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疑惑的看著白文禮,這個地方叫霜桃縣,這裏產出的桃子極其美味,不過這個地方產的桃子晚熟,一般都要等到初冬的時候才會成熟。


    也是因為晚熟的原因,桃子上會有一層薄薄的白霜,此地的桃子還極其出名,所以叫霜桃縣。


    可現在是夏季,距離桃子成熟還要等幾個月,自己的丈夫究竟想要幹什麽,這奇奇怪怪的瓶子究竟是哪裏來的?


    女孩看著眼前瓶子裏的果肉,又看了看玻璃罐子裏的水,她的臉色有些難看。


    “你怎麽不吃呢?”


    女孩站在一旁發抖,白文禮有些納悶兒,他看了看桃罐頭,他拍手笑道:“怪我!怪我!瓶子還沒給你擰開呢!”


    說罷白文禮咬著牙用力擰開了罐頭瓶子。


    他心想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太虛了,擰個罐頭瓶蓋都這麽吃力。


    白文禮拿著罐頭瓶子示意讓女孩聞一聞,女孩狐疑的看著白文禮,她湊近聞了聞罐頭的味道。


    這罐頭裏散發著果香,心裏有些期待它的味道,可平日裏自己有什麽好吃的都要先看著自己的丈夫,自己吃丈夫剩下的。


    正在她糾結的時候,白文禮從一旁拿過來兩副碗筷,隨後他把罐頭裏的糖水和桃子倒進兩個碗裏。


    隨後又把其中一個碗裏的桃子夾進另一個碗裏,把那個滿是黃桃的碗遞給了女孩,自己吃著少的那部分,吃完後又把碗裏的糖水一飲而下。


    女孩也端起碗細細品嚐起來,她輕輕的咬了一口果肉,感覺口感非常細膩,而且這果肉飽滿多汁,酸甜適中,桃子的香氣也非常清新。


    白文禮見女孩滿足的樣子笑著說:“這果肉是不是一點纖維感都沒有!”


    “什麽是纖維感?不過這桃真的很好吃!比縣裏的白霜桃還好吃!”


    “你不用管什麽叫纖維感,你再喝口這個泡桃子的糖水。”


    女孩端起碗喝了一口,隨後便感覺此時此刻是自己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雖然外麵下著大雨,雖然丈夫剛剛還揍過自己,不過她餓了好幾天肚子,然後吃到了丈夫給自己弄到的從沒吃過的人間美味,她現在感覺無比幸福。


    白文禮笑嗬嗬的問道:“我做個自我介紹,我叫白文禮,你叫什麽啊?”


    女孩愣住了,她搞不明白自己的相公今天是怎麽了。


    “相公,我知道你的名字,不過你是忘記我的名字了嗎?”


    白文禮尷尬的笑了笑,正常人誰會忘記自己媳婦的名字啊,可他又不能告訴眼前這個女孩自己是穿越來的,我把你丈夫的軀體奪舍了。


    白文禮看見一旁的竹簡,又看了看旁邊的筆墨,心裏有了個不錯的主意。


    “我不是忘了你的名字,是想考一考你還會不會寫自己的名字。”


    說罷白文禮示意讓女孩在竹簡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女孩這才明白,原來是自己的丈夫打算考一考自己,她接過筆在竹簡上歪歪扭扭的寫下了“徐朵”兩個字。


    白文禮雖然認不全齊朝時的文字,不過這兩個字自己卻認得,原來這個女孩叫徐朵。


    他把被子打開,露出了一被窩的吃的,還有一部手機和一本書。


    他笑著對女孩講道:“為了獎勵你會寫自己的名字,我就把這些好吃的都送給你吧!”


    徐朵看著一床叫不出名字的食品有些發懵。


    “相公,這些東西都能吃?”


    白文禮拿走了手機和書,他指著剩下的東西說道:“都能吃,還都很好吃!你嚐嚐味道!”


    白文禮拿出一塊醬牛肉送到了徐朵麵前。


    “相公,這麽大一塊肉還是等到過節的時候吃吧!”


    “吃吧,以後你若是想吃,我讓你天天都能吃上醬牛肉!”


    就在白文禮說完這句話後,徐朵立馬捂住了他的嘴,然後小聲說道:“相公,這難道是牛肉?你不要命了?這要是讓別人聽見,我們倆可是要掉腦袋的!”


