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父皇請安。”三皇子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皇上示意性得點了點頭,把目光放到了幕雪逝身上。


    幕雪逝心裏惴惴不安著,暗忖是不是自己被三皇子接回來,凜王那邊又鬧起來了。而且皇上是派自己去勸服凜王的,但是貌似從見到凜王開始,他就沒有說過一句關於鑿山引水的話。


    “雪逝,這次麓北撤兵,你有大半的功勞,朕決定重重賞你,你有什麽特別喜愛的東西麽?”


    啊?幕雪逝有些受寵若驚的看著皇上。


    皇上淡淡一笑,神態溫和地說道:“怎麽?不接受朕的賞賜麽?”


    幕雪逝趕緊搖頭,“不是,我……謝皇上賞賜,草民隻是……有點兒不敢相信,那凜王真的沒有再來找麻煩麽?”


    幕雪逝沒敢提自己根本就沒有和凜王說什麽,更不敢說自己去邊境地區探察的幾天也沒幹什麽正事。


    “凜王怎麽敢來找我們麻煩?他已經派出數百工匠去邊境地區開鑿隧道,現在恐怕正在忙這件事情。暗道一旦修好,麓北國的旱災就能根除了,不禁麓北國去了一塊心病,鄖西這裏也是鬆了一口氣,這一切可都是雪逝的功勞啊!”


    皇上一麵說著,一麵朝幕雪逝靠近,心中也有幾分好奇他是否真如傳言中那樣掩蓋了真實的容貌幕太師的英俊瀟灑他是見識到了,說看一眼此生難忘也不為過,不知道這幕雪逝的真實麵孔是否帶著幕太師的痕跡。


    三皇子很快察覺到了,不動聲色地將幕雪逝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啊!難道真的可行麽?我可還沒探察清楚山中的情況呢,萬一不小心挖出個山地滑坡或泥石流啥的,豈不會損失很大。”幕雪逝瞪圓眼睛問。


    皇上哈哈笑了幾聲,說:“這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了,是福是禍都是他們的事情。當前啊,你就應該好好休息幾天,想想要些什麽賞賜。隻要是朕能給的,一定不會吝惜的。”


    幕雪逝心裏砰砰亂跳,臉上的興奮袒露無疑。賞賜啊!第一次能領賞了,雖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幕雪逝還是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


    “皇上,可不可以給草民一點兒時間,草民這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出來呢……”


    皇上見幕雪逝緊張的表情,一臉和氣地說道:“不必慌張,朕不會催你的。這幾天朕國事操勞,今天難得有了空閑,特來你們這小院逛逛。”


    幕雪逝曜石般的大眼睛轉了轉,朝皇上說:“皇上,那您快進屋喝杯茶吧,我們坐下來慢慢聊。”


    皇上笑著說:“朕朕正有此意。”


    說著,三個人就朝清韻宮正廳走去。


    三皇子最初麵露不快,但是看到幕雪逝投來的眼神,也勉強配合著走了進去。


    幕雪逝裝模作樣地警告三皇子不得無禮,實際上是想找個機會進屋。


    三皇子也不拆穿幕雪逝,看著他走到屋子裏露出來的竊笑,心情好了一大半。也就隻有幕雪逝會被這點兒小把戲嚇唬到,他怎麽舍得將他扔在外麵半年,就是一會兒功夫都會忍受不了。


    進了屋之後,三皇子和皇上坐著,幕雪逝就站在三皇子的身旁。這會兒皇上的視線自然而然就移到了三皇子的身上,他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從他的臉上很難看出情緒來。


    皇上開始開口朝三皇子說道:“侓玨追去麓北,凜王有沒有為難你?”


    “謝父皇關心,一切都很順利。”三皇子敷衍般說道。


    皇上見三皇子還肯說話,料想他心裏的氣應該消了不少,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兒子還會朝自己動手,更沒想到的是他動了手之後,自己不但沒有追究,還主動過來關心他。


    這是上輩子造的孽麽?


    自打三皇子生出來,皇上對他的感情就帶著幾分特殊性,大大超過了對其他皇子的喜愛。不僅破例給了他無數的特權,還縱容他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連皇上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何要這樣做,每當兩人之間產生了矛盾,後退一步的總是自己。


    幕雪逝這會兒已經完全不管其他兩個人在說什麽了,眼神發直地站在三皇子身旁,一臉在憋壞水的表情。


    到底要些什麽?


    幕雪逝多想和皇上要個三皇子一見就怕的東西,或者要個三皇子的把柄,可是怕萬一沒有這樣東西,他就白白喪失了一次機會。多難得的機會啊,他可不舍得!


