時過後,方夢龍忽然被一陣娃娃的哭聲驚醒,他睜開眼睛一看,懷裏的泥娃娃竟然活了,此時正光著屁股趴在床沿上嗷嗷待哺,方夢龍掐了掐大腿,原來這不是夢,這真是觀音菩薩保佑,方夢龍欣喜若狂,將娃娃親了又親,摟著他就睡著了,誰知道天亮以後,這娃娃又變成了泥人,方夢龍不禁是痛哭流涕,等到第二天夜子時,泥人又變回了娃娃,方夢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娃娃是半人半土,白天它是泥娃娃,半夜又變回人形,從此,方夢龍每天期待子時的來臨,雖然隻是個半夜娃娃,但方夢龍對此疼愛萬分。


    麻三聽罷,驚的是瞠目結舌,他將娃娃看了又看,這才相信了。


    方夢龍怯怯地說道:麻兄,你一定要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麻三拍了拍胸脯:當然,方兄喜得貴子,我恭喜還來不及呢。


    回屋之後,麻三左思右想,他就動起了歪腦筋,那神土竟然能變成活人,不行,我也弄過來玩玩兒。


    第二天清晨,麻三趁方夢龍去打酒的工夫兒,就將泥娃娃給偷了回去,隨即騎馬朝南,倉皇出逃,日落時分的時候,麻三來到了一個車水馬龍的集市,在巷子的拐角處,麻三找到了一個捏泥人兒的老人,見這老漢手藝不錯,麻三掏出一些錢,連同泥娃娃一起遞給了他,說:把這個泥娃娃給我捏成最漂亮的女子。


    捏泥人的老漢點了點頭,熟練的就將這泥娃娃揉來揉去,不一會兒的工夫,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就出現在老漢的手掌心。


    麻三見狀,欣喜若狂地抱起美人兒走了,其實他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今天晚上就和美人兒洞房花燭,等過一陣子,他看膩了,再讓那老漢再重捏一個,如此這般,那比皇帝還快活。


    麻三在集市兜了一圈兒,便匆匆住進一家客棧,在客房裏麻三擺了酒菜,自斟自飲,不知不覺兩壺酒已經下肚,便伏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等醒來的時候已過子時,朦朧間,麻三就見床頭真的就坐著一個絕世美人,容貌打扮和泥人兒是一模一樣。


    麻三心猿意馬,借著酒勁兒就想抱得美人,這時咚的一聲,房門被踹開了。


    馬三下意識地回頭,見門口站著兩個衙役和一個丫鬟,那丫鬟神色慌張,兩個衙役斷聲喝道:好你個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該當何罪?


    麻三是又驚又嚇,被兩個衙役就押回了縣衙,那丫鬟驚魂未定,匆匆跑去稟報縣令老爺:奴婢看見一個女子長得很像小姐,那女子的手臂上也有玫瑰色的胎記,跟小姐一模一樣。


    縣令大驚,起身更衣,走入後堂,見夫人正摟著那女子是痛哭流涕,隻是那女子目光呆滯,仿佛丟了魂魄一樣,任憑夫人問話,始終是置若罔聞。


    夫人哽咽著說:老爺呀,我知道榮兒沒死,你瞧她回來了。


    縣令將女子是看了又看,忍不住老淚縱橫:實在是太像了,莫非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術?


    原來縣令的千金榮兒在十六歲時不幸失足掉進河裏淹死了,縣令和夫人為此是傷心欲絕,那天丫鬟小翠兒剛巧在集市看見麻三舉著泥美人,沾沾自喜。


    小翠仔細一看,那泥美人居然就是小姐,於是就偷偷尾隨麻三,見他買了紅綢,又買了香燭,小翠兒就一路跟到了客棧,便折回縣衙,通知兩個衙醫,果然就將麻三逮了個正著。


    當晚,縣令夫人非要和女子同榻而眠,縣令無奈,隻好應允,當然,縣令的心裏並不糊塗,三年前,他曾經親眼看見女兒蓋棺入土,那女子一定是別人家的女兒,隻是長得十分相像而已,可是她精神恍惚,無法問話,隻等明日提審麻三,一切便昭然若揭。


    第二天早晨,小翠又驚慌失措地來報告:老爺,出事了,那女子竟然變成了一個泥人。


    縣令趕緊去看,見夫人正摟著那泥美人,哭的是肝腸寸斷,縣令下令立刻提審麻三公堂前,馬三毫不敢隱瞞,一切是和盤托出,縣令聽罷,又驚又奇,趕緊命人去捉拿捏泥人的老漢。


    老漢也不敢隱瞞,原來三年前老漢與榮兒在集市有過一麵之緣,當時老漢驚為天人,從此便將她的容貌記在了心上,昨天麻三要最漂亮的女子,老人便信手捏成了榮兒的相貌,誰知這泥人竟然晚上真變成活人了。


    縣令聽了是又驚又喜,隻可惜榮兒白天仍是冷冰冰的泥人,為今之計,隻有將那方夢龍捉來,也許還有什麽其他補救的方法,於是縣令下令去請方夢龍前來問話。


    方夢龍當日滿心歡喜地拎著酒葫蘆回來一看,自己的泥娃娃不見了,回頭就去找麻三,可哪裏還有他的蹤跡呢?方夢龍想那泥娃娃一定是被麻三盜走了,不禁是嚎啕大哭,喝了個酩酊大醉,等兩個衙役上門抓人,這才如夢初醒。


    公堂之上,縣令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方夢龍聽罷是勃然大怒:好你個麻三,這樣子害我,可憐我的娃娃。


    縣令勸道:方夢龍,事已至此,隻能從長計議。


    方夢龍心灰意冷的說道:大人,請將泥人還給草民,讓草民父子團聚。


    縣令哪兒肯呢:你這不是為難本官嗎?如今你那娃娃已經沒了,本官怎能將小女拱手相送呢?


    當官的就是當官的,和誰鬥都不能和當官的鬥,也更不能和當官的爭搶,方夢龍慘然一笑:那既然如此,草民也無話可說,這塊兒神土本非我所有,如今成全了大人,也算一樁美事。


    縣令見方夢龍沒有什麽奇招兒,隻好將三人都放了。


    麻三回去之後,越想越氣,原本他還指望那泥人變成三宮六院,誰知賠了夫人又折兵,麻三心有不甘,當晚又偷偷潛入縣衙,將泥美人偷到了手。


    誰知道麻三剛剛逃出縣衙,就被兩個巡夜的衙役發現了,麻三慌不擇路間,無意中逃到了一座破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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