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轉身對著裴南硯說:“裴南硯,讓他們都出去,我要施針了。”


    於佩看著裴南硯說:“你不會真的相信這個小姑娘能給老爺子治好吧,她這年紀輕輕的怎麽可能會醫術,她一看就是騙子。”


    隨即看向葉笙,“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幹什麽不好,出來騙人,而且還是拿老人的命開玩笑,你的父母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在臥室裏的所有人都是不相信葉笙會治好老爺子,一看就是騙子。


    大家都一臉譴責憤怒地盯著她。


    裴淩更是一臉憤怒的朝著外麵喊,“來人,把這騙子扔出去。”


    裴南硯還站在爺爺的床前傷心著,但是周圍的人一直在說阿笙是騙子,他用冷厲的視線掃視周圍的一群人,他早就對他們的麵目很了解了,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麽人,裴家人除了爺爺,沒有幾個好東西,說不定其中某些人,巴不得爺爺馬上死呢?


    他冷聲道,“我看誰敢,這是我的女朋友,我看誰敢?”


    進屋正想去老爺子床邊把葉笙架出去的下人,聽到裴南硯的話,他頓時愣在原地,不敢向前走了,因為他還是挺怕裴南硯的。


    他可是知道裴南硯剛來裴家時,有個下人看不起並且辱罵從外麵回來的裴南硯,但是後來那些得罪他的那些人都不在了,而且據說死的很慘。


    之後再也沒有下人敢看不起裴南硯了。


    到現在,他隻要想到那些,他的身體都不禁哆嗦了一下。


    所以自然也不敢得罪裴南硯,更何況裴南硯已經是裴家的掌權人了。


    下人聽掌權人說,前麵那個是他的女朋友,下人頓時愣在原地不敢上前了。


    臥室裏的其他人聽裴南硯說,這個年輕的女孩竟然是裴南硯的女朋友,都驚愣在原地。


    大家都沒想到麵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女孩是裴南硯的女朋友。


    裴淩聽聞這是裴南硯的女朋友,轉身瞪著裴南硯,“你什麽時候有女朋友的,怎麽連你父親都不告訴?”


    這時於佩上前應和道,“就是啊,南硯,你怎麽連有女朋友都不告訴你父親啊?也太不把你父親當回事了吧。”


    果然,裴淩聽到身邊妻子的話,覺得他這個父親當得太沒有麵子了,連自己的兒子什麽時候有女朋友了,他都一概不知,頓時覺得更加憤怒了。


    “你這個不孝子,連有女朋友這件事都不告訴你父親,你是不是沒把我當你父親了。”


    裴南硯輕嗤嘲諷道,“你都沒把我當兒子,還指望我把你當父親,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裴淩怒目圓瞪,“你……”


    裴南硯見他們都沒有動作,再次厲聲嗬斥,“再說最後一遍,你們都出去!”


    站在裴老爺子臥室裏的人大多數還都是挺懼怕裴南硯的,所以他們無奈,隻能出去了。


    連裴淩和於佩看著盯著他們的眼睛,心裏都有點怕,隻能假裝憤怒地甩手離開老爺子的臥室。


    葉笙見他們都離開了,拿出了銀針,給老爺子進行針灸。


    邊下針邊跟裴南硯說,“老爺子已經不行了,現在針灸也隻是延長點時間,因為老爺子有話和你說。”


    她也隻能做到這了。


    裴南硯當然知道老爺子也許已經撐不過今天了,現在的爺爺已經形如枯槁,現在連說話都沒有力氣了。


    “我知道,謝謝你,阿笙。”


    葉笙施針的手一頓,這還是裴南硯第一次跟她說謝謝。


    她知道裴老爺子對於裴南硯來說很重要,她之前給老爺子施針的時候就知道老爺子的身體已經快不行了,但是她還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盡可能讓老爺子在世長久一點。


