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眾身著蟒袍的錦衣少年衝了出來。這些人,最大的約莫二十來歲,最小的也有十七八歲。


    他們都是大楚國最有可能成為儲君的人選,要不然,也不會這個時候守在這皇榜前,無非是想趁機展現一波孝心罷了。


    不過,當眾皇子看清楚揭皇榜之人時卻是麵色一冷。


    大皇子楚辰冷哼一聲:“沈浪,就憑你也配揭皇榜?”


    三皇子楚玨幫聲道:“沈浪,若非是你沈家人,我父皇也不會病成這樣,識相得就趕緊滾,否則休怪本王不客氣!”


    大皇子和三皇子一乃同胞,但母親出身尋常最開始隻是普通的才人,誕下皇子後這才被封為妃子。


    二人一向抱團取暖,但對於自己母親在後宮中的地位也是頗為不滿,畢竟沈心怡後入宮一直未曾懷上龍嗣,卻霸占著皇後的位置。


    這一次,好不容易抓到機會,二人自然不會給沈家好臉色看。


    倒是一旁的四皇子楚風出言道:“二位皇兄,既然沈浪揭了皇榜,想必有所依仗,何不讓他試一試?”


    楚風的母妃姓周,與沈浪的母親同出一族,按照親緣關係,還得叫沈浪一句表哥,這時候自然要給沈浪說話。


    當然最重要的是,楚風母親早早病故,這些年一直是沈心怡照顧,楚風更是奉其為母,至於他有沒有借此獲得沈家支持的想法,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如今沈心怡被關入冷宮,這事兒要是處理不好,楚風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楚辰冷哼一聲:“四弟,你這胳膊肘何時學會往外拐了,別忘了,你體內流淌著父皇的血,父皇要是有個好歹,對你有什麽好處?”


    “更何況,他沈家人前腳在宮中用巫蠱之術,後腳沈浪就要給父皇治病,我看這其中必有蹊蹺。”


    “來人啊,給本王把沈浪拿下!”


    “對,拿下,速速查明!”楚玨跟著說道。


    一眾禦林軍卻是動了起來,此時五皇子楚陽卻是陰陽怪氣地說道。


    “呦呦,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楚國是大哥三哥說了算呢?太後有旨,尋訪天下名醫,既然他敢揭這榜,要是治不好父皇,自然要掉腦袋。”


    “但誰要是敢在此阻攔,本王第一個不答應!”


    楚辰麵色一變,一字一頓地說道:“五弟,你可是想說大哥我不願意看到父皇痊愈?”


    楚陽輕哼一聲:“我可沒這麽說!”


    沈浪明白,楚陽開口可不是幫他,而是希望把水攪渾。


    此人的母妃出自太後的母族,乃名揚天下的河西甄氏,其母甄貴妃更是深受皇上的寵愛。


    早些年,沈家老爺可是沒少得罪太後。


    楚陽巴不得沈家倒黴,會因為這樣,她母親才能登上後位,自己也能名正言順的成為嫡皇子。


    而就在雙方僵持之際,一名身著大紫紅袍的老太監手持拂塵快步跑了出來。


    “陛下有旨!”


    此言一出,眾皇子迅速躬身聆聽。


    “宣,國公府沈浪入宮麵聖!”


    “微臣領旨!”


    沈浪拱了拱手,卻是大踏步進宮而去,走之前還給了楚風一個放心的眼神。


    大皇子和三皇子對視一眼,三皇子上前攔住那宣旨的公公。


    “魏公公,我父皇他身體如何了?”


    老太監乃是如今楚國的大內總管魏清河,宮裏的大小太監喜歡稱他一聲老祖宗。


    魏清河笑了笑:“陛下隻是有些困乏而已,諸位殿下還是回去歇著吧!”


    此言一出,眾皇子麵麵相覷,楚風最先反應過來,他向後宮的方向行跪拜禮。


    “請父皇恕罪,兒臣也隻是擔心父皇身體安危罷了,兒臣這就回府持齋,為父皇祈求安康!”


    說完,卻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魏清河微微頷首,大皇子和三皇子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此等堵門行為,無異於是在告訴世人,他們巴不得皇帝有事兒,他們才好上位。


    大皇子和三皇子相繼告罪離去,唯獨五皇子不為所動。


    “魏公公,我父皇到底怎麽了?”


    魏公公不敢托大,畢竟如果不出意外,楚陽將會登臨儲君之位。


    “殿下,陛下的確是偶感風寒,並無大礙。”


    “那巫蠱之術……”楚陽皺眉道。


    魏清河:“宮裏有些不懂規矩的人瞎傳罷了,老奴已經處理掉了。”


    “殿下請回,老奴還有要事!”


    魏清河拱手離去。


    楚陽卻覺得頗為蹊蹺,若無礙,怎會讓整個太醫院束手無策,又怎會張榜求醫?


