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魔神口氣也大,言語間盡顯狂妄,加上蕭亦揚又恭敬的很,不由得令謝源誠心中暗自思量,一時難以窺測其深淺。


    他倒是不動聲色,將自身修為內斂至極致,仿佛一池靜水般波瀾不驚,隻冷眼旁觀這二人的裝幣。


    倒不是因為對敵不過,實則是謝源誠胸有成竹。憶及往昔,即便是那血牙老祖的分身,也未曾讓他費過多大力氣便輕易化解,更在此戰中意外領悟了淨化意誌的奧妙。


    他小型的總結了一番,無論是佛門的梵音咒語,還是道家的玄奧法訣,對於這些遊離於正邪邊緣、半人半鬼的存在而言,似乎都蘊含著某種源自血脈的壓製力,每每施展,皆能克敵製勝,無往而不勝。


    之前的牛頭人魔神、詭異幻化的人麵、還有水中的死倒,都很吃這一套。


    所以謝源誠篤定,即便這個癩蛤蟆一般的魔神,水平要高過牛頭人魔神。


    隻要不是那種幾何數的實力增加,也就不用擔心收拾不了了,無非是他使多大的能耐、費多少手腳的問題了。


    不過本體現在還在跟蹤蕭亦槐他們一行,那枚族長大印又不像七星寶劍一樣,煉的融會貫通。故此就算打殺了這個魔神,也沒有辦法幾時吸收,可就要產生不必要的浪費了。


    畢竟那枚族長大印裏,還有個“嗷嗷待哺”的謝道運在呢!


    “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


    謝源誠生在紅旗下,長在新華國,憶苦思甜的教育可沒有少受。


    所以暴殄天物這種事情,萬萬是做不來的。


    左右保個趙黑子無恙,那簡直是手拿把攥,廢不了什麽力氣。


    索性就先慢慢看看,或者蕭家除過這個癩蛤蟆,還有別的倚仗在呢?


    蕭亦揚依舊保持著跪姿,身軀微顫,仿佛將所有的訴求和希望,都傾注在了與那隻癩蛤蟆魔神身上。


    這廝也是個戲精上身,剛才磕打張楠時有多威武霸氣,這會兒哭求這癩蛤蟆魔神就有多可憐。


    他的聲音裏夾雜著幾分哽咽,不斷以頭搶地,訴說著眼前境遇的淒慘,簡直已至絕境,再無回旋之地。


    隻不過他不敢抬眼,自然也無法捕捉到癩蛤蟆魔神麵上,那抹不易察覺的不耐與玩味。


    於是這比的哭訴,在這幽暗的空間裏,每一句都顯得格外有趣,可偏偏還回蕩著無盡的悲涼。


    直至蕭亦揚提及,那些他蕭家在皇城中巴結了多年的權貴,如今也恐怕無力再為他家族遮風擋雨。


    甚至他整個蕭家,將麵臨玄帝無情的清算,恐怕朝夕之間就要傾覆,癩蛤蟆魔神那向來冷漠的醜臉,才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桀桀、桀桀,蕭小子啊,你這是在說,即便是你們蕭家,在滄瀾域這方天地中呼風喚雨,如今也難逃旦夕之間大廈將傾的命運?哼,這世道,真是越來越有趣了。。。。。。那特麽老祖們扶持你這麽多年,又是圖了什麽?”


    隨著這魔神的逼逼叨叨,那股子臭味更加濃鬱。


    隻不過那牛頭人是冒綠煙兒,這癩蛤蟆是冒黃煙兒。


    謝源誠讓這味兒熏的難過,可又忍不住想瞧瞧這兩個家夥能搞出來什麽動靜。


    當下也是把修為稍微放開一點,好能遮得住這股子味兒。


    蕭亦揚聽見頭頂的癩蛤蟆似笑非笑,當下就心知不好。


    這些個妖魔當年剛聯係他時,那姿態做的絕對的謙卑。


    可這麽多年過去了,架子也是越來越大了。


    平日裏除過要索取血食,對於香火、信仰的要求也越發的高。


    血食還好說,不論是偷人還是捕奴,總有法子滿足這些魔神的胃口。


    隻不過時間久了,蕭府裏麵也時常有一股股若有似無的惡臭,搞的府中的下人都戰戰兢兢的。


    香火倒也不難,那些個線香,對於家大業大的蕭家來說,又算的了什麽事情的。


    可關鍵就是這個信仰之力。


    哪個好人沒事幹,要去信他們這些域外的邪魔之流?