    皇上和三皇子都開始沉默,清雅笑臉盈盈地端進來兩杯茶和幾碟點心。幕雪逝朝她做了一個鬼臉,清雅不敢露出什麽表情,趕緊退了出去。


    幕雪逝又開始苦思冥想起來。


    三皇子眼睛端詳著盤中熱騰騰的什錦糕,結果又看到三皇子將那什錦糕送到幕雪逝的手裏,頓時明白了真相。


    幕雪逝毫不客氣地放到嘴裏品嚐著,立刻流露出享受的神情,還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你還趕我走麽?”


    三皇子寵溺地看了幕雪逝一眼,問道:“我何時趕過你?”


    幕雪逝不滿地撇撇嘴,結果正好撞上皇上投過來的眼神,幕雪逝下意識地將自己吃剩下的半塊什錦糕塞到了三皇子手裏,一臉慚愧的神情。


    皇上看到剛才那一幕,心裏正有股酸意直往上冒,結果現在看到幕雪逝慌亂的表情,眼神又變得和藹了許多。


    “想吃就吃吧,現在沒有外人,不必拘束。”


    幕雪逝這才把那塊什錦糕拿了起來,心裏對皇上的好感又上升了幾分。他絲毫沒介意皇上把自己推給凜王的事情,因為一直覺得是凜王用計將自己帶走的,皇上也沒有料到。而且之前皇上說的那番話對他一直很有啟發,所以才想著去練武。


    “這幾天宮裏有個晚宴,文武百官都會到齊,你倒是記得去,不要忘了帶上雪逝。這次雪逝功勞不小,朕要當眾賞賜他。”


    在這到處都在瘋傳幕雪逝真容的風口浪尖,去參加這樣的晚宴,豈不是主動找麻煩。三皇子剛想拒絕,就被幕雪逝攥住了手。


    “一定要答應啊,我想去看看,我都沒參加過宴會。”幕雪逝小聲哀求著。


    三皇子看到幕雪逝一臉渴望的表情,心裏忽然有些動搖,本來就是可以去可以不去的事情,幕雪逝央求著,他就不忍心拒絕了。


    幕雪逝見三皇子真有此意,便小聲嘟囔道:“你要是不去,我一會兒要皇上強迫你去,就當是給我的那個賞賜了。”


    三皇子麵無表情地說道:“兒臣一定會去的,也會把雪逝帶過去的。”


    皇上這下放了心,又看向幕雪逝,問:“雪逝想到自己喜歡什麽了麽?但說無妨,不不必有所顧忌。”


    幕雪逝犯了難,剛才他想了兩個要求,第一個就是讓皇上幫忙,勸服三皇子放自己去學武,前提是三皇子不能生氣趕他走。他覺得皇上是一國之君,三皇子又是他的兒子,這點兒小事應該算不了什麽。


    還有一件事就是希望皇上批準,讓他徹底查出幕太師案子的凶手。對於這個身體的真正主人,幕雪逝一直有所虧欠,為他找到殺父真凶也成了幕雪逝的心病。


    左右徘徊了一陣,幕雪逝還是決定先把案子查出來,練武可以先放下,但是案子放得越久,破開的難度就越大。


    “嗯,皇上,草民想好了。幕太師的案子一直沒有著落,草民想徹底查出真凶,讓他入土為安。”


    幕雪逝說得一本正經,等說完後看到皇上詫異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口誤了。幕太師!幕太師!不是該說我爹麽!!幕雪逝頓時傻了眼,現在改口也晚了,皇上會不會認為我很不孝?


    “當然可以,這也是朕的一塊心病,前段時間事情太多耽擱了,現在正好趁閑暇時間趕緊查明。雪逝想要為父親找出真凶,也出自一片孝心,令朕很是感動。”


    皇上剛才的詫異,不過是沒有料到幕雪逝會要這個賞賜罷了。皇上以為幕雪逝會要個名分或者地位,結果等幕雪逝說了自己的想法,皇上才發現自己有些低看了他。


    “這樣,朕就為你特設一個官職——斷事卿,暫定為正三品,專門負責審理你爹的案子。晚宴當天,朕要專門舉辦個封官大典,雪逝覺得如何?”


    幕雪逝已經徹底傻了……


    他竟然被封官了,要做官了,雖然不知道正三品有多大,但是好在是個官,而且是皇上親自賞賜的,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幕雪逝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官迷,可是現在聽了皇上的話激動得全身顫抖。這樣一來,以後就沒人叫自己雪公子,而是呼斷事卿大人了,而且站在三皇子身邊也不用那麽心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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