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還有長那種樣子的?”


    阿圓點頭:“的確有啊,就是外觀像鴨子嘴內部像田螺殼,隻是哥你沒見過而已。”


    我聽的大為震撼,原來還有這麽多說道,三百六十行,那真是行行出狀元。


    我們不必去求證阿圓科普內容的真實性,也沒必要站到倫理道德的高度覺得我們談論的內容下流,就當一種奇特的知識點,去擴展一下自己的認知就挺好的。


    “算了,咱們不繼續聊這個話題了,阿圓,我在跟你打聽個事兒,老周平常有沒有和誰結過仇?”


    “這個....峰哥你說的大仇還是小仇?”


    “大仇,深仇大恨那種!”我說。


    阿圓皺眉搖頭:“據我所知,老周好像沒和什麽人結過深仇,不過......他平常和老莊關係最差,有時候他兩喝多了還經常動手。”


    老莊就是那個寸頭圓臉的中年男人,以前賣豬肉的豬肉佬,之前自我介紹時他還說自己水性好,能在水裏待一天一夜,這哥們前兩天說家裏有急事就請假回家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所以那天的事他自然沒參與。


    如果他和老莊平常有仇,會不會是他暗地裏下的手?


    可如果這樣一來,他有不在場證明啊。


    隨後事情發展果然如我所料,旗袍女隔天派人去水庫將老周屍體打撈上來火化處理了,一同被處理的還有那個被蟲子弄死的中年女人屍體。


    也是這天下午,蟲子帶了一個歲數不小的白發老頭來見我,蟲子介紹這人道:“峰哥,老周不在了,這是九姐幫咱們找來的新幫手,他叫棉老五,外號老棉。”


    我看了這老頭一眼,問道:“大爺,請問你今年貴庚?”


    這白發老頭笑道:“貴庚不大,老漢今年七十有八。”


    我無語,他媽的都八十歲的老頭了,這還能做的了活兒?我想要的可是那種體力充沛,性子沉穩的年輕人!男女都行啊!怎麽給我送來個糟老頭子。


    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滿,蟲子忙說:“峰哥你有所不知,之所以找老棉來幫忙,是因為他以前幹過不少這種活兒,經驗很多,他和你算是同行,九姐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讓他加入咱們的。”


    我驚訝道:“哦?是嗎,這麽說閣下還是老前輩?”


    老頭忙彎腰抱拳,一臉誠懇說道:“長江後來推前浪,前輩二字不敢當,主家,老頭子我退出盜墓行已經近三十年了,這次重新入行,實在是因為生活所迫,我老伴癌症治療需要一大筆錢,主家不要怪罪老頭子年老體衰,還望能賞口飯吃。”


    我表麵上無動於衷,實際上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


    這就是早年行內人說話的口吻,跑不了的,怪不得我在他身上聞不到一點土味兒,原來是已經金盆洗手三十多年了,這人是和把頭一輩的人,我是真正意義上的後輩。


    “蟲子,你先出去,把門帶上,我和這老爺子單獨說兩句話。”


    蟲子走後,我邀請老頭入座,他還很客氣,先對我抱了抱拳才坐下。


    倒上一杯茶,我抿了一嘴,客氣搭話問:“老爺子,下湖挖古找銅路,翻膛掃倉搶陰宅,濾坑吃臭駕枯票,對碼開窗趕月亮,你以前做的哪種活兒?”


    老頭滿是皺紋的臉上眼睛一亮。


    他抱拳道:“對碼做不來,偶爾掃掃倉,下湖吃臭不擅長,多幹挖古趕月亮。”


    我點頭,已經了解了他的底細。


    他是河南安陽人,晚年和老伴定居在了河北邯鄲一帶,以前跟的團隊是沒什麽大名氣的民間小團體野路子,擅長的活兒是幹定位打洞。


    我兩這一問一答,都是實打實黑話,非行裏人肯定聽不懂。解釋起來能說很多門道,我大致說一下。


    下湖指南派盜墓賊,趕月亮指民間沒大名氣的野路子,對碼意思就是管銷贓出土文物的,翻膛就是翻膛客,指北|京一帶的盜墓賊,吃臭叫吃臭客,指河北一帶盜墓賊,挖古就是挖古物,也稱挖古人,是河南安陽一帶的盜墓賊。


