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上故作不經意,隻拿了醫藥箱就出去了。


    回到房間,倒水喂藥一氣嗬成。


    顧封翊皺緊的眉頭才一點點放鬆,唇色沒那麽白了。


    他的睫毛輕輕顫動,逐漸有恢複意識的樣子。


    “顧封翊?”蘇挽坐在床邊,輕聲喊他。


    “嗯。”他很輕地應了聲。


    跟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目光不同,此時看起來還有點好欺負。


    “你媽媽今天做的事,是不是讓你不是很高興?”


    “嗯。”


    猶豫了幾秒鍾,他還是應了。


    蘇挽狂喜,之前她就知道,顧封翊生病之後就跟喝了吐真劑一樣。


    隻是可惜結婚那些年,他一旦生病了就去找蘇淮珍,很少回家。


    “那你是真的不想我呆在這裏?”


    驟然的安靜。


    就在蘇挽不抱希望的時候,他睫毛輕輕一顫:“不是。”


    如果蘇挽還是之前那個戀愛腦,她早就心動了。


    可惜不是。


    她摩拳擦掌,眼裏帶著羞澀,輕輕地靠近顧封翊的耳邊,吐氣若幽蘭:“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銀行卡密碼是多少?”


    ……


    蘇挽想去客房睡,但是顧封翊狀態不穩定。


    忽然會出一身汗,還有不同程度的驚悸。


    她想不明白,他常年健身,還練過散打,身上肌肉線條漂亮又好看,人怎麽能虛成這樣?


    以防萬一,她還是睡在顧封翊身邊。


    夜深人靜,旁邊傳來動靜。


    蘇挽起身,見他滿頭是汗,表情痛苦,身子不受控製地戰栗,趕緊把他搖醒。


    顧封翊雙眸難以聚焦,身子還在發燙。


    他顫著聲音開口:“我求過她很多次,讓她戒煙,她讓我滾。”


    蘇挽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今天蔣美嵐和自己小兒子打電話的事。


    “圓滿……”他聲音很低,“有了他,她才圓滿。我是汙點,是她的任務,她說我站在那裏,就是她的枷鎖。”


    “也不是都是你的錯。”蘇挽幹巴巴地開口。


    顧封翊額頭上再次密密麻麻地滲出汗水,眼神漸漸發生變化。


    蘇挽頓覺不妙,連忙下床要去找藥,卻被他一把拽著,反手按在床上。


    “你嫁給我,不也因為我是你的任務之一?既然想離婚,一開始為什麽裝出舍不得的樣子?你們都喜歡裝的很愛別人嗎?”


    他手上還帶著傷,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手勁。


    蘇挽掙紮不得,屈膝直接狠狠頂了上去:“起開吧你,跟有病似的。我對你好的時候視而不見,現在反倒來指責我有問題是嗎?顧封翊,是你他媽的出軌!”


    他吃痛地皺眉,手卻沒有鬆開,低頭毫無章法地去吻蘇挽的顫抖的睫毛:“那就別走,先別走。”


    蘇挽咬緊牙關想抗拒,但身體還是不受控製地軟了下來。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拿起旁邊的水杯,砸在顧封翊的頭上。


    他身子頓了一下,乖順了。


    蘇挽狠狠把人推開,沒好氣地罵道:“看你可憐幫你一把,倒打一耙就算了,連便宜也想占,怎麽做到連吃帶拿的?”


    說完她起身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麽,又停下腳步,把衣服要脫不脫的弄下去一半,然後把顧封翊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拍了張照片。


    第二天一大早,顧封翊頭疼欲裂的醒來。


    昨天的一切他都沒有了印象,隻記得蘇挽來了。


    拿起手機正想問,就看到上麵蘇挽發來一張圖片。


    兩人緊密的睡在一起,下麵隻有一行配圖。


    “打錢,不然發給蘇淮珍了。”


    另一頭,蘇挽這邊。


    合同連帶著二百萬的封口費,一塊來了。


    她摸了摸自己疼的要死的尾巴根,氣終於順了。


    緊接著,顧封翊的消息也發了過來:“昨晚不管發生了什麽,或者聽到了什麽,全都忘記。”


    蘇挽原本帶笑的唇角僵了下。


    昨天他失控質問的時候,蘇挽差點以為他還有那麽一點不舍。


    一條短信,徹底把她拉回現實。


    她毫不猶豫地回過去:“我記憶力好不好,取決於錢給的夠不夠。”


    又是二百萬打過來。


    蘇挽痛快回過去:“大腦剛清空,發生什麽了?”


    既然蘇淮珍跟風造謠想弄倒她的工作室,她自然是要從她姘頭身上摳出來點錢。


    拿著訛來的精神損失費,蘇挽扶著腰起身,招呼助理:“把這些錢都投入到保證金裏。而且把賠償金額再提高三倍,公開表示,如果珠寶設計或者修複的不合格,咱們承擔所有的風險,並且願意為每個用戶退錢。”


    助理一邊點頭,一邊神色微妙地瞅著她,揶揄地開口:“老板,您真是好心態。”


    “什麽意思?”蘇挽疑惑。


    “昨天工作室的人都急瘋了,還以為要完蛋了,您居然還有空睡男人,你看你腰都直不起來了!”


    蘇挽不好意思解釋真實原因,隨手一揮:“消遣娛樂一下,順便換換腦子。”


    “體力很好吧?我看你剛才差點站不起來。”


    蘇挽想了想,很中肯地評:“陽痿男一個。”


    上午,助理把她交代的話轉成書麵語言發出,很快就在網上引起了反響。


    工作室坦蕩和無所畏懼地態度,表現出蘇挽對自己專業能力的堅定來。


    而但凡需要定製和修複珠寶的,自然也不是普通家庭。


    生怕別人以為他們退款是為了高額賠償金,丟不起這個人。


    一來二去折騰下去,反倒退款率大大降低。


    蘇挽剛鬆了口氣,電話響了起來。


    她把顧封翊的藥拿去送檢了,沒想到這麽快就出來結果。


    “具體他的藥物是什麽成分,是鎮定劑嗎?”她詢問。


    對方的聲音有幾分複雜:“絕大部分成分是鎮定劑,但是服用者還有其他精神疾病史嗎?”


    “怎麽了?”蘇挽追問。


    “你送來了四種樣品,我們在四種樣品裏都檢測到了治療精神分裂的藥物,但您提到的症狀裏,好像沒說到有這個病史。”


    蘇挽也是心口一驚,精神分裂?


    “這樣吧,如果你能拿到更多其他樣品的話,我們再檢測一次。”對方開口,“到時候我們再把更詳細的檢測報告發給您。”


    蘇挽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就掛斷了。


    還沒放下手機,就又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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