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米提不知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赫米提當然不是一點都不知道阿圖勒在做什麽,戰爭不是他期待的,也不是他能阻止和左右的。


    猶豫再三,赫米提顫巍巍的說道:“我……我隻知道哥哥在……囤兵。”


    囤兵?這倒不意外,阿圖勒這麽長時間沒動靜,他不囤兵部署才是奇怪。


    宴卿鳴問道:“隻是囤兵?”


    赫米提眉頭一皺,說道:“我騙你做什麽,就算我騙別人也不會騙你啊。”


    宴卿鳴盯著赫米提好一陣子,又移開視線。


    赫米提覺得宴卿鳴不信他,有些生氣,與生俱來的那股子傲慢又讓他隻會賭氣。


    兩人相對無語,氣氛十分尷尬。


    宴卿鳴還在觀望西疆的方向,赫米提在旁邊則是心情忽上忽下。


    “宴卿鳴!”赫米提決定先開口,“我問你,如果我們西疆進攻邊關城贏了這場仗,你願意犧牲自己平息戰事嗎。”


    宴卿鳴轉頭看向赫米提,回答道:“身為將軍戰死沙場又何妨,我生在武將之家,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


    “我指的不是這個。”赫米提上前一步,盯著宴卿鳴的眼睛,緩緩說道,“你們中原不是喜歡靠聯姻來平息兩國戰事嗎,如果我哥哥夠強,我便可以讓你……”


    “如果你哥哥夠強。”宴卿鳴打斷赫米提的話,說道,“這個前提本就不存在,西疆發兵是早晚的事情,我便在這裏恭候好了。”


    宴卿鳴轉身走到馬的旁邊,理了理馬韁繩,說道:“天要黑了,我們回去吧。”


    赫米提氣哼哼的扭過頭,說道:“不回去!”


    小孩子鬧脾氣罷了,宴卿鳴回頭看他,說道:“這裏荒無人煙,你若不跟我回去怕是會被野狼叼走吃掉!”


    “你少嚇唬我!”赫米提嘴硬,卻還是悄悄往宴卿鳴那邊靠了靠,“上次你們那個王爺遭了野狼襲擊,不也活的好好的。”


    回想起沈爭堂遭遇野狼襲擊,宴卿鳴還是後怕的,若不是那次救的及時,沈爭堂怕是真的要死在那裏了。


    說起野狼,自那次之後邊關城一帶再也沒有人被野狼襲擊過,怎麽想都覺得奇怪,可又無從查起是什麽驅使那些野狼。


    宴卿鳴看著天色漸暗,真的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赫米提,上馬。”宴卿鳴招呼赫米提,“該回去了。”


    赫米提正要再說什麽,耳朵靈敏的聽到了隼的叫聲。


    宴卿鳴也聽到了,仰頭問道:“什麽聲音。”


    “是隼的叫聲。”赫米提回答道,“這種隼是我西疆特有的,獵人們喜歡飼養用來狩獵,聽聲音絕對不止一隻。”


    聽動靜這群隼已經飛到了兩人頭頂,淒厲的叫聲在這空蕩的曠野格外的滲人。


    一隻隼突然一個俯衝從兩人中間掠過,兩人瞬間分開。


    宴卿鳴警惕著四周,喊道:“赫米提!小心!”


    隼再次俯衝直奔宴卿鳴,圍著他環繞了幾圈。


    赫米提似乎看出了這些隼的意圖,大喊道:“是誰!出來!”


    宴卿鳴不知道他在喊誰,隻顧著躲避那些隼的襲擊:“你知道這些隼是誰弄來的?”


    赫米提也不確認,用力搖著頭,直到他看清那隻小隼出現。


    赫米提認出了小隼,喊道:“是……我哥!”


    聽到赫米提說是阿圖勒,宴卿鳴抽出了佩劍,全神戒備。


    遠處傳來不緊不慢的馬蹄聲,由遠到近。


    順著聲音看去,有人點起了火把,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火把燃起,馬蹄聲也雜亂了起來。


    赫米提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一隊熟悉的人,顫巍巍的說道:“哥?”


    阿圖勒騎著馬輕鬆的出現,笑道:“赫米提,玩兒夠了該回家了。”


    赫米提仿佛還不敢相信哥哥的突然出現,轉頭看向宴卿鳴。


    宴卿鳴也看了赫米提一眼,沒有說什麽。


    赫米提想要靠過去,被翻身下馬的阿圖勒一把抓住:“小子,你要做什麽去。”


    “哥……”赫米提被哥哥抓住,不能靠近宴卿鳴半分,“你怎麽會突然來這裏,你不是說……”


    赫米提感覺到宴卿鳴的視線再次落在他身上,心虛的他不敢去看宴卿鳴。


    阿圖勒把赫米提交給身後的西疆士兵,轉頭看向宴卿鳴:“宴大將軍,看起來你把我弟弟照顧的不錯,有心了。”


    宴卿鳴還不清楚阿圖勒的突然出現所為何事,說道:“阿圖勒王子守在這裏,找我應該不隻是為了道謝吧。”


    “自然不是。”阿圖勒抬起手,讓天上的小隼落在他手臂上,“父王曾留下遺言要我們兄弟必須拿下邊關城,幾年過去了我還未能完成父王遺願實屬不孝,眼下時機成熟,也該有個了斷了。”


    阿圖勒笑了笑,繼續說道:“而你,就是我拿下邊關城最大的阻礙,所以我想請你去我西疆城住上幾日,待我奪下邊關城後,自然會放你離開。”


    宴卿鳴覺得可笑,說道:“你覺得我會答應你?”


    “你肯定會答應我。”阿圖勒拿出幾塊碎布,丟到宴卿鳴麵前,“你照顧我弟弟,我自然是要好生照顧你的孩子,隻是可惜……”


    宴卿鳴撿起碎布,布料上染了血跡,上麵刺繡的水仙花是宴秋濃繡在宴明鏡衣袖上的。


    宴卿鳴猛地抬起頭,說道:“狗兒在哪裏!”


    阿圖勒笑了,說道:“和他哥哥一起,在我的宮殿裏做客哦。”


    這血跡看的宴卿鳴亂了心神,他不知道兩個孩子經曆了什麽,也不知道他們身在何處。


    阿圖勒打了個響指,繼續說道:“哦對了,我隻保證兩個小娃娃在我的宮殿裏,其他人……是死是活就不歸我管了。”


    阿圖勒這話意有所指,宴卿鳴能想到的就是沈爭堂和宴秋濃的安危,如果他們沒事是絕對不會任由阿圖勒把兩個孩子帶走的。


    他們一定出事了……


    宴卿鳴盯著阿圖勒,問道:“沈爭堂和阿姐在哪裏。”


    阿圖勒笑了,回答道:“大概……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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