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源誠還使那幾個小猴送走了太白金星,眾人又都坐定。


    悟空一揮手屏退左右,卻看謝源誠要怎的分說。


    就連李應和南宮無為也是目光灼灼的望著師尊,畢竟金星老兒來此,裏外裏都是謝源誠一力承當,卻沒教其他人墊話。


    若依先前謀劃,卻是該說了悟空假意投誠,好行那瞞天過海之計。


    不過這時節還未與悟空分說此間關竅,尚需仔細了。


    “賢弟,這事自然還得從長計議。”


    謝源誠也曉得,需得與悟空分說的細致了。


    這計策裏麵環環相扣,若是露了破綻,就恐不妙。


    畢竟不論天庭還是西方,大能甚多,他等此時也就占了個先覺的優勢,方才能與天庭、西方教這等龐然大物開整。


    若是真被察覺了,惹的那些積年老怪前來攪擾,打過打不過兩說,可難免就把個當下苦心經營的局麵,付之一炬了。


    況且悟空既然有了爭持的想法,不願枯坐洞中恬淡過活,自然要直麵這等蠅營狗苟,畢竟要成為正兒八經的一方妖王,可不能一直讓謝源誠與他當過師爺不是?


    況且天庭眼線眾多,更是已有動作,君不見那李長庚,不過年餘便來招安了?


    要知道這天庭管轄眾生,最大的倚仗可不是那漫天神仙、和區區千裏眼、順風耳兩人。


    那天下無數的各大廟宇,還有各個城隍、土地這等鬼仙,才是天庭能隨時掌控人心和輿論的利器!


    更不提天庭掌管著酆都中百分之九十的勢力,說白了,除了地藏那一係,六道輪回就在天庭的掌中緊握。


    如非如此,天庭怎麽能算得上是正統?


    言罷了這些題外話,還是要回轉事情本身。


    “大兄腹內必有韜略,且與愚弟分教了罷。”


    悟空卻是信心百倍,他自與謝源誠結識以來,一路順風順水,俱是因為謝源誠算無遺策。


    如今就連他麾下的馬流崩芭四大元帥,還帶著他花果山的直係猴子猴孫,在存天宗中“留學”,是故這悟空又怎生不服?


    謝源誠見得悟空模樣,也是不禁感懷這美猴王有大智慧。


    反正我既不懂,你也不會害我,就是交予大兄,有何不可?


    感受到濃濃的兄弟情誼和信任,謝源誠當下也是鬥誌昂揚。


    人生在世,有這得豪氣幹雲又肯性命交付的兄弟,怎不是他的福氣?


    “好個兄弟,好個美猴王。為兄果然沒走了眼。不過此事說來話長,還要與賢弟細細分說過。”


    悟空利落,謝源誠也不便再打過啞謎,當下就決定將諸般事實,一五一十道出。


    連同自己的分析和那二位徒弟的計較,都自合盤托出,畢竟出計的是他們,行計還要悟空配合。


    書說時短,實際也足足講了幾個時辰,就這,還是光挑期間重要的物事分說呢!


    畢竟這從古到今的秘辛,足有如恒河沙數一般,須臾之間,就怎可能厘的清楚?


    金光仙、虯首仙並兩位弟子,自然早就知曉了這些事情。


    不過此時再聽謝源誠細細念叨,還是不由得一陣氣血上湧。


    悟空更是性子耿直,難免就沉溺其中,險些引動了腹內魔火。


    算將起來,悟空此時也不過三百餘歲罷了。


    自打出了靈台方寸山,須菩提祖師除了不予他提供任何幫助,更是教其無論如何,都不能暴露了師門。


    是故回轉此間老巢之後,就得了謝源誠的庇護,更不曾經曆七大聖聚義、入地府等樁樁件件。


    人心之惡,他又何曾見過?這些要是權當故事,無非也就聽個熱鬧。


    但如今他身處佛道之爭旋渦當中,眼見就要朝不保夕了。


    乍一看時,自身仿佛是永恒的主角一般,光彩奪目。


    其實步步走來步步驚心,又有哪裏不被那些大能算計?


    若不是大兄先覺,自己簡直如那提線的木偶一般被人操弄,這叫他堂堂美猴王怎的心甘?


    “還望大兄教我。”


    就聽“砰”的一聲,原來是悟空一拳砸在桌上。


    力道卻是控的巧妙,隻聞其聲而不見石桌崩裂。


    若怒火大盛不加控製,以他太乙金仙之巔的力氣,就是水簾洞怕也要化作灰灰了。


    這便是得之東隅、失之桑榆了。


    雖說著謝源誠使策,錘死了兩個獨角鬼王,悟空不如另一時光中,自號齊天大聖那般的威風。


    但自結識得謝源誠這位大兄以來,悟空說的少,看的多,做的更多,是以心境卻是不同,遠比西遊記中沉穩的多。


    “天庭自當與他委蛇,但卻不能使他小覷了。


    還要將他等揍過幾回,待將其打的疼了。


    好叫他等也知道我花果山,斷不似那人偶泥塑一般,隨意搓弄。


    待打的疼了,就要該收手就收手了。有些時候,該演戲就要演戲,我等如此做派,無非也就為了能教天庭重視我等,卻要把住其中的個度。


    否則萬一惹出那三十三天之上老的出來護短,卻也不好收場。縱是你我兄弟不懼,可兒孫們卻難免損傷了。”


