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還沒亮,俞銘就被韓東的一通電話吵醒了。


    “幹嘛啊?”俞銘語氣中透著濃濃的起床氣。


    韓東在那邊長籲短歎,“哎,哥們兒最近愁死了,失眠好幾天了。”


    “你還愁?就屬你春風得意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有些事電話裏說不清楚,你出來,咱倆找個地兒坐坐。”


    俞銘還是不情願地從溫暖的被窩裏爬出來了。


    半個小時後,他見到了麵色紅潤,雙目有神的韓東,嘴角不自然的抽了兩下。就這樣還敢大言不慚地稱自己失眠?果然是無病呻吟。


    “話說,你有沒有覺得王中鼎最近特別奇怪?”韓東直接道出心中困惑。


    俞銘的反應和馮俊一樣,“沒覺得。”


    “還沒覺得?他要做得多囂張你才會覺得?”


    “囂張麽?我覺得很明智,這個節骨眼上再不捧你還等什麽時候捧?”


    韓東一臉虛偽的糾結,“主要是我覺得他做的有點兒太高調,不符合他以往的性格。”


    “娛樂行業本來就不是公平競爭的行業,自一開始就要三六九等區分對待,如果行業老總都沒這個辨識能力,他還開什麽娛樂公司?直接做公益算了。”


    “問題是他以前不這樣啊,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不這樣是因為時機不夠成熟,你不是和我說過王總給你製定的發展計劃麽?前麵都是醞釀階段,現在恰好到該騰飛的時候了,前後待遇當然會有差別。”


    “我想強調的不是他的態度,而是性情問題,他性格變了很多知道嗎?”


    俞銘不冷不熱地回道:“我又沒和他一起過日子,我怎麽會知道?”


    “你能不能重視一下我的問題?哥兒們現在心裏很不安!”


    俞銘這才拿正眼對向韓東,“那你說說,他都有什麽性情變化?”


    韓東想了想,說:“我給你舉個例子吧,那天在機場碰到一個難纏的記者,一個勁兒問我的身世。按照以往,王中鼎肯定會三言兩語打發了記者,結果他連溝通都沒溝通,一個耳光掄上去,那記者摔地上就沒起來。”


    雖然俞銘也覺得有點兒過了,但他還是說道:“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你想想上次孫穆羞辱你,王總不是打得更狠?”


    “孫穆那是本來就欠抽,可記者沒什麽過激的語言,就是多問了幾句,不知道王中鼎怎麽就控製不住了。”


    “他那天是不是本來就不高興?”


    “沒啊,上車的時候還和我聊新房裝修的事呢。”


    說起新房裝修,韓東又想起一件事。


    “你還記得我之前做過的那張木床不?就是用紅豆杉做的那張。”


    俞銘能不記得麽?他可是眼睜睜看著被抬走的。


    “他居然又還給我了!還擺放到新房的臥室裏,說這輩子都不換了。”


    聽到這話,俞銘也沉默了。


    他至今還深深地記得王中鼎當時那張威怒的麵孔,如果真如韓東所說,那王中鼎忘性也未免太大了吧?


    韓東又說:“王中鼎這人最看重什麽?麵子!他說出來的話什麽時候收回過?可他把這張床搬出來的時候,提都沒提當初的事,直接說:不是喜歡麽?走,拉到新家去。”


    “也許他那天就是高興。”


    “是,高興一天有可能,天天高興就有點兒過了吧?以前隔三差五訓我一頓,現在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從不帶黑臉的。以前瞧我鼓搗就鬧心,說我不幹正經事,現在淘來一堆器件讓我鼓搗……”


    韓東一口氣說了好多,俞銘算是聽明白了。


    “你就是來跟我顯擺的唄?”


