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梓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撇撇嘴:英哥兒真不愧是大哥的兒子,和大哥簡直一個樣,都是屬狗臉的...說翻臉就翻臉...


    ......


    可自從朱桂玩兒了這麽一手,連著幾天,朱雄英都隻吃一些清淡的飯菜。


    隻要一吃肉就能想起來那些案犯的受刑時候的畫麵兒。


    還有當時朱桂嘴裏不停嚼著的血腸。


    這麽兩廂一對比,就仿佛那些案犯死了之後,屍體被像是片鴨子一樣片下來,然後蘸著蒜汁和豆腐乳填進了嘴裏咀嚼著。


    就這麽連著過去了三天,才好了些。


    倒不是忘了刑場上的事兒,主要是...習慣了...


    今兒個晌午朱雄英還破天荒的啃了一隻鵝腿...


    吃飽了飯,朱雄英還是老規矩,脫了靴子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準備睡個午覺。


    不過現在夏天過去了,去了暑氣,也用不著脫衣裳,都是和著衣裳躺在那,肚兒上耷拉個薄被。


    結果又是剛躺下,朱標推門進來。


    “嗯哼?嘿嘿...”朱標倒是沒動手,隻是冷笑兩聲,用手指點著他,接著用一副不爭氣的語氣說道:


    “孤就知道,找你就不用去旁的地兒!”


    “吃飽了就睡,那床是你爹啊?”


    朱雄英掀起被子瞅著朱標:


    “呀...得勞逸結合呀父親”


    “胡說”朱標又伸手指著外邊:


    “你瞅瞅外頭,秋天都到了,你哪來那麽多瞌睡?快點起來!”


    朱雄英一邊穿靴嘴裏一邊嘟囔著:


    “不是說春困秋乏冬藏夏打盹...”


    說著看見朱標眉毛慢慢的立起來,趕忙換了一副嘴臉,笑著問道:


    “父親,咱幹啥去?”


    “跟孤接人去”


    朱雄英小臉一苦:


    “又是誰進京了...”


    “咱們擱城門等著還是擱宮門等著?”


    “擦擦臉”看朱雄英穿的差不多了,朱標遞上來一塊汗巾接著說道:


    “不是”


    “這回咱們要出城十裏”


    “啊?出城接?”朱雄英一驚:


    有藩王進京了?是二叔?還是三叔?


    不對,藩王進京也沒有那麽大的臉麵,讓太子出迎...到底是哪路神仙?


    想到這,朱雄英放下汗巾趕忙問道:


    “誰進京了?還得讓太子出迎?”


    朱標擺擺手,不以為意的說道:


    “太子幹的不就是跑腿的活兒嘛?你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朱雄英扯著朱標的手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好奇的問道:


    “父親,到底誰來了?臉麵這麽大”


    朱標低頭看了他一眼說道:


    “是老家來人了...”


    “老家?”朱雄英有些詫異:“鳳陽?”


    “對”朱標不置可否,又有些笑意的說道:


    “皇上家也有幾個窮親戚呀...”


    朱雄英一聽差點笑出來,強忍著笑意問朱標:


    “父親,咱家的窮親戚還少嗎?”


    朱標揮手欲打,笑罵道:


    “小兔崽子...”


    接著又展顏一笑,這些家鄉的親戚來到讓他十分的高興:


    “是義惠侯一家,還有呃...是村裏的一些鄉親”


    接著朱標露出一些沉思:


    “記得你皇爺爺之前說過一嘴,好像是當年你太爺爺沒少受他們家的恩惠”


    “然後是...他們家為了避禍才舉家搬遷,那時候你皇爺爺也沒多大...”


    “是後來大明定國之後才又搬回了鳳陽...”


    “畢竟有著當年的一些情分,你皇爺爺也喜歡,所以這些年也還走動著...”


    朱雄英點點頭:


    常言道,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老爺子又是個鄉黨觀念很重的人,對於家鄉的人和物,他都感覺很親切。


    這些老爺子心裏的家裏人來了,讓朱標出迎就不奇怪了。


    ......


    這時候朱標的車隊緩緩駛在官道上。


    朱標估摸著路程,這會兒正掀開窗子往外看著,看見有個茶攤,扭頭對朱雄英說道:


    “此處甚好...就在這等著吧!”


    說完用手中的折扇輕輕敲了敲馬車。


    馬車緩緩停下了,朱標手裏拿著一本書,慢慢走出馬車。


    朱標的這個馬車有些高,朱雄英下著有些費勁。


    不過秦無用有眼力見兒,這會兒已經把一個馬凳墊在了朱雄英的腳下,摻著朱雄英下了車。


    朱標伸了個懶腰,又順著官道手搭涼棚往前看了看,見還沒有動靜兒,一指那個茶攤兒:


    “上那等著去”


    官道旁邊這個茶攤兒,茶攤兒不大,用茅草搭了個棚子。


    零零散散的擱著幾張桌子,桌上擺著些粗瓷碗,下邊放了幾對兒條凳。


    茶攤兒門口燒著鍋開水,正在咕嘟咕嘟的冒泡,上邊漂浮著幾捋白色的煙氣,有個茶娘正在鍋灶旁邊忙活著。


    茶娘看模樣有個三十多歲上下,一身的粗布打扮也掩飾不了體態的豐腴。


    麵色十分白靜,不過依稀可以看到有些雀斑。


    頭上盤起的頭發被一塊青色的方巾裹著,十分的利索。


    如此這般的打扮,看模樣不是個有夫之婦就是個寡婦。


    不過這個在迎來送往的官道上拋頭露麵的做著活計,估摸著應當是個寡婦...


    這會兒正不時的圍著灶台添水、衝茶、加柴,如此這般顯得倒也手腳麻利。


    看到朱標一行走過來,趕忙迎了上去。


    用肩膀上搭著的粗麻布擦了擦桌凳上的浮灰,讓到朱標的麵前:


    “幾位爺,您坐,想喝點兒什麽?”


    迎來送往,講究一個眼力,朱標無疑是這一群人中的核心,所以茶娘說話的時候,主要看的是他。


    “你們這都有什麽茶?”


    朱標坐在凳子上溫和的一笑,看著這個茶娘,順嘴問了一句,但是他也沒打算喝這的茶。


    他們這種修在官道旁邊兒的茶攤,都是供來往的差役和過路的行商歇腳潤口所用。


    要麽就是一些苦丁茶,或者一些驅寒驅暑的薑茶、涼茶、果茶之類的。


    茶葉也不會有太好的茶葉,都是清一色的沫子茶。


    一些茶磚或者茶餅運輸過程中磕了碰了賣相不好,一些城裏的茶樓看不上也用不了這些茶葉,都是這些小攤販給包了圓兒。


    個人有個人的活法。


    對於這些情況,朱標心裏深知,所以在茶娘說出幾種茶之後,麵無異色的招呼秦無用:


    “我們自個兒帶的茶葉,借貴地的熱水沏開就成”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放下,和顏悅色的說道:


    “大姐看著我們有多少人就沏多少茶,多的就算我們的賞錢了”


    茶娘卻連連拒絕:“這可不成,您這太多了...”


    “收下吧...”


    朱標連連示意。


    作為國家的太子,他希望大明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的生活。


    出門在外碰上一些窮苦人,他也非常願意替這些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用俗話說就是冤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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