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車靠邊停下,打開燈,我抽了兩張餐巾紙使勁兒擦臉。


    這輛迷彩色三菱越野是夏水水家閑置車輛之一,因為最近缺車用,我便跟她說借來開兩天。


    打開音樂,靠在座位上閉上眼。


    我比較喜歡這種晚上一個人躲在車裏聽歌的感覺,感覺很放鬆,不曾想我這一合眼便睡了過去,一直到早上六點鍾我被電話聲驚醒了,是馬大超打來的。


    “怎麽了,是不是事實有眉目了。”


    “沒有老大,昨天和今天,我帶著兄弟們把全縣大大小小的旅館都找遍了!我到現在都沒合眼!沒找到你說的那個叫李寶山的殺手!”


    “他家那邊兒也沒有反應?”


    “沒!他家小區附近兄弟們也盯的死死的!我感覺這人可能離開淳安不回來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說道:“不會,他放不下他那些辛辛苦苦得來的收藏品,我感覺他應該還在淳安,尤其他家那邊兒,繼續給我盯緊了,一旦發現這小子回來了必須給我摁住。”


    “好,我明白。”


    我越來越中意馬大超這人,我讓他辦的事兒他從來不問具體原因,隨後馬大超又講道:“老大,還有一件事兒,我的一個發小上禮拜剛坐牢出來,我拉他過來跟我們幹了,老大你看能不能抽空賞個麵子,中午一起吃個飯。”


    我剛想開口拒絕,轉念又說好。


    出來混,麵子是要互相給的,不管身份高與低,這算是我對人的處事原則之一。


    .....


    中午十二點,某飯店包廂。


    “首先感謝老大你百忙之中抽時間過來,我先幹為敬了。”


    “這是我發小阿康,十幾年上學那陣我們一起打架泡妹子的。”


    這個叫阿康的男人三十多歲,平頭,個頭不高,人很精瘦,他也站起來舉杯向我敬酒。


    我笑著擺手:“行了,自家兄弟不用那麽客套,我聽說你剛坐牢出來,以前犯了什麽事兒?”


    他喝了一口,放下酒杯道:“故意傷害,把人腦袋給打壞了,蹲了六年。”


    “有家室了沒有?”


    “嗨,沒有,家裏就剩一個老母親,我這一剛出來的勞改犯哪裏有姑娘看的上,以後還希望老大能多多關照。”


    “好說,你以後就好好跟著大超,現在幫會還處於起步階段,大富大貴這種事兒我不敢保證,但養家糊口一定沒問題,另外,你們兩個記住,辦任何事兒要掌握好分寸,但也不要怕事兒,有擺不平的事兒直接找我,在浙江道上我還是有兩分話語權的。”


    馬大超頓時笑道:“說實話,我發現自己真是明察秋毫,能有幸跟在像老大你這樣英明神武的人身邊,現在鎮海幫內部亂成了一鍋粥,李康陽分分鍾讓你整垮了,最近我還聽一朋友說了,老大你和洛陽的宋家兄弟以前也幹過?那宋家兄弟最後服軟給了你麵子,不知道老大你背後還有多少大人物,真是手眼通天啊。”


    “哈哈!你他媽少拍我馬屁!我這人喜歡低調,不喜歡聲張,幫會的事兒我也不想幹預太深,以後的事兒主要還得靠你們自己拿主意。”


    我說的真心話,因為我項雲峰誌不在此,他這個幫會能不能發展起來,對我基本上沒影響。


    酒過三巡,馬大超出去找飯店加了一道南瓜栗子湯,結果等菜上來一掀開蓋兒,這個叫阿康的當場吐了。


    我皺眉問怎麽了?湯有問題?


    他忙擺手解釋:“不好意思,我看見南瓜就想吐,條件反射。”


    聊了一會兒,我從馬大超這個發小口中了解到了不少關於監獄的事。


    那裏頭不光踩縫紉機,還會做很多活兒,像疊元寶,訂拉花,磨錫紙,糊燈籠,穿燈珠,做足球這些。


    像他描述的,踩縫紉機最輕鬆,都搶著幹,做足球粘內膽最累,手指頭疼的整月整月緩不過來,要是每天做不夠數,飯都不給人吃。


    我問他:“你那幾年在裏頭夥食怎麽樣?是不是天天豆芽蘿卜白菜?能不能隔三差五吃頓肉?”


    “肉?有老鼠肉就不錯了!”


    他苦著臉道:“別說肉,能吃上一頓豆芽炒白菜就謝天謝地,一天三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天天都是吃東南海,吃吐了要!不吃就得餓死。”


    “東海南?”


    我表示隻聽說過中南海。


    他抽了一口煙,說道:“東南海就是冬瓜,南瓜,海帶,海帶湯裏連滴油花兒都看不到,冬瓜還好點,南瓜我現在看見就要吐,跟他媽看到端著碗屎湯子一樣!”


