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池騁下班,跟往常一樣,在門口幾個女人打量的目光下大步流星的走出辦公大樓。剛要叫車,就掃到不遠處吳所畏的身影。心裏一陣詫異,大步朝他走了過去。


    “怎麽沒說一聲就過來了?”


    吳所畏用腳踢著道邊的石子,夢不吭聲。


    池騁一看吳所畏這副蔫不唧唧的小樣兒,就知道準出什麽事了。


    “怎麽了?”池騁問。


    吳所畏還是沒有說話,兩道劍眉中間擠出兩條憋屈的弧線。


    池騁的大手按在吳所畏的後脖頸上,微微俯身,近距離平視著吳所畏的眸子,語氣中帶著常人無法想象的溫柔。


    “到底怎麽了?跟我說說。”


    吳所畏喉嚨一陣阻塞,憋了許久都沒憋出一個字來。


    “那先上車,有事回家再說。”池騁說。


    “不想回去,你跟我在外麵走走吧,咱都多久沒遛彎了?”


    說完,吳所畏扭頭就走,池騁不同意也得同意。


    因為心情低落,吳所畏一路上沒什麽話。後來天漸漸黑了,兩個人走到一座大橋上,周圍沒什麽人了,吳所畏突然在池騁的腰眼上捅了一下。


    池騁目光掃過去,吳所畏眼神淡然,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池騁再往下看,看到吳所畏垂在褲子旁的那隻手,瞬間會意。嘴角浮現一抹淺笑,拉起吳所畏的手繼續往前走。


    一陣夜風吹來,感覺涼爽多了。


    池騁突然想起兩年前,第一次和吳所畏牽手時他那汗涔涔的手心。當時吳所畏攥得特別緊,為的是把池騁搶過來。現在依舊攥得特別緊,為的是不讓別人搶走。


    有一種占有欲,會讓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又走了很遠的路,走到一個僻靜的街角,吳所畏才把心中的憋屈和池騁講了。但出於道義,他沒提到那個警衛。


    池騁把吳所畏擁入懷中,側頭在吳所畏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說:“給他們送東西那是瞧得起他們,他們不收那是他們不識相。咱不為這事難受,聽見沒有?”


    池騁的語氣很隨和,滲入黑夜的視線卻如磐石般冷硬。


    吳所畏從池騁的懷裏掙脫出來,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


    “我不難受了,其實要沒有你,這點兒小事在我這用不了十分鍾就過了。”


    池騁在吳所畏的腦門上拍了一下,不輕不重的語氣說:“那你還是多難受一會兒吧,起碼我能看到。”


    吳所畏抿嘴一笑,在深邃的夜色下顯得特別迷人。


    難得出來一趟,池騁就拉著吳所畏去商場裏麵逛了逛。


    吳所畏選中一雙鞋,但又覺得太貴了。


    “你先試試。”池騁說。


    吳所畏隨便套在腳上試了試,走了幾步路發現有點兒別扭,便朝池騁說:“好像有點兒不跟腳。”


    旁邊的店員提醒,“是你沒有係鞋帶的緣故。”


    吳所畏本來也沒打算買,所以也就沒那個耐心係。結果坐下來剛要脫,腿就被池騁抬到了他的膝蓋上。池騁的大手勾勾繞繞了幾下,就給吳所畏係好了,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再起來試試。”


    吳所畏這會再走,頓時感覺合腳了,到鏡子底下一照,穿著倍兒有型。


    低頭瞧一眼,鞋帶係得這麽好,有點兒不舍得解了。


    再抬頭一看,池騁已經去付款台了。


    旁邊的女售貨員朝吳所畏問:“那是你哥啊?”


    吳所畏先是一愣,而後敷衍性的點點頭。


    售貨員軟膩膩的聲音說:“真好,我也想有那麽一個哥。”


    吳所畏笑了笑,“你可以想。”


    “……”


    走出商場,吳所畏才想起一件事,淩厲的目光掃向池騁。


    “你哪來的錢?”


    剛才關顧著看鞋了,愣是沒發現這點可疑之處。


    池騁隨口說道:“攢的,你給我的十塊錢我都沒花。”


    “胡扯!”吳所畏目露精光,“就憑這麽點零花錢,你就是攢半年也攢不出一雙鞋的錢!”


