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一個鍾頭,梁筍、穆建散播武友俱樂部成立消息歸來,在樓道呼喚洛小白前往樓上一坐。


    小白抓緊換了身寬鬆衣服,快步隨行。


    晚七點左右,入夜還未暗透,四十二隊燈火通明,全隊人員忙碌匆匆,皆在教導員宇未天有序組織下,往返於樓道盡頭五十平米左右的活動室裝飾點綴。


    不乏女同胞細心剪紙成字貼於門上,書“武友俱樂部”;室內牆上板報,除粉寫些熱烈歡迎字樣;入俱樂部須知;還特別畫了些武術對打簡筆圖。男同胞們則行動簡單,主要搬搬抬抬一些粗布沙袋、拳擊手套、健身器材、甚至刀槍劍戟等兵械,按宇未天要求進行有序擺放。


    整個武友俱樂部麵積不大,但經過男女搭配通力協作,很快變得五髒俱全,有模有樣。


    “宇導員,這就是我和你提過的洛小白,膽識過人,有一定武術基礎。”梁筍直接把小白引薦給宇未天。


    “我知道。俱樂部設備都搞來了,你倆看看哪兒還需要收拾,去盯一盯。”宇未天向梁筍、穆建交代幾句,回過頭來接待來客:“小白同學別來無恙哈!”


    平時樓道常見宇未天行色匆匆忙於隊事,簡單問候多是三言兩語,唯一一次長時間正式接觸,僅是在月閱組織,胡曉德付錢,小白向頹玉成賠禮道歉的匯友小餐館聚會上。


    宇未天個子不高,性情溫和,舉止穩重,言談低調,不太惹人注意,但小白清晰記得,月閱隊長提到:除羅夢存外,宇未天、元小全都是他培養過且因特別優秀而被留校就業的尖子學員。


    此刻宇未天在幹理想之事,精氣神十足,意氣風發。


    “宇師傅好!恭喜恭喜!”洛小白以武道方式象征性抱拳致敬。


    “哈哈哈,客氣,客氣!你是第一個客人,快坐。”宇未天詫異欣賞小白談姿,不由敞笑,輕撫其背引至角落安靜桌椅處,看茶小聊。


    “收拾多久了?都是晚上收拾嗎?白天樓道出入也沒見什動靜。若是看到,我一定會上來幫忙的。”小白左瞧右看寒暄幾句。


    “斷斷續續,有一個多月了吧!俱樂部這種活動團體我以前沒搞過,心裏沒底,就一直沒敢張揚,想著先一個人嚐試去做,弄出點兒樣子再說下一步,萬一中途夭折,低調收尾也不丟人。想必你也聽梁筍、穆建提過此事,就是那會兒開始張羅的。前不久新生軍訓完畢,青春洋溢,朝氣蓬勃,尤其你們這一批學員還多才多藝敢想敢幹,更加劇我成立俱樂部的決心,迫不及待組織隊中幾名骨幹,決定近期就把俱樂部成立起來,相關工作愈發緊鑼密鼓。白天大家課多,基本都往返於各個學科課堂;就算周六日假期充裕,學員也是各有其事,不好意思,也不太容易把人員集中起來幫忙,一般多是我、梁筍、穆建晚上收拾。今天算是收尾吧,白天上完課,趁著人齊,給大家分分工,或出去做宣傳,或留在這裏幫忙把俱樂部收拾一下。”宇未天掃視周遭場景,還算滿意。


    “我看器械不少,還挺齊全,搞這些玩意兒應該費了不少心思吧?”小白好奇問道。


    “哎,都是二手貨,這些器材多虧了曉德兄弟,他門路多,幫了不少忙,沒花什麽錢就搞到手了。不過還好,質量可靠,用個三五年不成問題。”宇未天起身,側身揮拳就近擊打了下懸在半空的軍綠色粗布麻袋,爆發力十足。


    四根鐵鏈倒掛樓頂的粗布麻袋,約摸兩百多斤,嘭地一聲彈飛上空,袋內結實硬朗的粗細沙石,登時被砸出個沙包大坑。


    宇文天麵不改色心不跳,拳臂弓形不震不顫仍有餘力。


    小白驚歎,這廝不胖不瘦,身形也不是五大三粗,簡單揮拳竟能有如此力道,沒十幾年功底絕對做不到,隱約看到宇未天拳麵幾個厚實老繭,明顯是長時間練習所致,這種經過自我頻繁打磨,歲月不斷積澱的結實痕跡,完全符合少林硬功夫外練筋骨皮的一貫傳統。


    “宇導員是少林寺出身?”洛小白思及先前胡曉德玩笑介紹宇未天曾在少林寺夥房打雜;穆建更是刻意提及他乃少林弟子,不由脫口問道。


    “說來慚愧,自小在少林寺夥房打雜,閑暇之餘才偷學了幾套拳法。人敬時說我是少林弟子,不敬說我是個火頭僧。”宇未天謙虛回道,又自嘲搖頭。


    “哦——難怪!這一拳功力不俗啊!”小白故作恍然,恭維讚譽。


    “切磋一下?”宇未天突然回身,笑眯眯挑釁。


    剛剛見識過宇未天揮拳威力,洛小白摸不透其底細,膽怯滋生,早已斷了來時求戰欲念,若有所思端起茶杯,正猶豫要不要早點離去,避免俱樂部麵試,宇導員會親自上陣來試身手。此刻卻被對方邀戰,饒是亂了分寸,水到嘴邊燙了唇,急忙失措推卻:“呃……董導員太客氣了……還……還是不要了吧,我這都是三腳貓的功夫,登不了大雅之台。”


    “沒事,點到為止,讓我也瞧瞧你的本事,到時加入俱樂部,也好給你安排個合適職務。”宇未天不死心。


    小白遲疑,撩一眼在場眾人。


    大家似有覺察這邊氛圍緊張,停下手中忙碌,紛紛過來圍觀。


    “我們隊大多學員都在,你要好好表現,切勿束手束腳,萬一宇導員給你安排個領導職務,也好服眾,”穆建微笑點播。


    “放心,盡管放馬過去。宇導員不會動真格,動起手來傷不到你。”梁筍淡定安撫小白寬心,順便招呼大家靠邊站,準備觀戰。


    小白有口難言,他所擔憂倒不是怕受傷,是怕技不如人受傷丟人,當然也有可能宇未天武術造詣超群,能有效把握好進退分寸,在關鍵時刻德高讓步,雙方和氣收場顏麵共存,但拳腳無眼,動起手來,萬一有個閃失,無論誰敗都不是光彩之事,如何拿捏到位,雙方都好看,確實有些難度。


    而梁筍、穆建幾句“盡管放馬過去;宇導員不會動真格;安排職務以武服眾”,讓洛小白又想又不想,著實讓人著惱。


    此刻聽聞周遭學員起哄鼓勁此起彼伏,宇未天已站在室內正中擺出個迎戰姿勢,氣定神閑。若再要強行推卻,恐怕就有些不識抬舉了。


    洛小白怯步上前,抱拳笑探:“宇師傅,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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