    悟空聽謝源誠說的鄭重,自然銘記在心。隻是這打了小的,又叫老的之說,卻讓他一時語塞,一雙猴目,竟然隱隱有些泛紅。


    師尊啊,徒兒隻是頑劣了些,可這心這情,如何不在您之身上?您怎就說出那等絕情的話兒啊。


    “你這去,定生不良。憑你怎麽惹禍行凶,卻不許說是我的徒弟。


    你說出半個字來,我就知之,把你這猢猻剝皮銼骨,將神魂貶在九幽之處,教你萬劫不得翻身!”


    須菩提祖師這些個話,悟空就是身化灰灰,又怎能忘懷?


    謝源誠知道悟空的來路,突然看見悟空麵色黯然,自知他難以釋懷,然而此際就要爭分奪秒,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又怎能困於各色情愫,難以自拔?


    當下厲聲喝道:“悟空賢弟,身投閻浮,隻有爭持方為正道,如今失了你一人事小。兩教將你都看的重要。隻要你肯納頭就吧,不管身在何處,至不濟也做個天尊菩薩。可你這滿山老小卻怎的是好?”


    悟空自是那成大事的人,值謝源誠放聲一吼,立時便就警醒起來。


    毛茸茸的猴爪子狠狠在後腦撓了幾把,不多時,也把這些許傷懷拋之腦後。


    沉聲問道:“就依兩位師侄定計。先教李應師侄使金箍裝了一眾老小,前往滄瀾域存天宗中暫避。有靈牙師兄坐鎮調教,也是小的們的造化。


    隻是那金星老兒上天,怕不過年餘天兵就將回轉。


    那時見我花果山空空,怎能掩過師侄計策?”


    “此事無妨。先前師尊教師叔收攏山周一眾精怪。這時節卻是派上用場了。


    少時著那七十二洞妖王前來,先定了他等爭持的心思。再留將千餘煉神上下的小妖就夠。


    再有金光、虯首兩位師伯在此,不過半載就精熟得大陣。


    少時師叔和我兩個,都入得師尊界中去,那界中數百年,外麵也不過幾天,到時候我等五六個混元金仙在此,怎敵不過那驕嬌之輩?”


    原來自有李應早就定過計策,連他等實力提升的時間都掐了進去,此時才將細節與悟空分說。


    “如此甚好,隻是師叔還未凝聚得那道果。此時修為,恐怕尚不如兩位師侄了。”


    聞聽五六個混元金仙,悟空自知己身境界還不到,還當他這侄兒都是混元的修為了,不禁有些不自然。


    “哈哈哈哈,賢弟莫要如此。你那李應師侄也是太乙金仙之境,南宮師侄甚至還在太乙金星的關口呢,不過為兄自然早有準備。”


    謝源誠跟時間賽跑多年,鑽空子提升修為經驗,堪稱當世無雙,又怎會疏忽?


    “為兄自有師尊留下一界,那界中光陰流速遠勝天庭。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地上一天,界中三年。更兼界內有吾師尊賜下老大上清仙光,你叔侄三人入得界中。就是隻對練武藝都足矣凝出混元道果。隻不過,那道行卻要慢慢修持了。”


    悟空聞聽還有這等好事,端的喜不自勝。


    直恨不得跳將起來。他在西遊記中號稱鬥戰勝佛,也是走的以殺止殺的路線,甚麽道行不道行的,哪有廝殺來的爽快。


    “如此甚好,甚好。大兄快快將俺老孫幾個投入那界。也讓俺門叔侄也能成就混元。”


    他這一驚一乍,卻讓金光仙、虯首仙也笑了起來。


    “悟空賢弟,自無妨礙。我等尚需先將花果山老小搬過。


    再收得眾妖之心才行。否則急惶之間,有甚遺漏釀了大錯反為不美。


    我兩個自當做個擔保,管教師弟也是那如假包換的混元金仙。”


    悟空本就無心之語,又得二位妖仙與他作保。


    當即也就不再矯情,自秘喚了數十千人隊長前來。都教依了李應的計策行事。


    又聚齊七十二洞妖王,宣布了對抗天庭的計劃。


    妖王們哪懂天庭的底蘊、西方教的能耐?


    就讓謝源誠幾個小型的漏了一手,便當自家幾個大王天下無敵了。


    能在這等大王手底下做事,卻是連自家祖墳上都點起三昧真火了,投靠了這般強大的靠山,說不得也去天庭當個神仙,那滋味才叫美呢!


    卻不強勝在地上苦苦打熬?


    他等卻不知,苦熬苦業上了天去,最好的結果也不過在萬妖園中廝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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