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柳誠之剛把做好的早飯端過來,許長寧就醒了,她嗖的一下從床上爬起來,今日要早些去看看柳母。


    “再睡會?”


    她搖搖頭,又望向桌子上的早膳:“誠之,你不必每日起這麽早的。”


    每日上朝時間那麽早,這人還給她做早飯,柳誠之把藥粥放在她麵前,聽到她的話他揚唇:“我喜歡。”


    他喜歡照顧阿言的一日三餐每日起居。


    “梁夫人我安排好了。”


    他又道。


    她對著他的臉頰吧唧一口:“謝謝夫君。”


    兩人用完早膳,一人上朝,一人去柳府後院,外麵天未亮。


    還沒踏進柳母的院子就聽到了芳若的說話聲,她看到許長寧來了雙眸一亮忙迎上來。


    “大夫人,怎麽不多睡會兒?我讓人準備些早膳來吧。”


    許長寧笑:“我來看看娘,不用麻煩我吃過了。”


    尚書夫人和關夫人一晚上都沒怎麽睡,一是不放心關箏,二是這小床裏的孩子實在太可愛了。


    說起來她二人子女離開京城多年,回京後她們就突然做上了祖母和外祖母,孩子們都大了。


    這回看到小嬰兒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柳母半夜醒過來一次,那時麻藥勁兒還未過,所以光顧著驚歎寧寧的醫術。


    現在醒來傷口處就開始疼了,全身疼出了虛汗,餘光瞄到許長寧,她努力扯開嘴角:“寧寧來了。”


    許長寧坐在她身邊先給她把脈,又打開她背過來的木箱,從中取出留置針給柳母紮上,接著給她上了止痛棒。


    尚書夫人和關夫人站在她們身後目不轉睛的看著,長寧拿出來的這些東西都是啥玩意兒?


    “娘,現在感覺如何?”


    柳母臉色比剛才好了些:“好像沒之前那麽疼了。”


    “這是止痛棒,疼的時候你就按這裏,能減輕疼痛。”


    “娘今日排氣了嗎?”


    柳母乖乖點頭。


    許長寧掀開被子把手放在柳母的肚子上,語氣認真:“娘,我現在需要給你按兩下肚子把體內的惡露排出來。”


    隨著她的動作,柳母痛的齜牙咧嘴的,眼淚從眼角滑落,看的關夫人心疼不已。


    柳母察覺到一股暖流流出來。


    “我把月子餐食譜交給爹了,爹現在應該在廚房忙活呢。”


    昨晚食譜和術後注意事項她讓紅纓給了柳父,尚書夫人就看到自己那兒子整夜都在研究食譜,她好奇也跟著看了兩眼,沒想到剖腹後還有這麽多講究。


    也是,剖腹取子之術本就神奇。


    一連四五日許長寧連門都沒出,天天呆在柳母的院子裏,或者陪音音玩。


    柳母的情況也是一天比一天好,期間溫太醫總是看著她欲言又止的,結合昨晚柳誠之告訴她的事,等溫太醫再偷偷摸摸看著她時,她忽然一轉頭眼神捕捉到他。


    嚇得溫太醫一激靈。


    他尷尬一笑:“郡主。”


    “溫太醫,可是想學剖腹術?”


    他紅了眼,撲通一聲朝著她跪下來:“師傅,請受徒兒一拜。”


    她心中默念大茅這拜我替你受下了。


    大茅:……


    “師傅,往後喊我溫佗就好。”


    溫太醫語氣認真,許長寧卻搖搖頭:“在外還是喊你溫太醫吧。”


    溫太醫一點就透:“一切都聽師傅的。”


    此後溫太醫下了值就換上便服來許宅,有柳誠之的人轉移視線,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知道溫太醫日日來許宅。


    這日,嚴公公終於來傳許長寧進宮,她誰都沒帶除了醫藥箱。


    踏入殿內才發現今日宮中實在熱鬧,這些皇子妃子什麽的都在,還有容王廣平王,嘉寧郡主和裴黎裴鈺。


    她斂下眸子上前跪下,恭敬的給皇上皇後等人請安,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日皇後對她不冷不熱的。


    許長寧垂頭暗自挑眉。


    “起來吧。”


    皇上靠在龍椅上看著底下的人,目光從大公主和雲貴人身上掠過。


    “朕今日傳你們來為的什麽想來你們心中都有數。”


    大公主心中一緊麵上卻不顯,手中盤著那串佛珠。


    他朝許長寧點頭,許長寧會意從醫藥箱中拿出一小木盒:“這裏麵的是雙生蟲。”


    “是我茅門獨有,這雙生蟲鼻子靈敏,最大的用處是用來尋物,但也能用來尋活物,比如有血緣關係的人。”


    五公主嗤笑一聲,糊弄誰呢?


    大公主等人都沒說話,沒想到第一個開口的會是皇後。


    “長寧,本宮知你醫術好,但你說的這雙生蟲本宮從未聽說過。”


    大公主輕笑:“母後說的是,兒臣也從未聽說過。”


    七皇子的目光帶著陰森的探究,視線黏在許長寧身上猶如一條在沼澤中爬行的毒蛇,不緊不慢的纏著她,令人毛骨悚然。


    廣平王倚在靠背上隻覺得很無聊,他不愛參加這些宮宴,每次準沒好事。


    他想早些回府或者去青樓玩。


    容王看著殿中站著的女子,隻覺得她哪哪都好看,哪哪都很完美。


    嘉寧郡主裝作滿臉天真的看著大公主:“大姑母,嘉寧之前也從未聽說過剖腹之術,可長寧就是會呢。”


    柳母的事京城的人都知道,誰不驚歎一句神奇。


    裴鈺還配合的哇了一聲:“長寧姐姐好厲害。”


    廣平王妃坐在一邊沒有吭聲,也沒阻止兩個孩子說話。


    穀側妃坐在一邊看著許長寧的眼神中夾雜著擔憂。


    她們的懷疑一點都沒影響到許長寧,她笑:“這蟲子的用處試一試便知。”


    “今日可能需要在座的各位流一些血,還望……”


    “你大膽!”


    這裏坐的都是皇族中人,這許長寧竟敢要他們的血,真是瘋了。


    大公主氣的指著許長寧,這女人真是瘋了。


    “父皇母後,她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七皇子也跪下:“父皇母後,兒臣覺得許長寧目的不純。”


    慧妃坐在一邊手裏拿著書,好似對這一切毫不關心。


    皇上把他們的神色盡收眼底,皇後猶豫片刻也開了口:“皇上。”


    “朕對這蟲子很感興趣,長寧你且試一試吧。”


    “是,皇祖父。”


    幾人看到皇上的態度心中都憋著氣。


    雲貴人和裴嫣是最希望許長寧的蟲子真的有用,能替她們洗刷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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