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瘋沒瘋人們是不知道的。


    可當知曉了此處蓋房子每平方米的成本之後,雲平快瘋了。


    “核算下來每平方米三十五萬?!”


    雲平清楚華夏的物價。


    甚至在偏北方的江城,一頓早飯十塊錢能把一名普通壯漢活活撐死。


    “魔都蓋房的成本也就這樣了吧!”


    雲平瞪大著眼睛問向秦朗。


    秦朗滿不在乎地揮揮手:“你先別急,異界局都覺得劃算死了。”


    雲平皺起眉頭:“你們啥時候一起瘋了?”


    秦朗掰著手指頭:“你看啊,實際上咱們都沒有花大頭的成本,地皮幾乎是免費的吧?建材得自己掏沒錯,但起碼沒有任何拆遷糾紛,對不對?”


    “本地的勢力完全沒有阻攔,安全方麵也不用操心,這個成本的主要還是永固級傳送門的建設。”


    “可是永固級誒,即使樓蓋好了它也在,甚至隻需要平時的維護,隻要它還在一天,他就能給華夏賺一天錢。”


    “再說了,又不是沒有賣給華夏人的樓盤,你猜那些想來異界度假的有錢人會不會願意花點錢買一套。”


    “大不了咱們不賣,好好裝修一下長租也行啊,左右自己蓋的也沒啥太大的維護成本。”


    秦朗攤開手指:“格局要打開嘛。”


    雲平也冷靜了下來:“合著你們早都想好後續了?”


    秦朗微微一笑:“異界局什麽時候做過虧本的買賣?”


    “第一個麵對華夏人開放的異界城市,你猜會有什麽樣的商業價值。”


    雲平點點頭:“那學校是不是也能擴展一下?”


    秦朗佯裝思索:“實話講,你要是想征收城主府,我估計馮天然也不會拒絕。”


    -“合著你們一毛不拔?”


    -“沒必要啊,你會多來這嗎?”


    -“那應該不會。”


    -“那留個雲平校長故居做什麽,逢年過節給你上個香?”


    雲平認真地看向秦朗:“要不你還是早點回去吧,你在這我鬧心。”


    秦朗滿不在乎地回答道:“我也想回去,但一會還有事。”


    雲平反應極快:“那個...轉換聚靈果的設備?”


    秦朗看向遠方的永寧山:“估計沈風已經快安插完成了。”


    “畢竟現在的臨峰城內充滿了希望,馮天然也和馮家的人到處宣傳工廠的事和去華夏能修行的事。”


    “你要去看看嗎?可能會有些震撼。”


    雲平點了點頭:“能帶孩子嗎?”


    秦朗一聳肩,依舊滿不在乎:“可以。”


    .


    臨峰城外,永寧山。


    在一處能夠俯瞰到臨峰城周圍全景的山坡上,沈風剛剛安好一枚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的設備。


    之所以這麽說,就是它雖然看起來充滿現代風格,甚至還有一個電瓶負責供電。


    可分明緊要的功能處看起來都氤氳著靈氣,甚至暗合五行循環,仿若四時八卦都有所體現。


    讓趙金鳳看到,少不得驚詫一句賽博修仙。


    可惜他並不在。


    出了城秦朗也不用掩飾,手捏指訣,直接運用靈氣拖著雲平和其他三個少年人禦空飛行。


    飛行時張金發滿臉淡然,大心髒在此刻表現得淋漓盡致。


    沈金山倒是有些害怕,卻依舊好奇地四處看去,有時候一低頭就把目光抓緊縮回來,過一會又會好奇地看一眼。


    至於海棠,她卻沒怎麽表現出畏懼的情緒,也許是經曆過生死之後,她早就看開了許多。


    也許是發現雲平就這麽淡然地背手站立,心中有了極大的底氣。


    不一會,幾人就來到了沈風所在的區域。


    永寧山上確實淤積了太多的死靈氣,導致雲平來到這裏之後感覺呼吸都沒有以往順暢。


    附近也不是沒有身軀潰爛的野獸探查此處,但在感受到幾人身上傳來的危險之後,本能就會驅使他們趕快逃離。


    沈風還在調試,那儀器仿佛極為精妙。


    “該隔絕還是要隔絕的,即使可以通過轉移支付因果的方式避免大恐怖,可也不能在人家眼皮底下辦壞事。”


    “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


    秦朗擔任著解說員的工作。


    雲平點了點頭。


    再次對異界局玩的有多大加深了認知。


    也許沈風的調試還要一段時間,秦朗再次開口。


    “你聽說過鯨落嗎?”


    雲平隻覺得這個名詞自己好像在手機上看過許多次。


    “百科上說,鯨落是指鯨魚死去後沉入海底的現象。當鯨在海洋中死去,它的屍體最終會沉入海底,滋養著無數生靈。”


    秦朗的語氣莫名有些感慨。


    “鯨魚實在太過巨大,死掉的鯨可以維持一個分解者係統超過百年的光景。”


    “有些人覺得這個概念十分浪漫,可他們從未問過死去的鯨願不願意。”


    “直到後來我想通了一些事情,也許鯨也不知道自己在死後還有那麽大的用處。”


    “重點也許不是其他的所有,重點是不知道。”


    秦朗給身後的幾個年輕人遞出數枚墨鏡,戴在了自己臉上一枚。


    雲平見狀也掏出了自己買好的茶色墨鏡。


    沈風的調試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


    秦朗卻還在開口:“也許人們對一些詞匯的組合會有天生的通感,比如說無私的索取,高尚的侵占,卑劣的付出,亦或者...宏大的死亡。”


    沈風比劃出了個異界局內部的手勢。


    秦朗回以手勢後直視著前方。


    下一瞬,雲平的眼中雲霧彌漫。


    他仿佛聽到了一聲亙古的哀嚎,可惜這聲響無法傳播太遠。


    那是怎樣的光亮,能在下午的時間比太陽還要耀眼,仿佛一座城市最後的竭力反抗。


    天地間的靈氣漸漸消散,縱使遠方的耕地依舊翠綠,卻再也不見以往的生機盎然。


    雲平從未想過自己會用死亡來形容一片土地,可這種感覺卻無比強烈。


    天空仿佛正在隕落,一塊又一塊的天穹好像正在落下,又好像保持著原樣。


    某種生機正在抽離,又朝著雲平所在之處飛速湧來。


    雲平不經意間朝後退了幾步,卻發現那湧來的生機被那調試好的儀器所攔截。


    不知如何,雲平心中浮現出幾分悲傷。


    他不知道悲傷的來源為何,但他有種自己應該哭泣的使命。


    啜泣聲在身後傳來,幾名少年睜著眼睛流淌著茫然的熱淚。


    臨峰城死了,死得徹底,死得沒人知曉,死得城內的居民依舊過著自己的日子,期盼著更美好的明天。


    機械的轟鳴聲將會帶來更富庶的生活,他們的子女將會過得比他們幸福萬倍。


    可依舊有人感覺心口處少了點什麽。


    他們抬起頭,卻隻能看到刷了油漆的鋼製屋頂。


    “再後來我私自給這種比鯨落更宏大的死亡取了個名字。”


    秦朗聲音裏多出些許的沙啞。


    “天落。”


    .


    第一卷:《天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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