    池騁又說:“剛發的工資。”


    “你什麽時候發的工資?我怎麽不知道?是剛發的麽?你丫是不是偷偷摸摸花了好幾天了?”吳所畏便審問便朝池騁施以老拳。


    池騁一副問心無愧的表情,“真是剛發的,不信你打電話問小張。”


    吳所畏不信那一套,繼續朝池騁暴力相向。


    “別鬧!”


    池騁怒叱一聲,想要唬住吳所畏,結果沒唬住,又招來一頓亂拳。池騁將吳所畏的脖子卡在臂彎裏,齜牙狠笑。


    “你敢當街打我?是不是找操啊?”


    吳所畏毫不畏懼地還口:“你可以操我,但你必須把這月的工資原封不動地交出來。”


    兩個人鬧得正歡,七八輛豪車朝這邊開過來,下來全是清一色的年輕小夥。吳所畏還掃到剛子了,他正跟一個四方臉的男人勾肩搭背的往這邊走。


    吳所畏朝剛子揮了揮手。


    剛子挺驚訝,“你倆也在這啊?”


    他這麽一說,和他走在一起的幾個哥們兒才看到池騁,紛紛過來打招呼。


    這些都是和池騁關係不錯的哥們兒弟兄,以前經常一塊喝酒打牌,自打池騁和吳所畏在一起,和他們的聯係就少了。即便有飯局池騁也推了,派對舞會之類的更少光顧,所以這裏有些人已經很久沒看見池騁了。


    “池大少哦,這誰啊?”一個男的指著吳所畏問。


    池騁把吳所畏往懷裏一帶,特硬氣的朝他們說:“我傍家兒。”


    和剛子摟在一起的四方臉調侃道,“又換了一個?”


    “什麽叫又換了一個?”剛子斜了他一眼,“人家好兩年了。”


    四方臉還有點兒不敢相信,“兩年都沒換?”


    說完,把吳所畏渾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吳所畏的臀部,瞬間笑眯眯的改口,“這倒也是,擱我我也不舍得換。”


    說完要把手伸過去摸一把,當即被剛子攔住了。


    他還沒明白這麽回事,因為以前才的傍家兒都是隨便摸,隨便搞的。池騁還當眾放過話,隻要他點頭了,想操都沒問題。


    “摸一下都不成?”


    剛子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這個真不能碰。”


    “呦,還來真格的了?”四方臉挺意外,“不是說池少隻對那個汪……叫汪什麽來著?”


    “都哪輩子好的事了?”剛子用力在四方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這個比那個要命多了。”


    比那個還要命?一聽這話,四方臉趕緊把手揣兜了。


    偏偏有不長眼的,笑著和池騁調侃:“把你傍家兒借我玩兩天吧,這大眼大屁股的,真招人稀罕。”


    剛說完,狠狠一拳直衝門麵,硬生生的將他逼退了好幾步。還沒站穩,吳所畏又是一腳橫掃肋骨,新買的鞋,踹人簌簌帶風,別提多酷了。


    吳所畏這幾下真不是虛的,他早就看這個男人不順眼了。從池騁介紹他開始,這個人就一直拿斜眼瞄他,那股得瑟勁兒特別招人膈應。


    其實這個人不壞,他斜眼看人的毛病是打小養成的,看誰都那麽看。他還給池騁開過三年車,在剛子接班之前,池騁和他關係最近。


    斜眼君被吳所畏打得嗷嗷叫喚,一個勁地朝池騁求助。


    “池少,你也不管管!”


    池騁幽幽一笑,“我可管不了。”


    說完,讓旁人給點上煙,一邊抽煙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


    吳所畏有幾招打得特別漂亮,那架勢就像一頭野豹子,和剛才趴在池騁肩上委屈的小樣判若兩人。他就是這樣,對於池騁的親人,他可以一忍再忍。但如果真有人冒犯到了他的頭上,他是一定要加倍討回來的。


    池騁深邃的目光注視著吳所畏帥氣淩人的身姿,看得特別入迷。


    吳所畏這麽簡單幾下子,就明明白白地告蘇這些人,吳爺爺不是你們能調戲的。


    打完之後,池騁先把斜眼君拉起來。又在吳所畏肩膀上狠攥了一把,笑道:“好樣的!”


    說完,和眾人一揮手,摟著吳所畏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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