    韓東百般狡辯,“真不是,我確實心裏沒底,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也許是你現在越來越紅,他擔心你被人搶走,有危機意識了。”


    俞銘說完又覺得有點兒牽強,因為王中鼎近段時間的表現實在不像是有危機感的,整天大張旗鼓地宣傳,怎麽招搖怎麽來。


    韓東也這麽說,“他現在超乎尋常的自信,有天我問他,你老這麽捧我,就不怕我被人盯上麽?你猜他說什麽?他說盯就盯唄,反正你人是我的。我說萬一我要跟人家跑了呢?他特別冷靜地回了我四個字:你跑不了。”


    “這麽爺們兒?”俞銘都懷疑其真實性。


    韓東忙點頭,“對,諸如此類的話時不時就冒出一句。”


    俞銘還在極力為此事尋找合理性。


    “也許他之前就是這麽想的,就是不願意表達,和你在一起時間久了,才露出真性情。”


    “表達倒是沒啥,就是有時候他表達的那些吧,真……”韓東尷尬地笑了笑。


    俞銘的興致瞬間被勾了起來,能讓韓東都難以啟齒的話,是多麽無下限?


    韓東探到俞銘的耳邊,神經兮兮的口吻說:“有一天晚上我倆那個的時候,他居然叫我……寶寶……”


    俞銘那張臉嗖的一下就僵了。


    之前他還能絞盡腦汁地想出各種理由,這一聲“寶寶”從王中鼎嘴裏說出來,可真是……太tm驚悚了!


    “他是什麽時候開始變的?”俞銘問。


    韓東仔細想了想,“貌似就是從一次出差之後。”


    “那你沒問他出差無幹什麽了嗎?”


    “他就說他去忙公事。”


    “誰和他一起去的?你沒問問那個人麽?”


    “我問二雷了,二雷和他說的一樣。”


    俞銘皺眉,“那就邪門兒了。”


    韓東又開始瞎琢磨,“你說他是不是被哪個大師給洗腦了?”


    “他要是真被洗腦了,現在早就去找別人了。”


    “靠,你什麽意思?”


    俞銘揚起唇角,“行了,對你好就夠了,管它什麽原因呢。”


    “主要是太好了,我特別不習慣,有時候甚至想惹點兒事,讓他踹我兩腳。”


    俞銘冷哼,“你就是賤骨頭,三天不打就皮癢。”


    韓東嘿嘿一笑,調侃道:“要不我趁這個機會去勾搭元澤?既能幫了你的忙,還能把王中鼎惹毛了。”


    “行啊,他今天還跟我說要好好談談呢。”


    聽俞銘這麽一說,韓東瞬間收起玩鬧之心。


    “談談?談什麽?”


    “他沒說,就是讓我去沐陽會所找他。”


    韓東一臉謹慎,“那你得小心著點兒,多帶幾個人,這小子特陰險。”


    “行,我知道了。”


    ……


    四十分鍾後,俞銘到達會所。


    元澤穩坐在一張真皮沙發上,無敵俊顏,麵孔肅殺,讓人剛進屋就有種冰凍三尺的感覺。


    “坐吧。”淡淡地朝俞銘說。


    俞銘也沒客氣,直接坐在了元澤的對麵。


    大約五分鍾過去,元澤還沒有開口的意思。


    俞銘終於忍不住問:“你要跟我談什麽?”


    “無話可談。”元澤說。


    俞銘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那你把我找來幹什麽?”


    “當誘餌。”


    俞銘瞬間明白了什麽,但是已經晚了,當他想往外跑的時候,門口已經被一堵人牆徹底封死了。


    韓東本來就對元澤堤防在心,所以俞銘去了沒多久,他就試圖和俞銘聯係,但是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打通,掐指一算,糟了……


    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韓東臨走前做了些防護準備,還把小梁和其餘五個保鏢都叫上,浩浩蕩蕩地朝會所殺過去。


    但是到了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隻有一個人可以進去。”


    韓東急忙解釋,“他們是保證我安全的。”


    “我們會所內部有安保人員,一定會保證您安全的。”


    韓東糾結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臨走朝小梁叮囑道:“半個小時後如果我還沒出來,就給王中鼎打電話。”


    “嗯,我知道了。”


    韓東懸著一顆心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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