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幕雪逝去太師府,改做馬車,原因就是他的手被擦破了一點兒皮,實在不容許他的手去拉扯韁繩。


    馬車一邊行進,幕雪逝一邊在裏麵胡思亂想。因為他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如果那些東西放在一起會燃燒的話,應該早就燃燒了,畢竟都一起待在包裹裏兩天了,為什麽直到昨晚才燒起來呢?


    難道需要什麽條件麽?


    幕雪逝使勁從腦海裏搜尋高中所學的一些化學原理,結果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一個不用燃點就可以自然燒起來的兩樣東西。如果說是有人點的,那幹嘛不直接縱火,還要用這種特殊的方式呢?難道是為了擾亂自己的判斷力麽?


    幕雪逝覺得自己才有一些思路,又被無情地繞進去了。


    下了馬車,幕雪逝直奔太師府的夥房,在那裏看到了給自己提供材料的丫鬟,心裏鬆了口氣。他現在真怕這些人像武偲一樣出個什麽閃失,那樣一來自己的線索又要斷了。


    “小丫頭,你幫我把上次的那個安胎藥再配一次吧。”


    那丫鬟聽了幕雪逝的話,趕緊放下手裏的事情,去為幕雪逝配原料。


    “認真一點兒,不用遺漏什麽。”


    “好。”


    幕雪逝吩咐完丫鬟,又去了王管家那裏,要了兩瓶香露,揣在懷裏帶了過來。


    “藥配好了麽?”


    丫鬟凝眉想了想,說:“大概就是這些了,奴婢配了兩份,這份您先拿去用。奴婢再仔細想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漏掉的,如果有漏掉,奴婢再補上,為您送過去。”


    “好好好,真是謝謝你了。”幕雪逝趕緊接過了那服藥。


    拿到了兩樣東西之後,幕雪逝心裏隱隱不安,生怕在自己的懷裏就燒起來。而且自己的任何嚐試都不能再太師府進行,萬一凶手就在這裏,就會打草驚蛇了。


    “尚德公公,我們去斷事府。”


    “是,小的這就為您備馬。”


    幕雪逝坐在馬車上,不停地看那幾樣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那東西在自己的懷裏發熱,像是馬上就要燒起來。這樣的危險實在太大了,萬一這幾樣東西一結合,會把自己弄得無法動彈,最後就在馬車裏被燒死都沒人發覺。


    想到此,幕雪逝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下了馬車,幕雪逝趕緊抱著那堆東西進了正廳,找了一塊布鋪在地上,將那東西放在那塊布上,弄得和昨天的場景一模一樣。


    在哪裏看了一會兒,幕雪逝沒發現什麽動靜,就走出了屋子,到外麵轉了轉。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幕雪逝又回了屋子,發現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那東西仍舊好好地躺在地上。


    “怎麽回事呢……”幕雪逝好看的眉毛皺起。


    尚德公公在一旁思索了半天,對幕雪逝的想法似懂非懂。最後忍不住問道:“大人,您這是在做什麽?”


    “我覺得,昨天的火就是這堆東西燃起來的,你幫我看看有沒有碰到一起會燃燒的兩樣東西?”


    尚德公公壓根沒聽說過這種情況,但還是半信半疑地蹲下身,用手撥了撥,搖搖頭說:“小的也不清楚啊!這些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多心了……”


    幕雪逝最初的那種興奮度已經被打擊了一大半,他也跟著蹲下身,將那香露瓶子的瓶塞打開,把裏麵的香露澆在了那些材料上麵。


    “斷事大人這是……”尚德公公實在不理解。


    幕雪逝自言自語道:“昨天晚上那東西放在桌子上,是過了一會才燒起來的,我想可能還要等一等。”


    尚德公公聽了這話,便勸道:“那斷事大人就不要在這裏蹲著了,去正廳坐一坐,喝點茶,慢慢等吧。”


    雖然幕雪逝恨不得現在就看到這些東西起反應,但又知道這種事情急不得,便乖乖地跟著尚德公公去了正廳。


    幕雪逝吃了些點心,又在院子裏麵溜達了一會兒,總算捱過了一個時辰。幕雪逝眼瞧著太陽都在頭頂上麵了,實在等不及了,又朝那個屋子走去。


    東西依舊是好好地擺放在原地,沒有任何變化的跡象。就如幕雪逝之前想的那樣,這兩樣東西一直在自己的包裹裏麵放著,始終沒有起過任何反應,現在也仍是如此。


    那昨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道自己的推測是錯的?


    幕雪逝有些不甘心,又回了太師府,找到了那個丫鬟,朝她問:“你確定給我的材料是齊全的麽?有沒有漏掉什麽?”


    丫鬟聽了,趕緊跪下,一臉驚慌的表情說:“奴婢,奴婢記得的就是這些,上次給您的材料也是這些。”


    幕雪逝見狀趕緊把那丫鬟扶了起來,柔聲說道:“你別那麽緊張,我就是問問而已,你把另一份材料也交給我吧。”


    那丫鬟擦了擦眼淚,把另一個包裹遞到了幕雪逝的手上。


    “我問你,夫人平時喝安胎藥麽?”