    白文禮也突然想起,齊朝是禁止吃牛肉的,不過他卻笑了笑,隨後把牛肉送到徐朵嘴旁,然後小聲說道:“你悄悄吃,以後我給你弄別的肉吃,這回先湊合著吃牛肉吧。”


    徐朵緊閉嘴巴,不過她看著白文禮認真的樣子便隻好咬了一口。


    白文禮見狀笑了笑,也撕下一塊牛肉送到了嘴裏。


    二人就這麽坐在床上吃著這些食物,此時白文禮邊吃著邊想著辦法從徐朵口中套出來一些話。


    原來這徐朵是姐妹二人,姐姐叫徐美,嫁給了一個當地的屠戶,自己則是嫁給了白秀才。


    這個白秀才和自己同名同姓,長得和自己也幾乎一模一樣,就是比自己矮一些,瘦弱一些,頭發還是古人的樣子。


    一開始姐姐羨慕徐朵比自己嫁的好,徐朵每次回家她都會刻意避著徐朵。


    可白文禮雖然考中了秀才,可是卻沒有掙錢養家的本事,日子長了姐姐和姐夫便有些看不起這兩口子了。


    姐姐再也不避著徐朵了,她和姐夫偶爾碰見這兩口子時還會故意戲謔二人。


    這夫妻倆在背後給自己的妹妹和妹夫起了兩個外號。


    他們管徐朵叫沒福氣,管白文禮叫窮酸秀才。


    姐姐也經常在外人麵前貶低夫妻二人,白文禮也經常因為姐姐和姐夫的貶低而遷怒徐朵。


    徐朵其實並沒把這些事情都告訴白文禮,隻是簡單的說了兩句。


    就在二人交談的時候,屋外的雨已經停了,一陣敲門的聲音傳了過來。


    “誰啊?”


    白文禮站了起來,他把沒吃完的醬牛肉藏進徐朵懷裏,隨後便去開門。


    “妹子,聽說那個窮酸書生快病死了,娘讓我過來看看,要是他快不行了就趕緊給你再找個丈夫。”


    白文禮平日裏雖然內向不愛與人交談,不過他當了這麽多年的教師,什麽壞學生都見過,也都收拾過,自然不怕這潑婦。


    白文禮微笑著看著這個女人,這女人被白文禮嚇了一跳,隨後後退了兩步。


    “嚇死我了!快到晚上了還以為遇見鬼了!”


    白文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大姨子,你沒文化可以學,長得醜可以整,不過你這口臭外加心眼壞是真沒的治啊!”


    徐美雖然不知道白文禮在說什麽,不過她也聽出來了不是什麽好話,她也不生氣,而是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冷笑了一下。


    “我還尋思著給你們拿些吃食呢,但我看你底氣十足,估計是不餓吧,讀書人,肚子裏有墨水,不需要吃飯。”


    白文禮都快被氣笑了,他指著床上的燒雞還有香腸,然後又從被窩裏掏出來一堆水果。


    隨後白文禮笑著指著徐美說道:“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牛馬居然試圖嘲諷人類了?大姨子我求你了,拿你當人的時候,你能不能盡量裝的像一點!”


    徐美雖然不認識床上的其他食物和水果,不過她認識真空袋裏的燒雞。


    自己的丈夫在霜桃縣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富戶了,不過去年糧食收成不好,霜桃縣周圍在鬧饑荒,自己家也有段時間沒舍得吃燒雞了,可這白秀才卻買了三隻燒雞。


    徐美想了想,隨後便說道:“你該不會是把徐朵賣了換燒雞了吧!“


    白文禮正打開一瓶汽水喝,他剛喝第一口,聽了徐美的話,這口汽水差點兒沒噴出來。


    “我一口鹽汽水噴死你!你小腦發育不完全,大腦完全不發育啊!我能賣我的媳婦嗎?”


    “那這燒雞是怎麽回事?”


    “你是警察啊?什麽事兒還得跟你匯報?”


