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士旅知道對方脾性沒敢強求,默默收回香煙朝身後梁筍、穆建等人揮手發令:“下車!”


    梁筍、穆建得令,起身招呼大家安全離座。


    長臉男不知哪來的高尚勇氣,丟下自己行李不管,先去幫中年大叔和圓臉女提行李,差點被兩人誤解成當眾搶劫,化解誤會後,長臉男助人為樂的積極性和主動性依舊讓眾人有些詫異。


    “易乎鋒對吧?覺悟性挺高啊?”董士旅麵帶疑笑朝長臉男誇讚一句。


    被叫作易乎鋒的長臉男“嗯”了一聲點點頭謙虛有度:“多大點兒事?對我來說力所能及。”努力提起中年大叔父女行李,幹瘦小身板一下子繃直搖晃,回頭再拿自己行李已能力不支,神色瞬間尷尬。


    中年大叔和圓臉女連連致謝,發覺易乎鋒神色有異趕緊施以援手。


    董士旅目光轉視梁筍、穆建冷言損道:“瞧瞧,新生素質都比你們強,已經是高一屆學哥了,給大家提個行李這種小事還要等我下命令嗎?真替你們丟臉!”。


    梁筍、穆建無地自容躬身去幫易乎鋒提行李。


    小白早就看出易乎鋒所做所為有獻殷勤追姑娘的莫大嫌疑,不管助人為樂占幾成,他終歸是舍己為人了,沒必要當眾拆穿,暗暗提醒:“目的不純,精神可嘉,量力而行。看兄弟並非心機之人,為人處事卻十分高明,不知不覺坑了學哥,成就了自己。佩服,佩服!”


    易乎鋒聽罷有口難言苦笑輕吐:“我不是故意的。”樣子像極了剛剛被衙門判決的沮喪刑犯哀悔低呼:“我是被冤枉的。”走在前方的梁筍、穆建聽不到到這些蚊聲歉語。


    兩三分鍾大家下車完畢。


    頹俊奇大腳轟油驅車而去,留下久彌不散的煙塵尾氣嗆人鼻息。


    “在那兒,發出紅光的地方就是咱們隊,快隨我過去吧!”董士旅快走幾步引領大家前行。


    小白興奮觀望,發現前方不遠處確有紅光閃爍隱約朦朧,隨行四五百米,耳聽董士旅介紹周遭生活設施便利,自然環境優雅,叫人心馳神往。


    掠過一輛黑色老款帕薩特,紅光閃爍處已在眼前。


    小白定睛一看,這忽閃之物竟是幾縷零星彩燈懸在門上,略添喜慶。


    董士旅不知在哪按了開關,門頂白熾燈驟亮,門側銅牌反光,露出“四十二隊”“四十三隊”的銘刻字樣。


    一旁五彩板報誘人,上書“歡迎新生”,下麵一排小字是新生報到注意事項。


    小白等人借著熾黃燈光閱讀板報上的新生相關。


    董士旅厲聲催促:“時間不早了,先去報到!咱們是四十三隊,在一樓。”


    大家快步走入樓內。


    樓道水汽頗重,涼意襲人。


    小白打個冷戰向前望去,幽幽深處隻有幾個宿舍亮燈喧嘩,一兩個嬉笑男生從裏麵走出,邁著小方步朝董士旅問好,董士旅滿意回應。


    梁筍、穆建放下手中行李向董士旅辭行,董士旅客套幾句目送二人上樓。


    “咱們這邊走。”董士旅引領大家右行。


    右行樓道不長房間不少,盡頭一扇明窗,窗外老樹婆娑將室外路燈光線濾得光影斑駁,細碎愜意。


    途經衛生間、洗漱間、教導員室、通訊員室、四十三隊活動室等多個房間門口,到達樓道盡頭一門,門牌標識:隊長室,房號121,下麵貼了張蠟紅宣紙,方正規矩書著“報到處”三個毛筆楷字,力透紙背。


    董士旅把新生報到所需材料斂收上來,在門口喊了聲“報告”,得允後,帶大家走了進去。


    隊長室熒光燈冷亮,電扇飛轉,鋁窗大開,輕風流動不冷不熱。一體型微胖的中年軍官於辦公桌前正襟危坐,見新生進來起身相迎。


    董士旅向大家介紹中年軍官是陸旺——陸隊長,並上交大家材料。


    陸旺翻看幾眼報到材料,目光直視小白和易乎鋒,感慨笑道:“英語專業終於來男生了……”


    小白並不詫異隊長言辭,英語專業男少女多純屬正常,主要語言這門功課女人有先天優勢,更容易有所突破。


    在隊長室等候期間,小白尿急如廁,不幸踩了一腳嘔吐物,暗罵哪個挨千刀的酒後失德吐了滿地酸臭。氣急敗壞返回時招來大家嗅覺關注,小白不得已左閃右躲隱藏酸臭發源地。


    不幸陸旺似乎對酒氣十分敏銳很快找到源頭,蹙眉質問:“你喝酒了?”


    小白臉色煞紅不自然地摩擦雙腳:“沒……沒有啊。”樣子就像做了虧心事。


    “那你身上怎麽有酒味兒?”陸旺明顯不信,嚴厲追問,瞧瞧桌上日曆犀利望向董士旅:“今天周四,我強調過多次,除周末節假日或特殊活動外部隊嚴謹飲酒,其他時間無論什麽原因一經發現飲酒學員不得進宿,等酒氣散了知悔改了,寫保證書再歸隊,尤其今天新生入校,若如此不重視個人形象,幹脆回家去吧,這類學員咱們不收。”


    “不可能啊?接新生時並沒注意到任何人有飲酒現象,若發現早被禁止上校車了。”董士旅自知部隊禁酒甚嚴,尤其一度成為希匯軍校禁戒酒模範代表陸旺對飲酒更是深惡痛絕,不由心有怯意戰戰兢兢湊近小白前後嗅嗅確定酒氣源自其身,實在不明緣由,怒視小白:“怎麽回事?”


    “我……我不小心……”小白不好意思解釋。


    “陸隊長是我疏乎了,接新生時沒注意到有人飲酒,我甘願受罰。這新生初來乍到不懂規矩,給他個機會吧,我下來一定好好教育,保證以後不會再犯類似錯誤!”未等小白解釋清楚,董士旅先向陸旺認錯表態,自責之餘還暗暗給陸旺送上一個“明察秋毫”的大拇指讚,著實希望他能枉開一麵。


    陸旺眉頭未展顯然不想放過這次向新生樹立紀律威嚴的大好時機,在他過往帶隊經驗中多數新人嬌生慣養生活隨性,叫人頭痛的小毛病太多,需要時時刻刻緊繃神經以懲戒實例教育警示。


    “我不小心在廁所踩到嘔吐物。”在陸旺皺眉沉思,董士旅就要受到連累之際,小白也亟待澄清自我,終於脫口而出。


    董士旅一臉鬱悶低聲嗬斥:“你怎麽不早說!”


    “我一直要解釋啊,隻是沒等我把話說完您就認錯討罰了。”小白無辜訴冤又無可奈何。


    董士旅苦瓜臉熱漲冒汗有口難言,引得大家忍俊不禁。


    陸旺似笑非笑耐心教導:“士旅,你就是個急脾氣,跟我時間不長,可沒少出現過類似問題。年輕人遇事要沉得住氣啊!一會新生報到完給送生家長安排好住處再去給我查查,看是不是咱們隊人員喝了酒,如果是,查明原因,該教育教育,該嚴罰嚴罰!


    董士旅神色難看,身子一繃立正喊道:“是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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