    丫鬟點點頭,“夫人經常喝的。”


    “都是這一種麽?”


    “不,很少喝這種,因為裏麵的藥材昂貴,很難得到。這些都是老爺專門派人從藥穀求來的,夫人都舍不得喝呢。”


    “那自從老爺出事,夫人有沒有再喝過這種藥?”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因為老爺過世那些天,夫人的身體一直不好,經常要喝藥。而奴婢恰好那時又去了別的人家,所以不知道這些。”


    “那老爺出事之前呢?夫人有喝過麽?”


    “這倒沒有,因為奴婢記得很清楚,老爺出事的那天晚上,是老爺親自為夫人熬的湯藥。那會兒這藥材送來沒多久,奴婢是第一次見到,所以對配方印象深刻。”


    “這樣吧,小丫頭,你再幫我熬一碗如何?你應該會熬藥吧?”


    丫鬟聽了一笑,“斷事大人,奴婢再夥房做丫鬟很多年了,熬藥還是會的。”


    “那就好。”幕雪逝笑笑地說。


    尚德公公見幕雪逝一直在旁邊看著,便小聲朝他說:“斷事大人,咱還是出去等吧,夥房這種地方,待久了會染上一身油煙的。”


    幕雪逝扭頭轉向尚德公公,言辭犀利地說:“人家一個小丫頭都不怕,我區區一個男孩子,難道還怕油煙熏麽?”


    尚德公公一臉為難地回道:“可三殿下……”


    “打住。”幕雪逝揚起一隻手,見沒起作用,便湊到尚德公公身旁,小聲說道:“在小姑娘麵前,給我留點兒麵子。”


    尚德公公動了點嘴唇,沒再說什麽。


    幕雪逝見那丫鬟在朝自己笑,禁不住又對她笑了笑,柔聲說道:“沒關係,你專心熬藥吧,不用擔心別的。”


    藥熬好了之後,幕雪逝很認真地端在手上,朝夫人的屋子走去。


    “娘,我可以進來麽?”


    夫人正挺著大肚子躺在床上,聽到幕雪逝的聲音,趕緊讓丫鬟扶著自己坐了起來。


    “娘,我親手為您熬了安胎藥,你喝幾口吧。”


    幕雪逝把安胎藥放在桌上的時候,手抑製不住的哆嗦。


    夫人臉色變了變,眼眶中忽然盈滿了淚水,喃喃道:“雪兒真是有孝心,枉娘沒有白疼你,就是做了大官,也仍舊惦記著娘。”


    “娘,您說得哪裏的話,這是雪逝應該做的,您快趁人喝了吧。”


    夫人揮了揮手,朝幕雪逝說:“還要稍等片刻再喝,我最近害喜得厲害,不論吃什麽,喝什麽都會吐出來。雪兒的一片心意,娘怎能辜負。”


    幕雪逝的心裏忽然一陣激蕩,但麵上還努力保持鎮定。


    “娘,那雪兒先和您聊聊天,等您喝完了,雪兒再走。”


    夫人聽了幕雪逝的話,臉色並沒有顯得很高興,反而笑得很是牽強。


    “那也好,雪兒多陪娘說說話,隻是這害喜的情況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過去,現在娘就是聞到藥味,就有些難受呢。”


    說完,夫人真的用絲帕捂住了嘴,一臉歉意的眼神看著幕雪逝。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幕雪逝就是覺得夫人說的這話很假。藥就擺在桌上,她就是真的害喜,自己兒子的一片心意,也應該喝兩口。如果她不喝,那就是有問題。


    幕雪逝又和夫人聊了一會兒,雖然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但還是強撐著留在屋子裏,看看夫人是否真的會喝那碗湯藥。


    “娘,這碗安胎藥不是一般的安胎藥,是爹當初派人從藥穀求來的,您就趁熱喝一口吧,雪逝熬了很久呢。”


    “這麽難得。”夫人的臉上流露出詫異又感動的表情。


    幕雪逝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敲了一棍,整個人都有點兒傻了的感覺。他不明白這夫人是演戲演慣了,還是真的不知道這藥的來曆。


    “難道娘親不知道這是爹專門為娘親秋來的藥麽?”


    夫人的臉上一變,牽強地笑了笑,朝幕雪逝說:“娘怎麽會不記得?就是一直舍不得喝,還沒來得及接受你爹的這份心意,你爹就去了。想來他辛辛苦苦為娘親求來的藥,娘親都沒來得及在他麵前喝一口……”


    說完,夫人的眼淚瞬間決堤而出,越哭越傷心,最後不得已被丫鬟扶著躺下了。


    幕雪逝的腦袋頓時炸開了,所有的神經都繃到一個點上,就是夫人說的最後一句話。她為什麽說自己第一次喝?她是在說謊,還是不記得了?亦或是她說漏嘴了,那天晚上她根本沒有喝那服藥……


    再或者,是那個丫鬟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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