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甄太後臉上皺紋凝成一團,一臉憤憤地摔著名貴花瓶。


    “沈浪,哀家不誅你滿門枉為太後!”


    此時一名宮裝婦人緩緩走了進來。


    “姑母,誰惹你生這麽大的氣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楚陽的生母甄貴妃,她一步一搖,看起來也不過三十五六的樣子,一雙桃花眸子泛靈動光輝。


    按照在甄家的輩分,她的確地叫太後一聲姑母,當然若是按照皇家來論,她自然得稱一聲母後。


    可甄太後更喜歡聽前者。


    甄太後目光一凝:“除了沈家那群賤人還有誰?楚陽呢,他去哪兒了?”


    甄貴妃含笑道:“姑母,沈家的氣運早已用盡,沈家如今那獨苗不過是個廢物敗家子,何必生這麽大的氣?”


    甄太後冷哼一聲:“也不知皇帝被那沈家的小賤人灌了什麽迷魂湯,居然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了沈心怡,還將金吾衛副統領的位置交給了那廢物敗家子!”


    甄貴妃瞬間來了興趣:“哦,竟有此事?姑母,是覺得這金吾衛副統領的位置理當給那幾位堂兄吧!”


    甄太後理所當然道:“不然呢?不給自家人難不成給外人!”


    甄貴妃哭笑不得,她這姑母哪兒都好,就是太偏幫甄氏了,卻不知此乃大忌,或許正是因為如此,皇上才遲遲不願意立楚陽為太子。


    甄貴妃委婉地說道:“姑母,這大楚終究是楚家的天下,姑母這般偏袒幾位堂兄,自然會惹得陛下不悅。”


    “如今,讓陽兒登上儲君寶座才是大事,到那時,沈家必亡!”


    一聽此言,甄太後臉色緩和了不少。


    “你說得對,得想辦法讓皇上立楚陽為太子,這樣吧,你告訴秦嵐那丫頭,隻要秦家擁戴楚陽為太子,我甄家可以在河西出讓一部分利益!”


    甄貴妃微微頷首:“姑母放心,我這就去探望嵐貴妃!”


    甄太後目光一冷:“還有,絕不能讓沈心怡那賤人好過,這賤人還妄圖懷上龍種,真是癡心妄想!”


    甄貴妃輕蔑一笑:“那位好妹妹,恐怕至今都未曾想到,她每月調理身子的藥膳,都是經由我甄家大廚的手。”


    “去吧,哀家乏了!”


    “妾身告退,姑母切勿動怒,傷了身子!”


    甄貴妃緩緩退去。


    ……


    浣衣局,冷宮羈押處。


    沈浪在魏清河的帶領下來看望他姑姑,此時的沈心怡雖然氣色尚可,卻沒有了往日母儀天下的風範。


    她穿著一襲素白紗衣,手臂上還帶著淤青,頭發散亂,雙目無神,果真是落難鳳凰不如雞。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沒有子嗣是她一生的痛,更何況是一屆皇後!


    但經此一役,沈心怡已經心灰意冷,她不由得想到當初跟在兄長身後,騎馬,打獵,無憂無慮的日子。


    這一次,她想明白了許多,什麽權勢,什麽地位,都比不上家人的安危。


    如今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或許就是兄長還有那不成器的侄兒了,她看了一眼早上慈寧宮送來的白綾,她知道那老妖婆一直想她死。


    沈心怡整理好儀容,又提筆寫下一封絕筆信,緩緩走到白綾跟前,將其懸於橫梁之上,在這不知吊死多少宮中妃子的地方了結此生。


    但就當她閉上眼,站上高凳時,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姑姑!”


    她抬頭一望,卻是一愣。


    “浪兒,你怎麽在這兒?”


    沈浪也是一驚:“你這是幹嘛?”


    一旁的跟來的魏清河也嚇了一跳,急忙開口道。


    “皇後娘娘,陛下已經派人查明了一切,皇後娘娘是無辜的,奴才這是來接你回坤寧宮的,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沈浪也急忙上前:“姑姑,你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我爹考慮一下,他可就你這麽一個妹妹,再說了,你不是最愛美嗎?這吊死鬼,聽說可難看了,你要是實在想不開,小侄兒知道許多毒藥!”


    沈心怡眼眶微紅,破涕為笑:“你這小渾蛋,誰讓你來的?”


