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沙發?”


    “……”


    “呀?這些都……你什麽時候買的?這得花多少錢呀?!”


    喬小雨感覺自己血壓嗖嗖的往上竄……


    剛進門,就瞅見廳裏的長椅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帶著個“小床”的高級沙發。


    這還不算完,沙發上放著好多精致厚實的塑料袋和牛皮紙袋。


    打開一看,有乳白色的羊絨收腰大衣,有純白的羊絨鬥篷,還有一件灰棕色,看著賊貴氣的羊絨直筒大衣。


    除了衣服,還有高腰的帶羊絨內襯的皮鞋。還有既柔軟又厚實,不知道子材質的褲子,還有毛衣,還有針織的小衫……


    看著堆了滿滿一沙發的新衣服,喬小雨腦子嗡嗡的,心裏直滴血。


    草草的把東西看了一遍,給了拿著鬥篷不撒手的妹妹一巴掌。異常堅決的對某人說:“退了!全退!現在就去退!”


    “加一塊不到五十塊錢的東西,有什麽好退的。”某人麵色如常,說的跟真事兒似的。


    “五十……”喬小雨錯愕了一瞬,桃花眼瞬間瞪成了杏眼:“你是不是當我傻?這麽多衣服,還有皮鞋,怎麽可能五十塊錢。”


    “是不到五十!”曲卓不緊不慢的糾正,示意了下小丫頭死抓著不放的羊絨鬥篷:“你再仔細看看。”


    “……”


    某人實在太淡定了,以至於喬小雨心裏一萬個不信,但還是產生了那麽一小丟丟的懷疑。


    搶過妹妹手裏的鬥篷裏裏外外的檢查,又看了眼某人,再檢查……


    “看吊牌!”曲卓忍不住提醒。


    “吊牌?”喬小雨狐疑了一下,捏起衣領內商標上吊著的硬紙牌牌,投去詢問的眼神。


    “嗯!”曲卓點頭。


    喬小雨把硬紙牌牌上的內容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全是日文,就算其中有幾個認識的繁體字,串在一起也不知道什麽意思。


    “哎呀~我的傻丫頭呀。”曲卓坐在沙發寬大的扶手上,伸胳膊把氣得想哭的漂亮姑娘攬進懷裏。指引著她找到吊牌上的生產日期:昭和44年10月。


    “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昭和44年,怎麽了?”


    “去年!”曲卓回了一句,又拿起手邊的小衫,同樣翻到了吊牌上的生產日期:“昭和43年7月。看到沒,75年生產的。”


    緊接著又拿起了幾件衣服和鞋,分別找出生產日期指出來……


    “都是去年和前年的?”喬小雨大概明白什麽意思了,隨即又皺起眉頭:“就算去年和前年的,也不能那麽便宜呀。”


    “知道什麽叫高端品牌嗎?”曲卓問。


    “就是…高級貨?”喬小雨不是很自信。


    “準確的說,高端品牌賣的是品牌價值,而不是商品本身的價值。”


    “……”喬小雨弱弱的搖搖頭,表示聽不懂。


    “這麽跟你說吧,假如這件衣服的成本是五塊錢,如果上麵貼的是普通品牌商標,大概能賣三十五塊錢或者五十五塊。但如果掛上了高端品牌的商標,就能賣一百三十五,甚至五百五十五。”


    “啊?”喬小雨目瞪口呆。


    “這種高端品牌,都有一個共性,就是隻賣當年當季的新品。”某人繼續忽悠:“今年生產的衣服如果沒賣完,寧可堆在倉庫吃灰,也絕不會再繼續賣。”


    “為什麽呀?”


    “因為明年,他們要賣明年新設計的新品。”


    “那……那這些便宜點往外賣唄。”


    “假如你昨天看上了一件今年的新款衣服,但因為太貴有點不舍得買。而那件衣服明年會打折出售,你會怎麽辦?”


