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快下去。”


    女官很有眼力勁兒,連忙招呼舞女們退場。


    舞女退出宮門,同一時間,一名甲士衝進大殿,咚的一聲單膝下跪,手中高舉未開封的戰報。


    百官臉上洋溢著笑容,有人撫摸胡須,有人衝墨江微笑示意,更多人想知道戰報內容。


    女帝輕輕開口,“呈上來。”


    女官小跑到甲士跟前,小心翼翼接過戰報,轉呈女帝。


    上百雙眼睛死死盯著戰報,所有人臉上都露出期待之色。


    中秋佳節,如今就差一個捷報了。


    女帝打開戰報,其上內容盡收眼底。


    良久,她的笑聲傳遍整個大殿。


    “不愧是朕的征南將軍,血戰鳳凰城,終於取得了輝煌戰果!”


    “諸位臣工,這杯酒,讓我們一起賀鳳凰城戰果。”


    女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百官全部起身,聽到是捷報大家都很高興,酒水一飲而盡。


    女帝再度舉杯,“這杯酒,敬那些戰死沙場的士兵。”


    女帝一飲而盡。


    第三杯酒,女帝深吸一口氣,“這杯酒,願我大雍一統天下。”


    百官紛紛齊聲高呼,“一統天下。”


    三杯酒結束,女帝退場,宴會結束,百官意猶未盡離開皇宮。


    禦書房。


    女帝看著手中戰報,一股淩厲氣息以她為中心,撞向房內一切物體。


    “廢物!”


    門外女官和宮女、太監,幾乎是第一時間下跪在地,沒人敢用力喘氣。


    她們哪裏還不清楚緣由,恐怕那鳳凰城的戰報不是好事。


    女官也好奇,鳳凰城究竟出了什麽事?


    “將軍,天色太晚,外麵涼,進大帳吧。”


    杜江神情擔憂,自從鳳凰城援軍到來後,墨玉洞整個人心氣就斷崖式下跌。


    這段時間,大軍晝夜不停,三軍輪翻攻城,也沒能拿下鳳凰城關。


    當下大軍不能沒有主帥,否則軍心渙散,後果不堪設想。


    墨玉洞眺望遠處城樓,明亮的火把,可以看出楚軍士氣旺盛。


    “杜江,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杜江見墨玉洞願意說話,臉上露出一絲欣喜,“將軍,我們可以慢慢等援軍。”


    墨玉洞苦笑一聲,“援軍?”


    “十萬伐楚大軍交予我手,整整三月,竟無寸功。”


    “三軍將士損失過半,恐怕本將軍等來的是女帝的賜死旨意。”


    杜江瞳孔微微一顫,握住刀柄的手不由一緊,“將軍,臨陣換帥是為大忌,何況賜死?”


    “陛下就算是看在尚書大人麵上,也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墨玉洞沒有講話,身上再無之前的英氣蓬勃,反倒透著一股暮氣。


    杜江目光緩緩看向鳳凰城,目光漸漸變得狠厲絕然,“將軍,末將明日親率本部親兵攻樓,不破不歸!”


    “末將隻希望將軍能重振雄風,一時的失敗論不了英雄,能從低穀中爬起來的才是真正的蓋世強者。”


    話音落下,杜江轉身去調本部親兵,他想要給墨玉洞打個樣兒,讓他別這麽喪氣。


    墨玉洞兩眼無神,任由夜風玩弄他的長發,搖晃他的佩劍。


    天邊有魚翻了肚白,號角聲響徹連營,馬蹄踏飛泥沙。


    杜江轉頭看了一眼帥帳,一馬鞭抽在馬身上,領著本部五千兵馬朝鳳凰城衝去。


    “尚書大人,知遇之恩無以為報,願以吾命換大公子平安。”


    杜江心裏清楚,鳳凰城打不下來的,至少現在打不下來。


    大楚皇帝禦駕親征,統兵三十萬。


    “將軍,杜將軍領著本部兵馬攻城去了。”


    “將軍,請您下令讓杜將軍回來。”


    “將軍,您出來說句話吧,您難道想眼睜睜看著全軍覆沒嗎?”


    “墨玉洞,你這個孬種,你給我滾出來,你算個什麽將軍?!”


    “墨玉洞,十萬兒郎的命就是讓你來糟蹋的嗎,有本事就帶我們回去!”


    一位位戰將在帥帳外或是勸說,或是大罵。


    帥帳裏麵安靜無比。


    正當一位戰將忍不住衝進去時,墨玉洞現身了。


    “鳴金收兵。”


    “派人去把杜將軍拉回來,告訴他,不回來,軍法無情。”


    墨玉洞整個人英氣逼人,身上氣息自帶聖氣。


    武聖!


    眾將反應過來,將軍這是突破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墨玉洞竟然在心死境遇中,填補了他的心路經曆,最終一舉突破。


    “後軍改前軍,三軍緩緩後退至鎮南關。”


    鳳凰城內有三十萬敵軍,隨時可能衝殺出來。


    墨玉洞手下不過五萬疲憊之師,沒有城關作為依托,絕不可能打得過楚軍。


    眾將興奮激動,以前的那個少年將軍又回來了。


    “諸位對不起,接下來,我們就等著女帝陛下的旨意吧。”


    墨玉洞深深鞠躬,轉身回到大帳,他要寫信給父親。


    墨府,墨江愁眉緊鎖,他萬萬沒想到中秋夜等來的竟然是敗報。


    大兒子跟著敗報一起送回來的還有一封家書。


    墨江從皇宮回家後才看到家書內容,從而得知了敗報的消息。


    “陛下為何遲遲沒有動靜?”


    墨江看向皇宮方向,嘴裏輕輕歎出一口氣。


    中秋過去已經半個月,滿朝文武多少都猜到了伐楚失利。


    陛下沒有發聲,無人敢過問這事,哪怕是兵部都裝作不知道,因為並沒有戰報送到兵部。


    “歎氣做什麽?”


    熟悉且帶著威嚴的聲音傳入耳朵,墨江不可置信,轉身就見到一位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人。


    “臣不知陛下來到,未曾迎駕,請陛下恕罪。”


    墨江急忙跪倒在地上,腦海中腦補了許多東西,總之墨家可能要完了。


    女帝擺擺手,換了衣服的侍衛們迅速清場。


    “墨愛卿,朕就不兜圈子了,朕並不打算處置征南將軍。”


    “征南將軍是個好苗子,他還需要曆練。”


    女帝清楚的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將領,他們要一步步成長。


    墨玉洞就是這種人。


    她來墨家隻是為了安墨江的心,省的這位工部尚書壓力太大,身體跨了。


    墨江仿佛覺得自己聽錯了,一時忘記謝恩。


    女帝起身離開,背影都快消失,墨江這才反應過來,“臣替征南將軍叩謝天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墨江放心了,他開始日常上班,整個大雍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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