    他又道:“周六早上能吃頓鹹菜加煮雞蛋,用來補充身體鹽分和蛋白質,肉的話基本上要過年過節能吃一次。”


    “那裏頭的人都有沒有需求?”我問。


    “什麽需求?”


    “生理需求。”


    阿康笑道:“當然有,我記得04年以前,裏頭嚴管這種事兒,04年以後基本上就不在管了,好像聽說是上頭把相關的禁止條例刪除了,洗澡的時候他們有的人都互相保養硬件,不過我沒幹過那事兒,我是正常的,你像那些判了十年以上或者無期的人,他們在裏頭基本上都有自己固定的硬件供貨商。”


    馬大超在旁聽的哈哈大笑,我沒笑,直感覺一股寒意。


    要是那樣活著,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早點下去投胎開始下一輩子。


    馬大超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抹了抹眼衝阿康說:“兄弟,你是真不容易啊!這四年多憋壞了吧?今天晚上。哥給你安排兩個技術好的妹子,保證讓你心曠神怡,過足癮。”


    “對了,老大,你知道大關小關吧?”


    “知道,怎麽了?人姐妹兩不是早旅遊完回去了嗎。”我說?


    “她兩之前是回去了,不過前段時間小關又跑來找我了,你知不知道她家裏是做什麽生意的?”


    “我他媽的怎麽會知道。”


    “嗬嗬,她家裏是做進口機械設備生意的,老有錢了。”


    “那和你有什麽關係?難道你準備不混了,改吃軟飯了?”


    “不是,老大你聽我說完!”


    馬大超小聲道:“你不是老想在湖裏撈點東西嘛?我聽小關說市麵上有種專門的水下小機器人,用來探礦探石油用的,人不用下水就能看到水底的一切情況,而且還能抗環境幹擾。”


    “我尋思著讓小關幫老大你搞一台來試試,萬一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呢。”


    我想了想道:“還有這種東西?多大多重?貴不貴?”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咱沒見過,回頭我在給你問問。”


    “行,那你好好給問問,要是她有路子的話就給我整台試一試。”


    這類高科技東西把頭他一向不太喜歡,但是我很喜歡,像我之前有嚐試搞過電磁定位棒,脈衝尋龍尺,還有土耳其那邊兒軍用的黃金之眼地下空洞儀。


    北派過去沒人用這些,那是因為沒得用,傳統技術固然很厲害,但也不能小看現代科技,沒準在過個幾百年就有人發明出來盜墓機器人了,到時候遠遠遙控著機器人盜墓,就算被發現了也沒事兒,抓不到背後操控者。


    進來這段時間除了忙夏水水家的事兒,我利用空閑時間也收集了一些資料,這類資料網上找不到,要看一些相對特殊的書。


    原理很簡單。


    1981年到1989年是全國第二次文物普查,2007年到2011年是全國第三次文物普查,每次普查完以後,各地方市都會出來一本書,叫“某某市文物普查結果匯編”,比較薄,但裏頭信息量很大。


    書中全是表格形式的內容記載,最前頭寫的分屬年代,之後標注了詳細位置信息,比如“某市某鎮某村往南多少米處”。


    重點看它寫沒寫“定級”二字,如果標記了市級文保或者縣級文保,那這地方就有東西。


    如果寫的是“未定級”,在表格最後頭還標注著“新發現”三個字,那這地方是可能有東西。


    如果寫的是“未定級”,表格最後頭標注著“複查”二字,那這地方基本沒東西。


    如果在聰明點的人,可以找張八十年代的老紙質地圖,將書中提到的位於某市的具體地點,在地圖上畫圈標出來,在將這些圈用線連起來,這時候就能發現古代的官道商道位置在哪裏了。


    過去不論城市大小,一定有官道,而官道兩側,大概率就是當時百姓的聚集生活區。


    這也算行業秘密,那些專業幹這行的團隊每年用金屬探測器都能挖到幾十個,乃至上百個錢罐子,一個罐子重的能有七八百斤,裏頭全是銅錢,有的罐子底下還出銅鏡和銀錠,一個罐子賣幾十萬輕鬆的很。


    據我研究,尚未被人發現,或者尚未被重視的地方,淳安縣西三十裏,有個地方叫虎石岩,這裏大概率有個“晉太子墓”,不確定是不是西晉時期的某個太子。


    還有北宋郡馬餘宗華的墓,在淳安縣東五十裏一個叫青嵩塢口的小山上。


    還有北宋駙馬童宏的墓在淳安後桐嶺高田塢村。


    還有南宋郡馬何日章,南宋駙馬洪應桂,南宋國丈洪楊氏家族,明朝太子朱文奎,這些人的墓都在淳安一帶,位置我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因為發現了這麽多駙馬郡馬,那威平山上的無名香屍便可以推斷為某個公主或者郡主了,這也是合理的。


    吃完飯我剛準備回去,這時馬大超突然接了個電話。


    “好,好,我知道了。”


    馬大超掛了電話,馬上衝我講:“老大!果然不出你所料!逮住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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