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仔臉上表情瞬間呆滯了。


    “不...不是把頭!我收拾自己東西?你這是讓我去哪裏啊?”


    “哎...”


    把頭歎道:“你從哪裏來的,就還回哪裏去,回去跟著你老舅繼續跑船吧。”


    這話出來,我們幾個都嚇了一跳。


    在看把頭一臉嚴肅,不苟言笑,不是在開玩笑。


    豆芽仔酒早醒了!他雙腿發軟,當即噗通一聲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大聲哭道:


    “把頭!我知道錯了!我真的不想走!你就饒過我這一次吧!”


    把頭搖了搖頭,沒他理會聲淚具下的豆芽仔,而是頭轉到了一旁不在看。


    “峰子!峰子!你快替我求求情!我真的不想走!我真的不想離開大家夥!”


    我一咬牙,正要開口,把頭卻擺手道:“你們誰也不要求情,我意已決。”


    我這次真的分辨不出來,把頭是在敲打豆芽仔還是真的要開除他。


    腦子裏快速思索,我知道這時候打感情牌沒用,於是我忙說:“把頭?你在考慮一下!現在地麵兒上的古墓越來越少,咱們以後的業務可能會涉及到掏水洞子,豆芽仔天生的好水性,他能幫上我們大忙的啊把頭!”


    把頭抬眼看著我說:“怎麽雲峰?我還活著,你就想自立門戶篡位當把頭了?”


    “我....我發誓!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們心裏都在想什麽,芽仔水性是很好,但我早找了替代他的新人選,這個人,將是我們的新成員。”


    聽到這裏,我確定,把頭是真不想留豆芽仔了.....


    一個小時後,火車站小吃店門口。


    豆芽仔穿著棉衣,帶著帽子,手裏提著個大包。


    他眼含淚水,一步三回頭。


    “我走了?”


    “把頭,我走了?”


    “峰子,我真走了?”


    “小萱,魚哥,我這次真走了?”


    最終,豆芽仔一臉落寞的低著頭,轉身穿過了馬路。


    把頭看著豆芽仔背影說:“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我介紹新成員,順便這次我想擴大隊伍,看能不能找一名合適的炮工入夥。”


    “哎呦.....把頭,你們先進去吧,我肚疼,我得去趟廁所!”


    把頭看了我一眼,並未說什麽。


    我跑著穿過馬路追了過去,豆芽仔還沒進汽車站,他正蹲在汽車站門口抽悶煙。


    “峰子!我就知道你夠義氣!”


    “別他媽廢話!你這次真是惹把頭生氣了!”


    “峰子!我真的不想在回海上跑船了!你幫我我想個辦法,我都想好了!隻要把頭原諒我,我明年一年都不分錢了!我白幹一年行不!”


    “你小子!”


    “這樣!你先在周邊旅館住著,等把頭氣稍微小點了,你隨時等我電話。”


    “好!就這麽幹!”


    我回去後,屋裏沒開燈,剛輕輕關上門,身後突然傳來把頭的聲音問:“安頓好了?”


    我下意識說好了,隨後立即改口:“把頭,我去送了送豆芽仔,他上車走了。”


    “哎.....雲峰,你呀你呀!”


    我羞愧的低下了頭。


    我心裏那點小九九永遠逃不過把頭的眼睛。


    其實我們幾個年輕人在一起,不像普通夥伴。


    我跟著把頭四年,其他人也有三年了,這些年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發財,關係更像兄弟姐妹,我們彼此都救過彼此的命。小萱當初被刀捅傷,我和豆芽仔在騰格裏沙漠,背著她走了三天三夜!如果不是豆芽仔,我在鬼崽嶺最少有兩次都被淹死了,這就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


    沒想到,把頭突然笑了,我不知道他笑什麽。。


    隻聽把頭笑著說:“雲峰,現在就咱爺倆在這裏,我明說了,如果你堅持要豆芽子留下來,不是不可以,那就按咱們北派的老規矩辦。”


    “把頭,什麽老規矩?”


    把頭道:“藤鞭刑!你跟豆芽仔一起挨!”


    “啊??”


    把頭說的不是普通鞭刑,這是種懲罰,在清末民國流行過一段時間,也有人說這是搬山道人定的規矩。


    行裏人犯了大錯,要有一位擔保人幫犯錯這人擔保,然後兩人都被綁到樹上,或者用鎖鏈吊起來,麵向太陽,用藤鞭抽後背。


    每隔十分鍾打一次,如果一直打到太陽下山,這兩個人還活著,那犯下的過錯既往不咎,就此翻篇。


    其實就是一種變相懲罰,人很可能被活生生打死。


    “怎麽,害怕了?”


    “不是,把頭!我覺得咱沒必要這樣幹吧?”


    “雲峰,有必要!你現在隻需要告訴我,同不同意,接不接受這個條件?”


    “我同意!我接受!是小萱打還是魚哥打?要不就讓小萱來吧。”


    把頭似乎料到了我會這樣說,他起身拍了拍我肩膀:“你有覺悟就行,不是小萱,也不能是斌,得找個外人才能下的去手。”


    我聽後瞬間麵如死灰。


    隔天早上,太陽生起,正定這個小城剛從睡眠蘇醒,火車站外人頭湧動,一切都像平常一樣。


    二樓房間內。


    “嗚!”


    豆芽仔上身光著,他臉朝窗戶被吊了起來,身後,一名年大姐手拿藤鞭,一鞭子啪的就打了上去!


    頓時疼的豆芽仔額頭冒汗,他咧嘴強忍著沒喊出來。


    這年大姐染了一頭紅發,穿的很隨意,嘴裏叼著煙,眼神冷漠,我不認識她,是把頭找來的,可能是哪個團隊的後勤。


    輪到我了,我下意識深呼吸兩口,渾身肌肉繃緊。


    這紅發大姐走到我麵前,笑著說:“小神眼峰,久聞大名啊,這都是王把頭交代的,你準備好了沒有?”


    我咬牙說:“來吧大姐,犯了錯就得挨罰,我陪著我兄弟,老規矩咱留得守,我要是皺一下眉頭,我就不是男的!”


    這時豆芽仔感動的一塌糊塗,他喊:“兄弟!這條命我以後就賣給你了!遲早有一天!我陸子明會還給你這一條命!”


    “啪的一聲!”


    一藤鞭,結結實實抽到了我後背上,我剛想大喊,卻驚訝的發現.....


    根本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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