    需要知道的一點是,“文物”這個詞在1953之後才創造的,1953年之前都叫“古物”,而且那時候也沒有文物管理法,隻有古物管理法。明白了吧?所以,如果你身邊經常有一個小區老頭說:“這個古物好啊,今買完菜溜達去了,去舊貨市場了買了個古物,”,那這老頭就有可能是早年的行內人。


    我舉起茶杯起身,老棉也忙舉起茶杯起身。


    我將茶杯壓低和老棉碰了一下,隨後以茶代酒,先將杯中茶一飲而盡。


    我一言不發,一切意思,盡在茶中。


    我喝這杯茶大概代表了這麽個意思。


    “老前輩,我對你足夠尊重,就算你現在歲數大了幹不動了,那我也願意給你一口飯吃。”


    老棉眼紅了,他隨手抹了抹眼,也將杯中茶一飲而盡。


    他是那個時代盜墓賊的縮影,我是新時代盜墓賊的年輕人代表,中間差了近70年,既然今天有緣碰上了,不論彼此地位高低,新人都理當給老人敬茶一杯,這就是所謂的江湖規矩。


    人手齊了,又去西嶺湖公園搞來了一條新船,明晚就準備前往水庫更深的水域大幹一場,可令我沒想到的是,蟲子這小子這時候又給我上眼藥。


    這天傍晚凡是碰到的人,不管認不認識,這些人都會給小萱送上一束鮮亮的玫瑰花,到後來小萱手裏已經拿不下。


    這時候蟲子出現了,他身穿一身名牌正裝,打著紅領帶,嘴裏還叼著煙,靠在門上確實有兩分痞帥。


    但帥有什麽用,帥能當飯吃啊,何況和他比我也不差。


    小萱說怎麽這麽多人送我玫瑰花,是你小子安排好的吧?


    蟲子隨手彈飛煙頭,笑道:“哈哈!萱姐!這可不是我安排的,他們送你花都是心甘情願,因為萱姐你沒聽過一句話嘛?叫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說完蟲子又講:“市裏電影院今晚有場喜劇電影,聽說挺有意思的,咱兩去看吧?”


    蟲子的話直接了當,而不是說什麽:“姑娘,我想請你去看場電影,不知道本人有沒有這個榮幸。”


    他這個就叫有備而來。


    而且很明顯的,蟲子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種對我的挑釁,或者說那就是宣戰,他來玩真的。


    小萱轉頭笑著說:“雲峰,我好久沒去電影院看電影了,我想去啊。”


    “借過!借過!”


    我拉著小萱走到外麵,小聲跟她講:“你不能和她去!蟲子這人能當朋友,但絕對不能當男朋友!”


    小萱好奇問:“為什麽?”


    我忙說:“你想想水庫那個女的怎麽死的?所以說蟲子就算不是心理變態,那也有家暴傾向!”


    小萱噗嗤一聲捂嘴笑了:“雲峰,我發現你怎麽喜歡背地裏說人壞話呢,蟲子就算有暴力傾向,那我能鎮的住他,因為可能我比他更暴力。”


    小萱突然又道:“不過今天我有點累了,不太想去電影,”說完她便自顧自回屋去了。


    看著小萱離開的背影,我眉頭緊鎖,心裏有了一種淡淡的危機感。


    在低頭看看自己的穿衣打扮。


    一年到頭不變的藍色牛仔褲,土氣夾克,破球鞋......典型的屌絲小子打扮。


    深呼吸,我做了個決定。


    連夜開車去到市裏,剪頭,洗澡,買了身高檔合身的名牌正裝換上,順便搞了一塊高檔手表。


    這麽一整,我整個人算大變了樣。


    打量著著鏡中自己,我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對。


    蟲子想和我比出風頭,請問他有這個實力嗎?


    我這晚買空了全市的鮮花店,勢要給小萱一個大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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