    不過楚陽一直記得老師的一句話,他這個位置,什麽都不爭便是最好的爭,他也學著那位四哥一通大禮參拜,這才退了下去。


    ……


    養心殿,楚皇半身側臥著龍榻上,臉色略顯蒼白,一旁跪著一群瑟瑟發抖的太醫。


    殿中則端著一名手持秀帕老嫗,她目光威嚴冷聲斥責道:“一群廢物,你們要是治不好皇上,哀家必便將爾等滿門抄斬!”


    楚皇:“母後息怒,兒臣這不過是老毛病犯了罷了!”


    老嫗正是太後甄氏,她冷哼一聲:“皇上,你就是對人太過寬容了,以至於這宮裏宮外都快欺負到哀家頭上來了。”


    皇上聽出了甄太後的畫外音,當年沈家老爺在世時,就經常罵甄太後老妖婆,妖婦之類的。


    她沒當上太後前沈家老爺子就這麽罵,當上太後了,沈家老爺子還是這麽罵。


    你她這太後豈不是白當了?


    最讓甄太後不瞞的是,皇上非但沒有因此責怪沈家,反而納了一個沈家女子當皇後。


    皇後和太後不和,那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太後的訴求很簡單,把皇後換成甄貴妃。


    但楚皇也有自己的考慮,當年先皇去世時,曾留下遺詔,他死後甄太後陪葬,楚皇哪裏忍心看著自己母後陪葬。


    他登上帝位後便將這一遺詔給焚毀了,這一點甄太後也是知道的,但這些年甄氏在河西坐大,楚皇更不敢將皇後之位交給甄貴妃了。


    麵對甄太後的抱怨,楚皇也隻能左耳進右耳出。


    但甄太後哪裏會放過這等機會:“皇上,你乃萬金之軀,我大楚江山還得靠你撐著,哀家看啊,都是那妖婦惹的事端。”


    “你父皇曾言,誰要是在後宮搗鼓無辜之術,就滅滿門,哀家知道你擔心沈家鬧騰,你放心,你舅舅完全可以取代沈劍,那妖婦之事,皇上還是早做決斷為好!”


    楚皇一臉有些不滿,自己這母後處處想著娘家人,這也是他遲遲不立儲君的考量。


    而在此時,魏清河領著沈浪從外麵走了進來。


    “陛下,揭榜的神醫帶到了!”


    此言一出,楚皇有些激動,他掙紮著起身。


    “咳咳……快,快帶上來,”


    太後也定睛一望卻是麵色一沉。


    “狗奴才,你膽敢欺天,你把這混賬玩意帶來作甚?”


    皇上也放眼望去:“沈浪,是你!”


    沈浪斜眼瞥了一眼太後,卻是隨意拱了拱手。


    “陛下,微臣前些日子受高人指點,得了一些良方,特此獻給陛下!”


    太後冷哼一聲:“沒規矩的小賤貨,見了哀家和皇上,還不跪下,愣著幹嘛,給我拖出去先打五十大板!”


    楚皇歎了一口氣,也是無可奈何,他給魏清河使眼色,後者急忙上前解圍道:“太後娘娘,陛下和先帝皆曾給沈家嫡係特權,見帝可不跪!”


    魏清河並沒有胡謅,當年沈家已故的老爺子可是指著太後鼻子罵的主兒,楚國兩代帝王都得依靠沈家守江山,怎麽會想不到這一點。


    太後冷哼一聲隨即轉換話題:“你要是治不好皇上,哀家扒了你的皮!”


    沈浪輕笑一聲:“我要是治好呢?”


    楚皇:“朕自當重重有賞!”


    沈浪:“那就請不相幹人等,出去吧!”


    魏清河擺了擺手,一眾太醫和小太監躬身退下,沈浪抬頭看向太後。


    太後勃然大怒:“你要讓哀家出去?”


    “請太後,不要耽誤救治!”沈浪拱手道。


    楚皇:“母後,你且先去歇息!”


    太後:“哀家就在門外等著給你下油鍋。”


    太後負氣而去,楚皇支撐著坐了起來,目光犀利。


    “沈浪,是沈國公讓你來的吧!”


    沈浪笑了笑:“陛下,我真是來給你治病的,不如且讓我把脈一番。”


    楚皇將信將疑伸出手,沈浪上前閉眼把脈,卻是眉頭一皺。


    “陛下,此病確實無藥石可醫!”


    楚皇憂心忡忡:“何解?”


    “陛下患的乃是心病,自然需要心藥來醫!”


    楚皇眼前一亮:“可有方子?”


    沈浪:“的確有幾個偏方,不過陛下得答應微臣,先得將皇後放出來。”


    楚皇呼吸有些急促:“且說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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