    “等明年唄。”


    “如果都像你這麽想,新款衣服還賣給誰呀?都堆倉庫裏留著明年賣?明年顧客都買打折的老款,誰還買新款?一直這麽下去,還怎麽賺暴利?”


    喬小雨似乎有點懂了,但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的問:“所以,他們就把衣服便宜處理給我們了?”


    “不是便宜處理,是免費讓我們拉走。”


    “憑什麽呀?”


    “就憑他們國土麵積小,人工貴,倉儲成本高昂。”曲卓理直氣壯的回答,隨後又補了一句:“再告訴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


    在小子日子那邊,垃圾和廢物是不能隨便扔的。即便是鐵皮、玻璃,舊電器之類有殘值的東西,也必須花錢請別人收走。”


    “還得花錢?”喬小雨難以置信。


    “你隨便找人問,看我是不是騙你。”


    “……”盡管喬小雨依舊難以想象,但某人說的太篤定了,她不得不信。


    “所以,讓我們偷偷的拉回來。他們不但節省了倉儲費用,還省了一大筆廢舊物品處理費呢……”


    就在某人賣力忽悠未來媳婦的時候,三個一看就不是什麽玩意的家夥,出現在南鑼鼓巷和帽兒胡同交匯口。


    呂傑示意了下三號院兒,又交代了兩句,目送兩個小弟雄赳赳氣昂昂的出發。


    準確的說,走在前麵的禿頭雄赳赳氣昂昂。後麵跟著小子,努力把手裏拎著的鐵皮桶往外撐,頭還往另一側撇,以躲避桶裏不斷發散出來的,讓人作嘔的惡臭。


    禿頭紮著膀子進到三號院,前院隨便逮了個人問:“姓葛的住哪呢?”


    院裏隻有一家姓葛,被問到的那位沒敢吱聲,抬手指了指中院兒。


    禿頭大步流星的進到中院,扯著嗓子喊:“誰家姓葛?姓葛的!還有喘氣兒的沒?露個頭!”


    “嚷嚷什麽呢,著急投胎呀!”老刁婦氣勢洶洶的推開門,站門口扯著嗓子喊:“嚎什麽嚎,爹死了還是奶奶跟人跑啦?”


    家裏正生悶氣的半大小子,見外麵的人來勢不善,拎起爐鉤子杵在老太太身後,惡狠狠的瞪著院裏的禿頭。


    “你姓葛呀?”


    “咋的?有屁放!”


    “你家小子欠的錢什麽時候還?”


    “啥?誰?我家誰欠你錢啦?”


    “呦~不認賬是吧?”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家誰欠你錢了?你把借條拿出來!”


    “行!這是鐵了心不想認呀!”禿頭點點頭,抬手一招


    後麵跟進院的小子二話不說,一手提桶一手兜底,助跑兩步腰臂同時發力,大半桶刺鼻的黃湯子瞬間揚向老刁婦。


    “唉呀媽……”老刁婦聞到味就知道不好,不等關門呢,黃湯子兜頭蓋臉的就澆了下來。


    “我抄嘔~~嘔~~~~~”老刁婦還想罵,可剛一張嘴,臉上鼻子上黏黏糊糊惡臭的湯子直往嘴裏進。


    老太太後麵的半大小子還好,前麵有人擋著,身上沒沾多少。短暫的傻了一陣,掄著爐鉤子嗷一嗓子往外衝。


    剛從門口衝出來,迎麵一隻大腳正踹在他臉上。半大小子慘呼一聲,倒退著摔進屋裏,撞到了老刁婆,自己也摔進了滿地的黃湯子裏。


    “你給我聽好了!”禿頭扯著嗓子喊:“別說爺欺負你個老絕戶!再給你三天時間,最後三天。不還錢,就等著給你兒子收屍吧!”


    威脅的話說完,禿頭一招手,和拎桶的那位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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