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晚袁縱的一拳導致的軟組織挫傷外,王治水那拖拖拉拉一直不肯好的腦門兒也終於提上日程。宣大禹看出來了,隻要往這孫子手裏塞錢,他丫絕對不會掏出來用。與其讓那些錢打水漂,還不如直接帶他過來冶療,趁早了了這個心病。


    即便這樣,每次宣大禹接王治水去醫院,王治水還唧唧歪歪不樂意去,好像跟醫院有仇似的。


    周五下午,宣大禹照倒去接王治水,結果王治水的位置一會兒一個變,氣得宣大禹不停地在手機裏罵人。本以為王治水是不樂意去醫院,故意用這招逃避,結果宣大禹追上才發現,王治水正開著摩的送快件呢!


    “您好,請問你是劉思宇麽?麻煩下樓取一下快遞。”


    王治水手機剛一撂,就掃到宣大禹那張陰黑的臉。


    “哎呦……您還真追上了?”


    宣大禹怒不可遏,“瞎他媽跑什麽?醫生不是讓你這幾天好好休息麽?”


    “我是在休息啊!”王治水眨眨眼,“那開摩的不就跟兜風一樣麽?打電話不就跟聊天一樣麽?又不用費什麽勁!”


    說著,那位叫劉思宇的先生就過來取件了,王治水讓他在包裹上簽好字,然後撕下單子,再把包裹遞給他。


    劉思宇走後,宣大禹氣洶洶地拽著王治水往車上拖。


    “麻利兒跟我去醫院。”


    王治水使勁掙紮,“我這還有幾個件沒送完呢!”


    “送什麽送?”宣大禹不耐煩,“我沒那麽多工夫陪你耗,一會兒還有正事,快點兒,別耽誤我時間。”


    王治水依舊嬉皮笑臉,一雷不急不惱的表情。


    “要不你把冶病的錢給我,我自個兒去看,就不麻煩你了。”


    宣大禹氣不忿,“我特麽還不知道你,這錢給你就等於白扔了!”


    “這活兒又不像別的,能臨時請個假什麽的,人家客戶都等著呢!就差那麽幾個件兒,而且都在這一片,一遛彎兒的工夫就送完了。所以麽,你就讓我送完了吧,二十分鍾,十分鍾……”故作可愛地比劃著手指。


    “你少特麽跟我耍賤!”宣大禹臉色變了變,“行了,上我車吧,我車快!”


    王治水發愁地指指摩的,“那這車咋辦?”


    “先放這,等看完病再過來開,放心吧,這破車沒人偷!”


    宣大少開著豪車載著快遞員在一條又一條小道上穿梭,每派送一個,收件人都用特別詫異的目光看著王治水,這年頭快遞員都有專車護送!都說在北京不看車型看車牌,更有識貨地忍不住驚歎:我草!京v牌照的都特麽來送快遞,我等草民真是經受不起啊!


    送完快件,去醫院的路上,宣大禹終於忍不住開口。


    “我也給了你不少錢了吧?照理說你應該不缺錢了,怎麽還一天到晚窮折騰?”


    “錢財不是懶惰的資本啊!”王治水振振有詞,“全中國過億富豪有的是,有幾個整天在家閑待著啊?”


    “少特麽給自個兒找理由,我就問你,那些錢都哪去了?也沒見你花 ……


    王治水大喇喇地說:“攢著啊!”


    “你攢錢幹什麽?”


    噗呲一樂,“留著包養帥哥啊!”


    宣大禹一看王治水的表情就知道他沒說實話,但想到也許有難言之隱,就沒再繼續問。


    到了醫院之後,王治水進去檢查換藥,宣大禹坐在旁邊玩手機。


    突然,宣大禹的手機響了。


    王治水比宣大禹還激動,拳頭砸著病床,問:“第幾個了?”


    “351個。”


    王治水說:“還早著呢。”


    事情是這樣的,那晚的誤會發生後,王治水趁著宣大禹在氣頭上,故意給他出了個餿主意。必須要等到夏耀打滿了999個電話,宣大禹才能接,否則就視為沒出息!


    宣大禹一看夏耀當天晚上就打了100多個電話,暗想這999個電話就跟玩似的,沒幾天就打完了。結果隨著日子的飛逝,夏耀的電話越來越少,從幾十個變成十幾個又變成幾個,今天幹脆到現在才一個電話。


    照這個進度,明年也打不完啊!


