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柏點頭道:“確實是姓阮,隻是阮氏祖上有規定,身入俗世不得以家族作倚仗,所得皆為自身造化,所以當年你曾祖父離家後,改姓為元,意為自在生長,但不斷根,叫後輩世世代代都要記得自己最終歸屬何處。”


    他將手放在書上,看著她說:“你既然住了那處宅子,那有關宅子的傳言你也都清楚了吧?”


    元卿點點頭,“知道啊,是前朝的某位皇帝賜給書生的嘛,聽說還給宅子下了什麽咒術。”


    她對這種說法不太相信,比起它,她倒寧願覺得皇帝搞陰謀詭計來得靠譜些。


    “這是真的,”元柏解釋道,“其實那位前朝太傅便是你的高祖父,他隱姓埋名,匡扶社稷,一心扶住太子,卻因此遭到了皇帝的猜忌。那處被賜予的宅子並非打壓那麽簡單,皇帝找了隱士高人,給宅子布下陣法,不論是誰住,都不會有好結果,你高祖父住進去,也不過是想親自破除陣法,免得繼續有無辜的人受害。”


    “那他是成功了還是……”


    元柏輕歎著,“他失敗了,還傷了身子,他算著自己的壽命,在僅剩不多的日子裏,幫著太子坐穩皇位,之後便歸隱家族,並在離世前告誡三個兒女要牢記祖訓,勿忘本心。在那後又過了十多年,三個兒女也漸漸長大成人,當時外麵已是亂世,戰火連天,民不聊生。


    你曾祖父便是三兄妹當中的大哥,他自幼跟在父親身邊走南闖北,見識過民間疾苦,為了天下安定,他將家主之位傳給二弟,自己更換姓名下山,追隨了太祖皇帝的父親,為他出謀劃策。”


    元柏領著她出了院子,麵向後街的方向說:“陣法隻設在正院,隻要不住正院就不會有事,我今天去找你,也是怕你不小心誤入了陣法,現在看著,你好像沒什麽大礙。”


    元卿動了動手腳,哪哪都挺正常的,確實沒什麽不舒服。


    “等這事過去,我想辦法把西邊的院子弄到你名下。”元柏故作嚴肅道,“類似的事,往後不許再有了啊,不然我沒法跟你娘交代。”


    “沒法跟我交代什麽?”樓音站在父女倆背後冷冷道,“合起夥想瞞我什麽呢?”


    被抓包的父女倆同時將肩膀聳起,誰都不敢出聲。


    元卿拿眼瞄了瞄:怎麽辦?


    元柏動了動下巴:要不你去撒個嬌,轉移一下你娘的注意力?


    元卿搖頭:我不會,要不爹您去?


    元柏雙眸微睜:唬誰呢,在陸昭那抱我腿的時候,不是挺會的嘛。


    父女倆都鬼鬼祟祟的,樓音慢慢靠近,想看他們在幹什麽。


    元卿轉身抱住身後的老娘。


    樓音被嚇了一跳,“寶,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元卿把頭放在母親的頸窩處,輕蹭了蹭,“就是多日不見,有點想你了。”


    “娘也想你。”樓音摸著女兒的頭發,忽然反應過來,拎著她的衣服往後一拉,“說吧,到底有什麽事瞞著我,別想著用甜言蜜語就能把我騙過去。”


    元卿扁著嘴往後一瞧。


    元柏早已溜進了書房躲著。


    元卿:“……”


    這老爹好像有點不靠譜。


    她指了指書房的方向小聲說:“我也不知道呢,您去書房裏問問爹不就清楚了?”


    樓音怒氣衝衝地進了書房,元卿見勢,腳底抹油也趕緊溜了。


    還是出去躲幾日比較好,等老娘的氣被老爹消耗完了,她再回來。


    衛臨在京已有五六日,他整日待在小院裏焦躁不安,案子沒有進展,他已經快要憋瘋了。


    在各地爆發的毒瘡案和從樓家賬本裏牽出來的鹽引案,朝廷都交給了大理寺去查,唐合天天催促著手下的官員忙起來。


    大理寺專門空出了幾處院子,用來給各部的大人們休息談公事用,這幾日他們吃睡都待在一起,有時忙得連飯都吃不上。


    元卿跟著陸昭,幫他前前後後地跑腿調取案卷。


    毒瘡案和鹽引案之間是有關聯的,不能分開查,故而陸昭也接了十九年前的鹽引案。


    隻是案子已經過去了十九年,記在案宗名冊上的人大多都已罷手不幹了,他們一個個人精似的,把自己往年所幹下的齷齪事都捂得嚴實,哪能讓朝廷輕易查出把柄來。


    有官員下到地方去查,他們也都是互相包庇,顧左右而言他。


    京裏的官員玩不過成了精的地頭蛇,這才是讓陸昭最頭疼的事。


    除非他親自去,可是這樣京裏的事就要暫先擱下,查案進程一拖再拖,就會發生不可預估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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