    又有哪個門派家族,修煉動輒就要吃肉喝血?


    所以這信仰之力完全供應不上,慢慢的,兩家的交易就不對等了。


    畢竟,蕭家要的功力增長、修為躍升魔神能辦得到,可魔神要的信仰之力,他們是半點兒搞不來新增的。


    也隻能用些駐顏丹之類的丹丸,去哄騙張楠這等本來就不明事理的人。


    可事實上,張楠是信他蕭亦揚還是信什麽魔神?這都不用去問就知道結果!


    除了這些事以外,近些年來,各色魔神更要他們蕭家去取各家族的鎮族之寶。


    特麽點,借著買賣的糾紛,收拾幾個不入流的小家族還算不上多難。


    可這次,不就是因為找謝家的麻煩,才生出來這麽多禍端麽?


    要知道謝家雖然祖上牛幣,可現在不也就是個幾百族人的小門小戶麽。


    要不是謝家在商事上還有幾分薄麵,就憑他們隻有個垂垂老矣的謝臨淵,太安觀出手都是高看一眼了。


    天特麽知道謝家妖孽橫空出世,更有“隱相”成奎親來解救。


    現在眼看聚窟洲的南宮家也是保定謝家,這事兒更給捅到了皇城裏去,蕭亦揚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罷了罷了,不論如何,先渡過眼前的難關吧。”


    蕭亦揚把心一橫,“滄啷”的一聲,從大腿旁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


    謝源誠對這匕首熟悉的很,當時,偷襲成奎的那三個黑衣人,就是用的同樣的武器。


    如此看來,那三個貨在蕭家的地位還不低呢!


    這匕首出鞘,蕭亦槐也不磨嘰,“刺啦”的一聲,就插入了大腿之中。


    接著猛地往外一拔,一道血箭就噴到了線香之上。


    線香讓鮮血一激,頓時火光大漲,屋裏更是黃煙濃鬱的瞧不見物。


    隨著火光激射,蕭亦揚也是口中念起來晦澀的經文。


    那經文和火光好像給癩蛤蟆魔神吃了補藥,那魔神身形猛然就放大。


    頭頂的兩隻犄角更是快戳穿屋頂一般,手中也出現兩把血淋淋的峨眉鑽。


    想必是蕭亦揚拿自身血肉祭了魔神,才使得魔神更加強大。


    那癩蛤蟆魔神吃了祭品,又值經文加持,口中更是連連發出怪笑,簡直如同夜梟啼叫,讓人不免就瘮得慌。


    謝源誠不敢怠慢,緊緊盯住這魔神的變化。


    這種焚香祭血招鬼的法兒,越看越覺得像前世電影裏記載的,東南亞或者東瀛一帶的路數。


    而這些魔神都如動物一般,又全部長著犄角,細一看時,又好似小八嘎的式神似的。


    那式神之術,傳聞是由東瀛的陰陽師安倍晴明所創,其實謝源誠心裏門兒清。


    這法子乃是脫胎於華國的古巫術,乃是傀儡術的分支。


    傀儡術是將人的神智、對天地的理解,用特殊的方法封印之後,送入敵方體內,好使敵人聽命如自己。


    這種本來為抵抗猛獸凶神的巫術,被一個叫伊河太郎的東瀛辣雞偷偷學會以後,傳授給了東瀛的陰陽師。


    這些陰陽師哪知道陰陽相合的天地至理?


    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之後卻無法約束,隻能不斷的滿足生出神智的傀儡,慢慢的,都分不清楚誰是主,誰是仆了,簡直是倒反天罡!


    特麽都,都穿越了,怎麽小八嘎的這些東西還是冤魂不散,都在滄瀾域有出沒?


    念及此處,謝源誠心中不由得生出來一股荒謬之感,難不成,不論在什麽空間,小八嘎都要和自己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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