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問我意見,還是隻知會一聲?”


    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麽直接,李輕顏心裏有點酸澀:“是意見,我覺得,這是對你的尊重。”


    “去吧。”趙鴻昱滿意地揉了把她的額發:“以後這種事不用特意問我,我相信你。”


    李輕顏點點頭:“那我去啦。”


    趙鴻昱將她拉回來,理了理她並不淩亂的衣領:“晚上有空嗎?我們一起用膳。”


    “好!”


    不知為何,從下定決心後,就感與他的相處變得自然了很多。


    以前隻遠遠地見著她就會莫明的緊張和別扭,明明就是年少時喜歡過的人,也不知在緊張個啥。


    金院首在東宮守了三天,趙鴻晟的情況終於穩定了,李輕顏過去時,院首大人在偏房休息。


    祥福等得脖子都變長了,總算看見了她。


    “殿下如何了?”李輕顏問。


    “不太好。”祥福道:“不怎麽肯吃東西,院首大人說,沒性命之憂了,但得好好將養,這不吃不喝的,本就傷了身子,再這樣下去,怎麽受得住哦。”


    他還是習慣昏暗,窗簾都拉著,門隻開了半邊,屋裏一股子濃濃的藥味,李輕顏進去便將窗簾拉開,風進來,吹散了藥味,她能清楚地看見他半倚在床頭,一雙明澈的大眼委屈巴巴地看著她。


    李輕顏心一顫,過去拉住他的手就探脈,他乖乖地由她施為,一動不動,眼睛粘在她臉上,一瞬不瞬。


    還好,這十幾年來,他的脈相總算平穩了。


    心裏的那塊大石終於落地,不論如何,這是最好的消息。


    “殿下……”


    她的聲音才呼出,他就像被蟄了般甩開她的手,整個人身床裏縮,抱著雙膝,如同被遺棄的孩子,滿眼控訴地望著她。


    “為什麽不是阿晟……”他帶著哭腔,壓抑著憤怒與不甘。


    “師弟……”李輕顏在心裏組織著語言,該如何解釋呢?


    她是求過他,讓他娶她,可那是為了救他啊。


    既然決定了嫁給趙鴻昱,以他們現在的身份,她便再也不能叫他阿晟。


    他敏銳地感覺到她的疏遠。


    “我煮了粥,要不要喝一點?”


    他不動,倦縮在床角,身子不停地顫抖著,嘴唇發白,滿頭大汗。


    李輕顏急了:“師弟,你聽我說……”


    趙鴻昱搖頭,眼睛慢慢浮起一層紅色,死死地咬著嘴唇,雙手緊握著,小臂青筋突起,指節泛白,他在極力控製著自己。


    第一次在觀星樓見到時,他就是這副樣子,生人勿近,狀若瘋狂。


    “我不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不能!”李輕顏大聲道。


    可他聽不進去,他陷入了被拋棄,被討厭的自我否定中。


    李輕顏起身就走。


    他衝過來,自身後擁住她,臉埋在她背後,輕輕涰泣:“你說過的,說過的,我娶你。”


    李輕顏歎息:“我今年二十,你二十二了,李鴻晟,十七歲之前你為什麽不來娶我?”


    趙鴻晟怔怔地抬起頭,李輕顏轉身,認真地問:“趙鴻昱別院裏的那些畫,其實都是你畫的對不對?你一直就在我身邊對不對?”


    趙鴻晟眼神躲閃。


    “你看,你將那些畫給他時,都是決定不娶我的。”李輕顏道。


    “我……”他想說,他想娶,做夢都想,可沒資格,這具殘破的身體不允許他放縱自己的感情。


    “所以,其實都是你自己的決定,我隻是順勢而為罷了。”李輕顏道。


    “可是……”


    “你想說,你的毒解了,能夠長長久久的陪著我,能夠娶我了對嗎?”


    趙鴻晟瞪大眼睛。


    “可是遲了呀,阿晟,你已經把我推出去了,咱們是成年人,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反悔的。”


    “皇祖父答應了。”


    “聖旨已下,我仍是趙鴻昱的未婚妻,而且,下月十五,就是我與他大婚的日子。”


    趙鴻晟眼裏的光漸漸黯淡,灰暗無光,如一潭死水般。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咱們都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相比成為夫妻,我更願意看見一個健康的師弟。”


    祥福送來了粥,李輕顏接過,親自喂他,他卻抿緊嘴,眼睛盯著牆角某處,無聲拒絕。


    “我好不容易救了你,若你還這般自輕自賤下去,我告訴你,你若死了,我決不獨活。”


    他猛地抬眸,定定地看著她。


    祥福快哭了:“我的小主子啊,這解藥來得有多難,說是刀風劍雨裏得來的也不為過啊。”


    他一把拉住她,急切地搖頭:“不值當的,不值當的。”


    “怎麽不值當?你是最值得的人。”李輕顏紅了眼眶。


    “我去求皇祖父好不好?我去救他。”他哭得你個孩子。


    李輕顏甩開他:“趙鴻晟,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是大梁朝的皇太孫!”


    他哭得更凶了。


    “我以後不會再來看你了,下月十五之後,我便是你的堂嫂,你該以小叔的身份待我。”


    說完,她再不停留。


    但也隻是離開了那間屋子,在大殿裏呆了小時個時辰,祥福從屋裏退出來,見她還在,也不意外,感動道:“娘子為小主子做了這麽多,奴替小主謝過娘子。”


    李輕顏問:“他可用了粥?”


    “喝了小半碗,已經很好了,隻要肯吃就好。”


    “公公,太子妃……不能接回來嗎?”


    趙鴻晟在小時候肯定遭遇過很大的傷害,所以才會自閉,他嚴重缺愛,太子妃是他的親娘,如果她能回到府裏,給予他母家,或許能慢慢療愈小時候受到的創傷。


    “她是自行去守陵的,皇上並未強迫她。”祥福歎了口氣道。


    “她難道不擔心皇太孫?她走時,殿下還不到十歲吧。”李輕顏問。


    “太子殿下薨逝,太子妃受了很大打擊,心灰意冷之下,才去守陵的,殿下在世時,與太子妃伉儷情深……”


    李輕顏很不明白某些做人父母的,若真的夫妻情深,在一方過世之後,留下的那個非要去殉情,完全不顧還未成年的孩子,既然孩子不重要,又為何要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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