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夜沒睡好的碧落被喊了起來,百合站在門外語氣十分恭敬:“碧落嬤嬤,今日禮儀課程要開始了。”


    倚在軟枕上的許長寧看著進來的人,挑挑眉:“碧落嬤嬤這是怎麽了?”


    隻不過一晚碧落的臉色蠟黃,黑眼圈明顯,渾身精氣神去了大半。


    百合站在一邊把昨晚碧落嬤嬤做噩夢的事說了,女子輕輕皺了下眉頭:“蛇?”


    碧落想到昨晚的場景身子還是止不住的發顫,她有些緊張:“郡主,真的有很多蛇。”


    冰涼的蛇繞著她的脖頸,那觸感此生難忘!


    其他嬤嬤對視一眼,一人上前道:“郡主,昨日我們進了碧落嬤嬤的屋子,並沒有看到蛇。”


    頓了頓,她道:“許是碧落嬤嬤做噩夢了。”


    其餘人的視線定在碧落身上,無端讓她生出一種此地隻有她一人在孤軍奮戰的感覺,如果真的是噩夢,那麽多蛇從房梁上掉在她被子上的觸感和鑽進被窩繞在她腳腕處的觸感為何那麽真實。


    她在宮裏呆了幾十年什麽沒見過,這根本不是噩夢,而是有人故意嚇她!


    想到此她挺直腰板,斂下害怕:“不是噩夢,請郡主吩咐下人好好搜尋一番,這宅子底下怕是個蛇窩。”


    女子輕笑一聲:“你鬧這一出,原來是想搜我的屋子。”


    “這大冷天的哪來的蛇!”


    一道輕叱聲從外頭傳進來,李婉扶著嫂嫂嘉寧郡主走了進來,說話的正是嘉寧郡主。


    “本郡主見過你,你是在皇祖母身邊伺候的。”


    嘉寧郡主挺著肚子站在碧落麵前,幾人見到她紛紛跪下行禮。


    “見過嘉寧郡主。”


    “哼,你們這些嬤嬤一大早來這是準備仗勢欺人,沒看到長寧郡主還在養傷嗎?”


    嬤嬤們跪著連頭都不敢抬,她們也算是看著這位郡主長大的,在長寧郡主沒來京城之前,這位嘉寧郡主可是京城一霸,多少紈絝子弟都被她的鞭子抽過,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不怪她們,是我讓她們來的。”


    倚在軟枕上的女子開口了,嘉寧郡主瞪了她一眼走了過來:“就這麽折騰你自己?”


    她一屁股坐在床邊看著還跪著的嬤嬤:“起來吧。”


    “謝郡主。”


    “太後娘娘派來的嬤嬤們都是宮裏數一數二的嬤嬤,我知道太後娘娘是為了我好,正好音音和雲麓也能跟著學。”


    見嘉寧郡主還嘟著嘴,她笑了:“正所謂活到老學到老嘛。”


    半夜來許宅的嬤嬤們捕捉到那句宮裏數一數二的嬤嬤心裏鬆快了不少。


    “你別笑,你大哥在外麵呢。”


    “啊。”


    許長寧的臉瞬間垮了。


    百合帶著人把水榭裏收拾好,擺了好幾個軟榻供主子們坐,邊上燒著炭火,中間擺著幾個爐子,劍蘭把桔子花生紅薯什麽的擺在上頭,還擺了幾個茶罐。


    許長寧倚在軟榻上指揮著眾人:“劍蘭,我想喝玫瑰烤奶茶。”


    “紅纓,那花生是不是熟了,我想吃。”


    ……


    嘉寧郡主喝了口桂花烤奶茶,點點頭:“好喝。”


    李婉坐在裴黎身邊,見他麵色不佳,端來一碗茉莉烤奶茶放在他麵前:“世子,這個味道還不錯。”


    “多謝。”


    裴黎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抬眸對上李婉亮晶晶的眼睛,他笑了:“嗯,確實不錯。”


    許長寧鬆了口氣,還是嫂嫂好啊,她差點要被她大哥的激光眼盯死了。


    嬤嬤們在另一邊教導著禮儀,音音和雲麓學的很認真。


    碧落挺直腰板來回走動時還不忘往這邊看,耳朵還豎著。


    “碧落嬤嬤,你走神了。”


    音音提醒道。


    眼看裴世子要轉頭看過來,碧落忙收回視線不敢再打量。


    這時,百合端著熬好的藥走過來:“郡主,該喝藥了。”


    許長寧停下剝花生的動作,也沒讓百合喂,自己端著碗一口氣把藥喝完了。


    一盤剝好的花生肉擺在她麵前,她下意識想拿反應過來端著的人是裴黎,忙揚起笑臉:“謝謝大哥。”


    男子虎著臉並不應她的話,目光在她蒼白的臉上停留幾秒,要不是這麽多人在場他真的想拎著她的耳朵罵她是個笨蛋。


    “哎喲。”


    她低叫一聲。


    一群人忙湊過來:“怎麽了?”


    “嘶~好疼。”


    嘉寧郡主剜她一眼:“挨板子哪有不疼的。”


    裴黎想說的話被她這一聲好疼打了回去,他瞪了許長寧一眼。


    許長寧聳聳肩,好嘛,一個兩個今日來都是為了瞪她的。


    “這件事外頭都傳遍了,聽說今日早朝你家柳誠之在朝堂上舌戰群雄,把那些官員氣的頭暈眼花。”


    嘉寧郡主倚在軟榻上,誇張的語氣配上羨慕的表情直勾勾的盯著許長寧。


    裴黎扯了扯唇角:“身為男子若不能保護好自己的夫人還有何用,妹妹你說是不是?”


    許長寧示意百合過來扶她起來,裴黎皺眉:“好好躺著。”


    她的動作一頓又趴了回去:“大哥,他不會挨板子吧?”


    “哼,你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那些抓著她不放的官員,大多數應該是和鄧家盛家有關的。


    ……


    今日早朝。


    好些官員在朝堂上說長寧郡主行事乖張行為大膽目中無人不遵閨訓等等,身為皇家郡主該以身作則給南明國的女子們做個好榜樣,而不是這般沒點女子該有的樣子。


    你一言我一語朝堂上鬧哄哄的,龍椅上的皇上還未說話,這些人就被柳誠之噴得體無完膚。


    “小柳大人身為朝廷命官,怎能如此護短!”


    “本官不護著自己夫人,難不成護著你嗎?”


    “你!”


    某官員氣的甩袖站了回去。


    “郡主的行為舉止確實有錯,小柳大人何必咄咄逼人。”


    男子輕笑一聲:“王大人說的話好沒道理,本官夫人與聖女說話時皇上都未阻攔,鄧今儀身為侯府姨娘按禮是不得進宮的,她還在宮宴上直呼郡主名諱,若不是本官夫人出手難不成要看著鄧姨娘被拖出去?”


    官員臉色一變,鄧今儀確實已經不是鄧家二小姐了,是侯府的姨娘,按禮法確實不得進宮,可她畢竟是鄧家人啊。


    “那郡主針對盛侯爺,小柳大人還有話說。”


    “針對?大人若是覺得本官夫人說錯了什麽,你直說便是。”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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