    於是忍耐力明顯不足的宣大禹,這兩天口風又轉了。


    “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性?就是妖兒和那個女的本來就有一腿,但是那女的一直沒承認。結果那天咱們抓到那女的和別的男人偷情,妖兒撞見之後覺得丟麵兒,才說他是騙我的。”


    王治水特別犀利地回複他,“如果你是那個女的,你會甩了夏耀去追那個粗老爺們兒麽?”


    好吧……宣大禹瞬間否定了這個說法。


    “那你給我推斷推斷,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王治水清清嗓子,試探性地問:“那個……我要說夏耀是跟袁茹她哥在一起,你會抽我麽?”


    完全無壓力的回答,“會。”


    “那你剛才的推測就是對的!”王治水睜著眼說瞎話。


    宣大禹正糾結著,突然手機又響起來了。


    “我草,又是那個陌生號碼,尼瑪天天打騷擾電話,拉黑算了……”


    王治水拿過來一瞧,“這哪是陌生電話?這不是袁茹的麽?還是你丫親口告訴我的,連你自個兒都忘了?”


    宣大禹臉色變了變,為了避免看著心煩,袁茹的號碼他一直沒存。聽王治水這麽一說,宣大禹還是把電話接了。


    “無論你在哪個病房,現在馬上給我滾到醫院大門口,姑奶奶在這候著你!”


    宣大禹這兩天一直沒回家,經常通宵打牌或者在某個酒店會所湊合一宿,不僅夏耀在找他,袁茹也一直在學麽他。


    要說這事也巧了,今天那個收貨的小子就是袁茹的男閨蜜,領到快件後回到屋裏吧啦吧啦一通吹:你們猜怎麽著?今兒給我送快遞的那哥們兒開著一輛車牌號是京v什麽什麽的車,我草嚇死爺了……


    袁茹當即變臉,二話沒說就追出來了,一直追到醫院門口。


    宣大禹插兜走到袁茹麵前,冷傲的目光打量著她,毫無愧疚之意。


    “有事麽?”


    “廢話!”袁茹一看宣大禹這副德行就來氣,“你特麽這是什麽態度啊?砸我一身臭雞蛋就這麽算了?”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砸了?”宣大禹反問。


    袁茹嗆嗆,“你是沒砸,可你朋友砸了!”


    “對,是他砸的你,他不是已經住院了麽?”宣大禹輕描淡寫地說。


    袁茹竟然被宣大禹堵得沒話說,兩個人智商半斤八兩,相比之下宣大禹的刀子嘴可比袁茹鋒利多了。


    “再說了,我砸你不對麽?你說你沒和妖兒在一起,有什麽證據?”


    袁茹姣好的麵容浮現一絲慍色,“夏耀都親口承認了,還要什麽證據?”


    宣大禹胡攪蠻纏,“他親口承認了就沒隱情麽?如果你是我的妞兒,你當著我哥們兒麵給我戴祿帽子,我也照樣沒臉說咱倆在一起,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他媽個屁!”袁茹怒聲反駁。


    宣大禹又說:“你倆沒在一起,妖兒幹嘛去你哥公司培訓?你倆沒在一起,妖兒幹嘛大過年幫著你哥忙前忙後?你倆沒在一起,妖兒幹嘛寒冬臘月往哈爾濱跑?”


    袁茹氣得直跳腳,“你別逼著我上重口味的!”


    “難道是妖兒一直在追你,你自己不領情,故意找男人讓他死心?你要敢這麽說,我特麽還往你身上砸雞蛋!”


    “你別逼我上重口味的!”


    “所以說,什麽貨色什麽下場,自個兒默默認了吧。”


    “你別逼我上重口味的。”


    “雞再怎麽和龍配它也成不了鳳凰。”


    “……”


    啊——三秒鍾後,袁茹終於爆發了。


    “行,姑奶奶我這隻大雞精今兒就抽醒你這條大傻龍!”說著從包裏拿出手機,翻翻翻,終於翻到夏耀和袁縱的那張“不雅照”,激動不已地抖動著手舉到宣大禹麵前。


    “自個兒看!”


    宣大禹隻是草草掃了一眼,就露出嫌惡之色。


    “你給我看這麽惡心的東西幹什麽?”


    “你特麽再仔細看看,看看這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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