    沈浪鬆了一口氣:“當然是那老渾蛋了,魏公公,還愣著幹嘛?”


    魏清河急忙上前,將沈心怡接了下來。


    沈心怡將信將疑:“陛下果真不追究了?”


    魏清河看向沈浪:“全靠小公爺在陛下麵前為娘娘申冤!”


    沈心怡看向沈浪露出感激之情:“浪兒,多謝了!”


    沈浪擺手道:“沒事兒,我就先回去了,姑姑你這麽大個人了,可長點心眼,誰要是在宮裏欺負你,你告訴小侄兒,別的不敢說,放把火燒了對方還是可以的!”


    魏清河麵色一變,這紈絝子弟膽子不是一般大,但轉念一想,他連太後都敢得罪,又何懼其她人!


    沈浪又叮囑了魏清河幾句,揮手而去,他暗自慶幸剛才督促著這老太監快點兒來找人,否則還不知道要釀成何等人間慘劇呢。


    沈浪也知道這位姑姑在宮中過得不如意,但沒想到居然到了這等地步!


    看樣子,自己的計劃得加快了,否則等那皇帝老兒一翹辮子,身為無嗣皇後的姑姑其下場不知道有多慘。


    沈浪沒有絲毫停留,出了宮門,直接閃身回家。


    馮四兒帶人前來拜見:“少爺,迎春樓送來帖子,說讓少爺明晚務必準時到場。”


    沈浪想起那群親自調教訓練的姑娘,頓時眼前一亮:“知道了!”


    ……


    楚京,西城,一處驛站內,燕天行正破口大罵。


    “蠢貨,若非是你綁了秦魁,我們何至於像過街老鼠一般被攆來攆去!”


    而在他身前,跪著青紅幫的紮須大漢,後者也是十分委屈。


    “殿下,卑職隻是想逼人交出蘇青雪罷了,誰能想到那迎春樓居然敢冒著得罪秦家的風險也不願意交出一個花魁!”


    燕天行目光微冷:“那你當時為何不直接擄走蘇青雪?”


    紮須大漢苦笑一聲:“她旁邊突然冒出來一個王公子,那王公子也是實力不凡,尤其是手中暗器,卑職如今的屁股上還有兩個洞呢!”


    燕天行冷哼一聲:“本王不想聽到你的借口,本王隻想知道,這事兒還能不能辦,楚國前太子的餘孽你們到底還能不能尋到?”


    紮須大漢磕頭如搗蒜:“殿下放心,明晚迎春樓又將開業,這一次卑職絕不會手軟了,若不能捉到蘇青雪,卑職拿頭來見!”


    燕天行冷哼一聲:“記住,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失敗了就別回來見本王,還有把秦魁放了!”


    紮須大漢一愣:“殿下,為了他,咱們可是損失了不少人,就這麽放了,也未免……”


    燕天行冷哼一聲:“怎麽?你還想拿他下金蛋不成?你別忘了,這是哪兒?這是楚京,梅林衛,金吾衛,秦家秘衛,皇家暗衛都出動了,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兒,究竟想引來多少人?”


    紮須大漢低頭不語,要不是此人是燕天行親自帶來的,他都懷疑這家夥是楚國的探子。


    就因為他,燕國在楚京的布置被人掀翻了足足六成,這廝抓誰不好,非要抓個燙手山芋。


    有這本事,還不如把楚凝香劫走呢,還別說,燕天行對楚凝香那叫一個念念不忘,畢竟那老道說,得凝香者得天下,他燕天行注定是要一統天下的。


    楚凝香豈能嫁給那廢物?


    一想到那廢物沈浪,燕天行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這廝揍了他,到現在胸口都疼,他沒有馬上回燕國,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臉上的傷還沒養好,回去實在是丟臉啊!


    “可惡,怎麽又疼了!來人,拿蜜水來,本王要喝蜜水!”


    “諾!”


    ……


    寧王府,梅三稟報道:


    “稟王爺,卑職未能查到那人具體身份,隻知當日郡主女扮男裝進入了迎春樓,翌日一早又穿著男人的衣服出來……卑職,懷疑與迎春樓中的人有關!”


    寧王勃然大怒,氣得一掌拍碎了龍頭椅。


    “孽畜,不管他是誰,給我找出來,本王要將他千刀萬剮!”


    “王爺,明日迎春樓開業,卑職親自前往,說不定能查到什麽!”


    “哼,本王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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