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華榮就是一個典型的欺軟怕硬的貨色,平日裏仗著上麵有人,妥妥的清河村一霸。


    但今日麵對劉子冠的手段,那完全就是瞎貓抓耗子瞎扯淡。


    這邊剛將隨身攜帶的幾個小玩意掏出來,剛打算上點力道。


    那邊就撲通一聲哭天喊地,都不需要劉子冠詢問。


    便將自己從小到大,所有幹過的壞事全交代了一個遍。


    哪怕是三歲前幹的壞事,此刻都想了起來,一股腦的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給倒了個一幹二淨。


    隨後劉子冠隨便撿了幾條,夠江華榮死的事情記錄了下來,便返回交差了。


    罪證夠用就行,何必給自己增加額外的工作量,又不值錢。


    顧幸接過看了一眼,嘴角發出一聲冷笑:“災年的糧稅按豐收年的收,怪不得他一區區裏正家中,可以出現千來石糧食。”


    “還有高達兩千多貫的銅錢,敢情其中貓膩在這啊。”


    顧幸又看了幾條其他的,其中一條便是關於院外那八個小妾的。


    江華榮交代,他的八個小妾。


    其中三個是花錢買來的。


    就是那種家中人口多,糧食又不夠吃,像這種家庭,便會考慮早早的將女兒嫁出去。


    一是減少家中一張吃飯的嘴,二是還能靠女兒換取一些彩禮回來,補貼家用。


    另有四人,是江華榮看重人家的姿色,設局弄得人家活不下去了,他出麵裝好人,強行收的。


    還有一人,也就是年初剛為江華榮誕下一子的那名女子。


    則是從長安一妓院中,江華榮花了五十兩銀子,為其贖身贖回來的。


    “哎,不對啊,”顧幸突然嘀咕了一聲。


    “怎麽了王爺?”劉子冠、周全幾人低頭問道。


    顧幸看著劉子冠的記錄道:“按江華榮所說,他最後娶的這門小妾,是他去年四月下旬才娶進門的,怎麽今年一月就誕下了一子。”


    “算算時間,這日子不夠啊?”


    “會不會是早產?”周全老實說道。


    顧幸摸了摸下巴:“剛才江華榮那群小妾進來時,那懷中的幼兒白白胖胖的,你見哪家的早產兒,能有這體格子。”


    “絕不可能是早產!”


    有道理,眾人一聽點了點頭,目光同時看向了屋後,眼神中帶著一絲謔戲與同情。


    “王爺,”這時江婉瑜攙扶著牧塵走了出來。


    顧幸目光望去,此刻牧塵臉頰蒼白,嘴唇呈現出一種缺水起皮的狀態。


    “又見麵了小家夥,”顧幸手中依舊把玩著那把匕首。


    “你上次果然在騙我,”牧塵虛弱道:“我娘說你是王爺,但當今天下皇室姓顧,而你上次對我說你姓簫。”


    “牧塵不得無禮,還不趕緊拜見王爺,”江婉瑜見自家兒子竟然敢如此和一名王爺說話,麵色狂變。


    “我兒年幼不懂事,還望王爺恕罪,”江婉瑜朝顧幸跪了下去。


    “娘,父親曾和孩兒說過,宰相肚裏能撐船,王爺比宰相官還大,是不會和我這小孩一般見識的。”


    說著牧塵目光看向顧幸,咧嘴笑道:“是吧王爺?”


    “你說的挺對,宰相肚裏能撐船,但可惜本王不是宰相,是王爺。”


    顧幸收起笑容,冷漠說道:“堂堂王爵,豈是你一區區幼兒可隨意質疑的?”


    “知不知道,按大周律,你這算什麽?”


    “屬於藐視君王,按大周律是要被砍頭的!”


    “王爺?”江婉瑜麵色大驚。


    牧塵畢竟隻是一個九歲的孩童,一聽此話,也是神色大變。


    “還不趕緊給王爺跪下,叩頭認錯,”江婉瑜反手一巴掌打在牧塵身上。


    牧塵身上本就有傷,一巴掌下去,頓時痛的牧塵齜牙咧嘴,跪了下去。


    “王爺,牧塵畢竟年幼無知,還望王爺恕罪,”江正義此時神色也有些慌了。


    畢竟自古有句俗語叫伴君如伴虎,上位者的脾性誰也摸不準。


    對方畢竟是一位王爺,上一秒他可能看你有意思,可以給你主持公道。


    但下一秒你若是做的不滿,同樣會下令斬殺了你。


    “對不起王爺,是我年少無知,還請王爺恕罪,”牧塵急忙說道。


    “起來吧,此次念你年幼,便不作計較,但再有下次,便按規矩來,”顧幸隨意說道。


    同時將手中匕首朝牧塵丟了過去,道:“別再弄丟了,記住這玩意是本王賞賜你的,弄丟一樣是死罪。”


    “是,”牧塵雙手接過匕首,麵對顧幸眼中多了一絲惶恐。


    這一刻牧塵心中深知,眼前的這位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身份尊貴,並不是自己這等人能隨意對待的,必須時刻保持尊敬。


    顧幸見狀心中微微一笑!


    此時的牧塵在顧幸心中,就是一塊待雕琢的璞玉。


    但璞玉,隻有雕琢好了,才是一塊價值連城的好玉,若是不雕,放任不管便終究會長歪。


    所以顧幸必須給他樹立一下規矩,不然像牧塵這種打小便心智成熟的小家夥。


    日後一旦被人布局落入圈套,會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打你的江宏誌,就在屋後,要不要過去踢兩腳,出出氣?”顧幸麵色恢複淡然。


    牧塵眼前一亮,又迅速恢複正常:“多謝王爺,還是算了吧,乘人之危不為君子所為。”


    “誰教你的?”顧幸一臉詫異:“小小年紀居然懂得這些。”


    “我父親,”牧塵一臉自豪道。


    顧幸聞言輕笑一聲:“你好像很認可這個理?”


    “這是我父親教的,我這做兒子的自然認可,”牧塵回答道。


    顧幸嘴角輕輕上揚:“既然認可,那你告訴本王,為何三年前,你父親的生意會突然破產,你父親為何還會自縊於房梁之上。”


    “那是有人不講武德,暗中使壞做局,”談及父親死因,牧塵情緒突然暴怒:“這才導致我父親做生意失敗,最後被他們逼得走投無路,這才自縊的。”


    “所以你父親教導你的君子之道有什麽用?”顧幸不顧牧塵的暴怒之色,直接詢問道。


    牧塵頓時語塞。


    “你那日被打,丟失匕首,打你的是幾人?”顧幸再問。


    “加上江宏誌一共七人,”牧塵猶豫片刻說道。


    “七人?”聽到這個數字,顧幸眉尖跳動了一下,對付一個九歲的小孩,用得著七人嗎?


    “那他們和你講君子之道了嗎?”


    “沒有,”牧塵低頭回答道。


    顧幸繼續道:“所以君子之道給你帶來了什麽?”


    “失去的父親?”


    “丟失的匕首?”


    “還是你的一頓暴揍?”


    “這就是你父親教你所謂的君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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