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過來時許長寧正好帶著百合出來,她們垂著頭退讓到一邊,這次太後並沒有找許長寧的麻煩,等人走過去後百合如蚊子般小聲道:“太後娘娘臉色好差。”


    “恩。”


    想來剛才天星子祭祀時太後是真的看到了什麽,或者說是曾經做了太多的壞事心裏有鬼才會怕祭祀時的異象,踏出殿門時正巧看到天星子進了隔壁殿中,岑中意沒有進去守在了門口。


    其餘人都等著進去拜見太上皇,許長寧隻好站在院中欣賞今晚的月色,天星子的祭台等等已經被宮人收走了,地上也清理幹淨,鼻尖還能聞到火燒符紙的味道,有種寺廟神堂上供的香的味道給人一種撫平人心的安寧。


    百合也很詫異的望著夜空,方才明明狂風大作烏雲密布閃電驚雷的景象,此刻月亮都跑出來了,月輝旁還伴隨著不少繁星點點。


    “郡主。”


    嚴公公從殿中走出來就看到女子站在院中,太上皇醒過來後他腳步比前些日子輕快不少。


    許長寧轉過身,明亮的雙眼盯著嚴公公,臉上好似帶著某種期待:“嚴公公。”


    “太上皇得知郡主在宮中呆了好些日子,讓奴才來知會一聲明日郡主就可出宮回家去了。”


    她笑了:“皇祖父……”


    “長寧。”


    不知何時出來的皇上打斷了她的話,天星子站在皇上身後,二人之間的距離也在告知他人天星子道長如今很受皇上看重。


    “朕聽宮人說靜兒這幾日總是睡不安穩,唯有你陪著才能睡個好覺。”


    許長寧眼皮跳了跳,心裏莫名浮起一股怪異荒誕的感覺,不知為何她覺得眼前的皇上和之前的人很不一樣,明明是笑著和她說話,但她就是覺得自己被什麽可怕的東西鎖定了。


    她斂下情緒,臉上揚著輕鬆的笑容:“皇上若是不覺得長寧煩,長寧就多陪公主幾日。”


    裴靜從殿中出來聽到這話開心的張開雙臂,朝著許長寧跑過來:“靜兒才不覺得姐姐煩呢。”


    裴朗一把拉住她不知輕重的胳膊把她往後拉了拉,司遙扶著裴翊走在後頭看到這一幕眸色深了深。裴靜吐了吐舌頭改為小步的走過來,摟著許長寧的手臂就開始撒嬌,還說明日帶她去賞花,還說父皇賞了一匹汗血寶馬給她,讓許長寧陪她一起去看看,不管她說什麽許長寧都笑著應下。


    夏弦歌站在一邊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這女人陰險狡詐的很,裴家人被她哄得團團轉,真不知她有什麽好的!


    從前她喜歡了裴黎那麽多年,如今她已成婚,裴黎也快成親了,她不是那種死纏爛打之人,裴黎不喜歡自己是他沒眼光,她才不在乎呢,現在做個皇子妃每日吃穿不愁人人敬重也沒什麽不好的。


    許長寧大大的笑臉在她眼前綻開,晃神間聽到她說:“二皇嫂明日與我們一道去吧?”


    夏弦歌皺眉想要拂去許長寧抓著自己的手臂,奈何許長寧是吃鄉野大米長大的,她掙脫不開正要發火時溫熱的手指點在她的眉心處,女子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還和她撒起嬌來:“二皇嫂,好不好嘛?”


    惡心的她渾身汗毛直豎,也裝不下去了,直接了當道:“有話好好說,別對本妃動手動腳!”


    許長寧順勢摟住她的胳膊,一副姐倆好的樣子:“誰讓二皇嫂長得好看呢,長寧喜歡的緊。”


    “你!”


    半夜。


    夏弦歌快睡著的時候身旁的裴朗突然道:“弦歌,你何時與長寧關係這麽好了?”


    醞釀好的瞌睡去了一半,她閉著眼側身背對著他,說話的語氣夾雜著睡意和不悅:“誰和她關係好了。”


    身後人沒再開口,夏弦歌放任自己沉入夢鄉。


    殿中點了助眠的熏香,許長寧坐在床邊等裴靜睡著了才起身回自己的住處,深夜的皇宮顯得格外寂靜,百合小心的扶著郡主一步一步走著,她咬著唇環顧四周見沒人才壓低聲音道:“郡主,……不想讓你出宮。”


    她沒敢把那兩個字說出來,但許長寧聽得懂。


    “小百合聰明了呀。”


    她笑著摸了摸百合的頭。


    百合望著她的笑容心裏卻猶如壓了一塊巨石,郡主已經出嫁了按理說不能留宿宮中,而且太上皇醒了後也說讓郡主出宮沒想到會被皇上攔下來,她看不到自己的眉頭緊鎖著活像一名小老頭。


    “打起精神來,宮裏不比許宅,凡事都得小心些。”


    “是,郡主。”


    走過拐角處看到一人站在廊下,二人頓足沒有繼續往前,裴朗一路急步過來,仔細聽還能聽見他略微不穩的氣息,看到許長寧他扯起一抹笑容。


    許長寧朝他點點頭什麽都沒說就帶著百合繼續往前走,橫空伸出一隻手攔在了二人麵前,這下連百合的臉色都變了。


    “長寧妹妹。”


    “二殿下,長寧已嫁為人婦,若被宮人看見這麽晚二殿下同我私下說話,恐對我的名聲不利。”


    她語氣裏的避嫌聽的裴朗內心發苦,她身邊的丫鬟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裴朗靜靜的看著她良久才退開身子,女子經過他身邊時鼻尖還能聞到她身上的馨香之氣,他不免多做幾個深呼吸試圖留下這抹香氣,耳邊傳來腳步聲他雙眼一亮轉身望去。


    “二皇弟看到大哥好像很失望啊。”


    裴翊不知何時來的,他背著手走到裴朗麵前,好整以暇地盯著他:“怎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和弟妹吵架了?”


    裴朗無言。


    裴翊也不計較,反而笑眯眯道:“還是說二皇弟在此與佳人相會?”


    夜色下他們的影子在燈火的照耀下拉的老長,二人對視間無端生出了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感,仿佛下一秒便會拔刀相向。


    裴朗漆黑的瞳孔處全是化不開的濃墨,他眼底掠過一絲黯然,再抬頭時已然恢複了平日模樣:“皇兄說笑了,最近事情太多總是睡不好,我就想著出來走走,正巧碰到長寧妹妹說了兩句。”


    “是嗎?我怎麽看到她並不願意搭理你呢?”


    裴翊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那雙眼眸似乎洞悉了一切:“大哥還以為你喜歡長寧妹妹呢。”


    “皇兄慎言!”


    “嗬,你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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