    她上次給了老爺子一些保健藥,盡可能延長老爺子的壽命,現在已經達到了最終點。


    施完針沒過多久,老爺子已經能夠勉強地開口說話了,葉笙退後,讓裴南硯上前。


    裴南硯走上前握住爺爺的手,讓爺爺感知到他在他的身邊。


    裴老爺子盡力睜開眼睛,看清楚麵前的人,看清楚是裴南硯之後,回握住裴南硯的手。


    裴老爺子現在的聲音幹澀沙啞,因為沒有什麽力氣,說起來也是斷斷續續的,終於,最後之後,整個人好似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但是也好似整個人鬆了一口氣。


    葉笙的心裏咯噔了一下,果然,下一秒就見裴老爺子永遠的閉上了眼睛,握著裴南硯的手也無力地垂在了床前。


    裴老爺子去世了,她盯著裴南硯蹲在窗前的背影充斥了悲傷。


    葉笙上前無聲地撫摸裴南硯的頭,不想讓他一個人充斥在悲傷的情緒之中,想讓他知道,他的身邊還有她,她在他的身邊陪伴著,他不是一個人。


    裴南硯低垂著頭,隻見一滴晶瑩的水珠滴落在他的腿上,感受到頭頂阿笙的撫摸,知道她在安慰他。


    裴南硯站起身,連忙抱住葉笙,頭擱在她的肩膀上,不想讓她看到他眼淚充斥著眼眶。


    但是他的聲音出賣了他,“阿笙,我沒有爺爺了,以後,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裴家的其他人根本就不配當他的親人,連同他的親生父親。


    裴南硯的聲音帶著哭腔的,葉笙聽出來了。


    葉笙一手撫摸擱在她肩膀上的頭,一手撫摸似的摸著他的背,“嗯,我知道,但是,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葉笙知道,裴家所有的人裏麵,就隻有裴老爺子對裴南硯好,他那個父親根本就不配當他的父親,跟之前那個葉家明有的一拚。


    真不知道裴南硯這麽好的人怎麽會有這樣的父親?!


    有些人真的是不配當父親。


    更別說還有一對虎視眈眈的母子,這裴家對裴南硯來說可以是龍潭虎穴了。


    今天的裴南硯很傷心,因為他失去了唯一對他好的爺爺。


    但是呢,裴老爺子也跟裴南硯說了,裴家的其他人隻要不觸及底線,希望裴南硯留下他們命,他不希望裴家最後支離破碎,也許這是老人家的最後一點執念。


    裴南硯自然也是看出來了,他答應了爺爺,他們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會給他們留住一條命的,否則,他就說不定了。


    裴南硯抱著葉笙緩了一會兒,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


    人固有一死,隻不過是或早或晚,老爺子活到現在已經很好了。


    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走到外麵去把外麵的那些人喊進來,來送老爺子最後一程。


    外麵的裴家人進來,看到老爺子已經安詳地躺在床上去世了,紛紛都紅了眼眶。


    特別是於佩哭的最是傷心,好像哭的越大聲,對裴老爺子越孝順似的。


    葉笙瞅著這一幕,不免輕嗤出聲,真會裝啊,說不定,最巴不得老爺子死的人就是她了。


    但是葉笙的這一聲輕笑明顯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隻要看到於佩的正臉,就能知道於佩是隻能聞見其聲未見其淚啊。


    於佩假裝上前對著老爺子哭訴,但是看到老爺子身上紮著的銀針,眼眸一轉,邊哭邊說,“老爺子啊,你怎麽這麽快就死了呀,是不是……是不是剛剛那個小賤蹄子給你紮針紮死的啊?不然剛剛還好好地躺在床上,這會怎麽就死了啊?”


    說完,還眯眼用餘光看向周圍人的反應。


    果然,正在傷心的裴家人聽了於佩的話,頓時都紛紛怒視著葉笙。


    於佩餘光瞧著這一幕,嘴角微微地揚了起來,這正是她想看到的,憤怒吧,憤怒吧,最好讓裴家人好好地“教訓”一頓葉笙,最好連帶譴責上裴南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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