    屋外一條野狗好像聞到了屋裏的肉味,它偷偷探著頭看著屋裏。


    白文禮笑著看了看徐美,隨後他打開一個真空包裝的燒雞丟給了野狗,野狗看見燒雞後眼睛都亮了,它立馬叼著燒雞跑遠了。


    徐美和徐朵都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可徐朵被白文禮死死按住沒讓她站起來。


    徐美愣愣的看著跑遠的野狗,又憤怒的看著白文禮。


    這回輪到白文禮一臉戲謔的看著徐美了。


    “怎麽了?你該不會是要去和野狗搶食吧。”


    白文禮說完便哈哈大笑,他感覺此時特別暢快,他在這裏找到了些優越感。


    他單身了十多年,整日裏被父母嘮叨,被親戚朋友笑話,暗戀的女孩也嫁為人妻,心裏好像有塊大石頭壓著他。


    沒想到老天爺給他開了個外掛,他可以帶著現代的知識,現代的物品,甚至有可能獲得現代的武器!然後把它們都帶到古代,這對於這群古代人來說豈不是降維打擊。


    白文禮看著麵色難看的徐美,感覺格外暢快。


    徐美瞪大了眼睛,氣得臉色漲得通紅,簡直快要噴火了。


    白文禮則沒有理會徐美,他還在幻想自己未來可以封侯拜相,可以依靠自己對曆史的了解成為權傾朝野的大人物。


    他又開始擔心自己如果改變了曆史,那未來會不會發生改變,自己還會不會出生。


    白文禮知道祖父悖論的問題,不過此時的他已經不在乎這些問題了,他在心裏告訴自己這是天意,老天爺讓自己穿越絕不是讓自己在這裏當個窮書生,是要讓自己幹出一番事業的!


    徐美在一旁罵了半天,可她看著白文禮站在原地傻笑,自己的話並沒有讓白文禮惱怒,這太不正常了!


    以前自己隻是說兩句難聽的話白文禮就會被氣個半死,可現在的他卻沒有半分惱怒的樣子,真是奇了怪了!難道這窮書生被某個有錢的冤大頭請到家中,給自己孩子的先生了?


    見妹妹和白文禮都不理會自己,徐美便斜了一眼二人,然後歪著嘴說道:“吃個燒雞就牛成這樣,坐在這破屋裏吃什麽都是一股餿味!妹妹我走了,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他為了這口燒雞,說不定已經把你賣窯子裏了!”


    徐朵沒有理會徐美,她的手緊緊的抓著衣角,因為她也不知道白文禮究竟是從哪兒弄到的這些吃食,萬一被姐姐說中了,那自己該如何是好。


    白文禮也沒再理會徐美,他則是看著屋外的那幾條野狗追來追去,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徐美離開了,她回頭又看了一眼徐朵,前幾年的那種嫉妒的感覺又回來了。


    她又聞了聞屋裏的味道,她便感覺屋裏有個熟悉的香味,不過她卻想不起來這是什麽食物散發出來的氣味,反正肯定不是燒雞。


    徐美仔細回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不料她卻又聽見了白文禮那討人厭的聲音。


    “大姨子,你該不會真要搶那群野狗嘴裏的雞肉吧。”


    徐美一甩袖子冷哼一聲便離開了。


    白文禮並沒理會甩袖離去的徐美,而是轉過來看著徐朵問道:“你倆真是一奶同胞的姐妹嗎?她怎麽長得跟母夜叉似的,你卻長得跟天仙一樣。”


    徐朵沒接茬兒,她則是小聲問道:“相公,你真的把我賣給青樓了嗎?”


    “我怎麽可能把你賣給青樓?”


    “那這些吃的都是哪裏來的?”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總之肯定不是偷的或搶的,更不是把你賣了換錢買的!”


    徐朵想了想,雖然自己的丈夫之前總是打罵自己,不過應該做不來那種事,畢竟讀書人特別在乎臉麵,不會把自己的妻子送去青樓的。


    白文禮把床上的食品都收拾幹淨,並且囑咐徐朵道:“你把這些吃的都藏起來,以後餓了的時候偷偷吃,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可以給你弄到吃的這件事,包括我自己。”


    徐朵一臉問號。


    “有的時候我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如果你不小心說漏嘴了,那個我可能會對你大打出手。”


    徐朵明白了,雖然她不懂什麽叫人格分裂或多重人格,不過她也明白了白文禮的意思。


    徐朵幫著把東西都收了起來,隨後她仔細打量著自己的相公,感覺自己這個丈夫真的像是變了個人,難道是這場大病讓他的性格發生了轉變?


    白文禮也沒理會打量自己的徐朵,他拿起那本齊朝史坐到床邊認真翻看。


    可他看著看著表情卻越來越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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