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倒鬆了一口氣。


    “晟兒,你好生養著,朕……”


    趙鴻晟扯住他一片衣角:“阿顏呢?”


    皇帝臉一僵,他昏迷之前,皇帝還答應了他與李輕顏的婚事,如今又又又反悔了。


    “那個阿晟啊……”


    “她為何不來看我?”病好了的趙鴻晟,說話也不似過去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也不再惜字如金,流利多了。


    “她為了研製解藥,通宵達旦,熬了好幾日,朕讓她回去休息了。”


    好像不算慌言,李輕顏確實熬了好幾日,為誰就不用說太明白了,反正如今兩個孫兒都被救了,皇帝沒那麽討厭她了,卻仍覺得這丫頭是個麻煩精。


    “哦!”趙鴻晟眼睛亮亮的,滿足地閉上眼睛,消耗過甚,太累了。


    新釀的梅子酒確實好喝,酒味不濃,還甜甜的,十分好下喉,不知不覺就喝了一大壺,李輕顏似乎興致很高,她不讓趙鴻昱多喝:“你身體還未複元,不宜多飲酒,這一壺要五兩銀子呐,你別喝了,看著我喝就好。”


    趙鴻昱含笑點頭,夾了筷子鮮藕放入她碗裏:“別隻顧著渴酒,吃菜。”


    京城新鮮藕可不多,若是江南,正是藕節與蓮藕上市的季節,鮮脆爽口,她記得前世,湘北有道名菜,叫洞庭三鮮,用蓮藕、菱角米、還有新鮮蓮子米清炒,隻放點大蒜子和蔥花,當真鮮香得很呢。


    可惜,她來到這個世界,還沒吃過。


    一時懊惱,好想回去啊,回去了就不用被這麽多條條框框束縛著,想嫁就嫁,不嫁就不嫁,愛誰誰,姐隻要有錢,天南地北,哪不能去?自由自在,多好啊。


    舉起酒杯,又覺得不對勁,嘟嚷:“怎麽沒有高腳杯?夥計,夥計,換高腳杯來,玻璃的。”


    夥計被她叫來,卻一臉懵,趙鴻昱擺擺手,示意他退下:“我家娘子醉了,莫怪。”


    夥計問:“客官,要不要再加幾個菜?”


    趙鴻昱看菜有點涼了,指著幾盤油重的,讓撤下去,換幾個清爽點的小菜上來,手卻被捉住,某位雙頰砣紅,媚眼如絲的色眯眯地看著他:


    “誰是你家娘子?”一邊說一邊起身,揪住他的胸襟:“你別胡說,我們沒領結婚證,那就不算。”


    結婚證是什麽?婚書?


    不是!


    “李輕顏,你又要反悔?”他反握住她的,似笑非笑,眸底卻在噴火,一把摟住她的纖腰:“不吃了,回去。”


    李輕顏雙手胡亂捶打:“放開,放開我,我還要喝,不回去。”


    腦子裏一片混沌,不知身在何處,眼前有兩個影子在晃動,一時是趙鴻昱,一時又是趙鴻晟,啊呀,都是盛世美顏,好難取舍啊。


    “小孩子才做選擇,老娘全要,你作大,他作小不行麽?”她捏著趙鴻昱的鼻子,呲牙咧嘴地控訴:“憑什麽你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們女人就不能有小三小四,姐喜歡小鮮肉,喜歡小鮮肉不成麽?”


    趙鴻昱麵若冰霜,一隻手製住她搗亂的小手,一隻手捂住她胡言亂語的小嘴。


    “哎喲。”哪知這丫頭就勢一口咬下,痛得他一呲:“你屬狗的嗎?”


    她茫然抬眸,認真地看著他問:“你怎麽知道?我告訴你,我以前是屬狗的,現在屬……龍……”


    說完,她頭一歪,倒在他懷裏,很快就聽見小呼嚕聲起。


    “爺……”女暗衛閃身跪在麵前:“屬下將三娘子送回府去?”


    “不用。”趙鴻昱抱起懷中的人兒,暗衛擔心他的身體,向前兩步,防備他摔倒或者脫力。


    李輕顏睡了個天昏地暗,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一醒來就見大嫂坐在床邊,翻身環抱住嫂嫂的纖腰,撒嬌:“嫂嫂,我要吃水晶餃子。”


    “都要用午膳了,快起來吧,懶貓。”


    李輕顏伸了個懶腰,摸著沉沉的腦袋,有點記不起昨日發生的事情。


    “以後再不可喝那麽多了。”徐氏道。


    李輕顏摸了摸後腦勺,醉酒的後果就是腦子會變遲鈍。


    “祥福公公來了快一個時辰了。”徐氏道。


    李輕顏立即坐起,跳下床就去洗漱。


    “怎麽越發毛毛燥燥了。”要讓老太太看見,又會一頓斥責。


    “主子以後可真不能再喝多了,昨日你……”芍藥一邊幫她拿牙戳一邊欲言又止。


    昨日怎麽了?李輕顏將冷水浸濕的帕子敷在臉上,讓自己變得清醒點。


    “昨兒個我怎麽了?”


    “您揪著世子爺的衣襟不放手,非要人家侍寢。”芍藥臉都紅了,她那穩重賢雅的姑娘哦,怎地突然像變了個人。


    “你說誰?我嗎?扯著趙鴻昱不放?”


    不可能,不可能!


    李輕顏在心裏催眠自己,那麽糗的事……不會是自己!


    捯飭了一番,讓臉上宿醉的痕跡淡了些,這才去見祥福,行了一禮:“公公!”


    祥福:“哎喲我的三娘子哎,您可總算醒了,快同奴才去見小主子吧。”


    李輕顏沒動:“公公,我婚期在即,此刻出去見外男,不合禮數。”


    祥福愣住,你李三娘子幾時講過禮數?與小主子的那點事,咱家又不是不清楚。


    “三娘子,解藥……”


    “解藥有問題?他如何了?”李輕顏緊張地問。


    祥福搖頭:“不太好。”


    “金院首呢?”


    “院首大人自是在的,可是,解藥不是三娘子您製的麽?副作用也隻有您清楚。”


    副作用?


    “您快說說,他有什麽症狀?”


    祥福搖頭:“老奴口拙,形容不出,娘子還是親自去瞧上一眼吧。”


    逃避不是辦法,總要做個了斷的,既然決定了,就該當麵說清。


    可是……


    她膽怯!不敢去。


    不敢看那人深情又專注的眼睛,那個眼裏隻放下她的男子,她怕自己會動搖。


    為了救他,她給趙鴻昱下毒,逼迫皇帝與晉王不得不徹查當年之事,羅才人隻是個試驗品,那種毒當是無色無味,又不會當時發作,毒效究竟如何,當然要拿人當小白鼠,羅才人正好撞槍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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