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當即又從箱子裏取出兩個小瓶。


    絲毫不見之前翻找地忙碌。


    小瓶看起來平平無奇,和藥店裏的藥瓶沒什麽兩樣。


    “強效止血丹。”


    秦朗指著其中一瓶:“外勤科必備物資,內服的話可以延緩體內的任何大出血進程,爭取至少半個小時的吐納時間。”


    “磨碎了外敷的話可以強效止血,拿著短肢找到醫護人員也能裝回去。”


    “另一瓶則是之前你吃過的補氣丹,頂格品質。”


    雲平手指一揮,兩個藥瓶當即收入五色囊中。


    “謝謝秦局照顧我們這幫窮苦人員。”


    雲平臉上的笑容和秦朗之前如出一轍。


    熱情,陽光,殷切,毫無感情色彩。


    秦朗直接坐在了雲平對麵,抱起膀子:“差不多得了吧?”


    雲平又學著秦朗聳起半邊眉毛:“什麽話,這些物資不是秦局長惦念學校辦學貧苦特意申請下來的補助嗎?”


    秦朗看了看身邊不斷落進塑料臉盆甚至濺出去都沒人管的仙緣露。


    角落處沒人收拾腐爛在地裏化為靈氣與腐殖質的無限孢子和聚靈果。


    小攤車上掛著的5088的價牌,還有門外依舊人山人海排隊的客人。


    亦或是雲平身上那一身量身定做的仙緣布衣物。


    “您...要不要組織下語言?”


    秦朗同樣學著雲平換上了敬語。


    一時間校園內的氣氛有些微妙。


    趙金鳳挪了挪腳步,湊到了小帝豬旁邊,一人一豬一起看向高大的張金發。


    【你看這人...可真人啊】


    小帝豬發自內心地感慨,趙金鳳認可地點點頭。


    張大海和劉衡對視一眼,同樣挪開了些許距離,總覺得這石桌周圍的氣場不適合活人久居。


    雲平依舊保持著玩味的目光看向秦朗的雙眼。


    兩人對視了一分多鍾。


    雙雙開懷大笑。


    可惜那股微妙的氣場依舊沒有改善。


    反倒越發詭異了幾分。


    “開玩笑的,秦局長送東西的情我們還是領的。”


    雲平翹起了二郎腿,整個人的動作與氣場保持著最基本的距離感與正式。


    秦朗則依舊維持著抱膀的姿勢,審慎地看著雲平:“我看雲校長可沒有很領情。”


    雲平依舊微笑:“根據以往的經驗,當你不在學校的時候,就意味著有些事情正在醞釀或者已經發生。”


    “而當你出現在學校了之後,就代表著這些事情已經步入了正軌,你最多是來通知我一聲。”


    秦朗的頭腦飛速運轉,甚至有些靈氣浸潤進大腦輔助著思考,多高的境界在此刻毫無意義,有的隻是對於雲平話術的分析。


    “那看起來雲校長確實不太了解異界局的行事風格。”


    雲平伸出手,一杯還未開封的檸檬茶落在了他手中。


    插進吸管,塑封被戳漏的瞬間帶來的聲響仿佛也擊碎了此刻凝固的氣氛。


    圍觀的人都莫名鬆了口氣。


    這是雲平首次在與秦朗的對話中掌握絕對的主動權。


    也許。


    秦朗也放下了胸前的雙臂,翹起二郎腿找了個更加舒適自然的姿勢。


    張大海帶來的檸檬茶不少,秦朗也拿了一杯,卻沒有打開,而是握在手中仿若玩物。


    “我沒有權利討論整個華夏,但單論異界部的來說,事物的發展主要被分為四個階段,你也可以理解為異界局工作的四個原則。”


    秦朗悠然開口:“第一階段,當一些東西被謀劃的時候,異界部需要對外宣稱,有關其的言論是不切實際的空穴來風。”


    “第二階段,當一些東西開始出現的時候,異界部需要對人說明,我們聽說了某些風聲,但信息的來源尚未查明,我們沒法正式承認,隻能保持觀望與謹慎。”


    “第三階段,當一些東西出現在大多數人的視野裏的時候,異界部就需要發聲,說幸虧我們早有預案,一切都在掌控的範圍內,並且正式下場,維持秩序。”


    “第四階段,當一些東西徹底成為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的時候,異界部就會將其分離出去,交給其他的部門,我們還有別的事情需要忙。”


    雲平咬著吸管:“而實際上你們一直在管理著一切,對嗎?”


    秦朗淡然地搖搖頭:“不是管理,而是參與,亦或者說...推動。”


    “整個華夏異界部上下都秉持著這種觀念,我們絕非是這個偉大國度多麽重要的一部分,我們需要做的事情是維穩,而不是引爆更大的炸彈。”


    雲平咬吸管的頻率越來越快。


    他感覺到一張碩大的網正在朝著自己撲來。


    模糊的念頭再次出現,隻是這一次好像更清晰了幾分,從一片遮蓋一切的迷霧,逐漸變淡,道心中滿是透過毛玻璃觀察世界的質感。


    雲平有些驚恐地發現,自己原以為所處的位置是那碩大因果的旁邊,可現在,他也在那因果之中。


    縱使看不太清,可那因果大網的中心附近,分明也有著屬於自己的位置。


    雲平還想繼續看清一些,這感覺卻突然消失不見,麵前隻留秦朗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


    “我不該問這些的,對嗎?”


    雲平飲下一大口加了冰的檸檬茶,甚至刺得大腦有些許疼痛。


    “我勸阻過你的。”


    秦朗若無其事地拿起一根吸管。


    插在了檸檬茶裏。


    “事實上異界部的業務在華夏的隻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甚至算不上一滴,最多是一滴水中的半粒鹽中的些許雜質。”


    秦朗也嘬著檸檬茶,繼續開口說道:“整個異界部是有人類以來最龐大的組織,沒有之一,隻在編的人就有上千萬,紛紛以各種方式為異界部還有下屬的各級單位服務。”


    “而異界部的主要業務,則在名字裏就能得以體現:異界,亦或者說,諸天萬界。”


    “但凡有異界部參與的地方,就會以指數級的速度發展更多為異界局服務的人員,事實上即使是我也不知道我們到底需要給多少人發工資,畢竟發現更多異界的速度遠比我們開展工作的速度快得多,你能想象到的工作方式我們都有涉獵,甚至你不敢想的方式也許都是同誌們的日常。”


    秦朗看著雲平微微一笑。


    “仙尊大人,如果我們的舞台僅僅隻有海藍星這一畝三分地,至於還用配發止血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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