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克斯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他剛剛聽到了什麽?


    這個來自於恕瑞瑪的使者...居然說斯卡納是狹隘的思想?


    恕瑞瑪的人,現在都這麽大膽的嗎?在以緒塔爾的聖地譏諷以緒奧肯的聖獸斯卡納?


    章許的表情不變,並沒有注意到賈克斯的神情,同樣也沒有理會斯卡納的反應,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你認為你能夠守護以緒塔爾這片土地,那麽我想問問你,如果虛空入侵符文之地,你該如何?”


    “守著這片土地,看著其他人幫你擊退虛空的入侵麽?”


    “還是說,等到所有對抗虛空的人全部都死絕,等到虛空已經來到以緒塔爾的家門口時,你才會選擇反抗?我想,似乎並沒有從幾千年那場虛空大戰中吸取到教訓。”


    “我不相信你不清楚瑟塔卡女皇的實力,可她依然戰死了。這就意味著,像你這樣的半神一樣也會死於虛空。”


    斯卡納沉默了下來,連帶著身上湧動的岩元素魔法也消退了下去。


    他似乎已經啞口無言,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去辯駁了。


    “你是這裏的守護神,你曾經幫助了以緒塔爾的人民建造了這座城市,教會了他們如何運用元素的力量,整個以緒奧肯都在以你想要看到的方向發展著。”


    “可如果,你錯了呢?”


    章許並沒有停下,依舊言辭犀利的質問著。


    一連串的問題直接將斯卡納問懵了,但其實章許的質問沒有任何的立場。


    他並不屬於以緒塔爾,更不是恕瑞瑪的使臣,他隻是單純的想要避免一場衝突罷了。


    雖然章許對自己的實力有一定的自信,並不認為斯卡納能夠把他怎麽樣,但這裏畢竟是以緒奧肯,是深不見底的地下世界。


    掌握著岩元素力量的斯卡納對這裏有著絕對的掌控,一旦爆發衝突,對章許這一行人而言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好消息。


    斯卡納沉默良久,整個軀體又重新恢複到匍匐的姿態,一雙眼眸之中也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他的想法,其實並沒有錯。與外麵的世界建聯,勢必會對以緒塔爾現有的格局造成衝擊,外麵的世界也會令以緒塔爾產生未知的變化。


    可如果一直將以緒塔爾封閉的話,有著他的守護,這裏的確能夠成為符文之地難得的一片淨土。


    但前提是沒有虛空這個威脅。


    斯卡納從亙古時期就已經存在了,虛空這一可怕的強敵,他自然不會陌生。光是他見證和知曉的入侵,就足足有兩次。


    虛空暫時銷聲匿跡了,但祂們早晚會卷土重來。


    勢頭或許要比之前更加的猛烈。


    見斯卡納終於平靜了下來,章許深吸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


    章許並不指望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轉變斯卡納執著許久的想法,但這番話卻足以令斯卡納認真的思考以緒塔爾的未來。


    整個空間竟是詭異的寂靜了下來,章許、斯卡納、賈克斯,兩人一獸就這樣尷尬的對視著,各有各的心思。


    還是賈克斯最先打破了平靜,見章許和斯卡納的交談已經陷入了僵局,賈克斯終於問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


    “你...似乎對虛空很了解。還有,你身上的永恒烈焰究竟是怎麽回事?”


    章許轉頭看向了賈克斯,這位來自於艾卡西亞的武器大師眼眸中有著十分明顯的疑惑,以及渴求。


    麵對致力於對抗虛空的賈克斯,章許的態度明顯客氣了許多:


    “嚴格來說,我並不屬於恕瑞瑪。我...來自虛空。”


    “和我的愛人卡莎一樣,我們都是被虛空卷入進去的凡人。在那裏,我們渡過了近十年的時間,終日與虛空生物作伴,掙紮著求生。”


    “在虛空之中,我和卡莎遇到了一座從時間中抹除的塔樓,我想賈克斯大師你應該認識那座塔樓的主人,基蘭。”


    “基蘭麽...”


    賈克斯皺了皺眉,腦海中很快便浮現出一道人影。他當然認識這位頗具盛名的元素法師,他們之前還一同反對過法師王解開深淵的提議。


    隻是...基蘭為什麽會在虛空之中?


    被時間抹除的塔樓又是什麽意思?


    見賈克斯臉上露出了一抹不解的神色,章許有些驚訝,但還是耐心的解釋道:


    “基蘭法師運用了時間魔法,成功的將塔樓從時間中抹除,同時也救下了當初躲在塔樓之中避難的艾卡西亞子民。但可惜的是,這些艾卡西亞子民身上的時間,也同樣被基蘭法師抹除了。也就是說,那座塔樓存在於虛空之中,卻又無法被虛空察覺。”


    “自那之後,基蘭法師便一直潛心研究時間魔法,希望能夠徹底的救下那些艾卡西亞的子民,將他們喚醒。但可惜的是...基蘭法師最終受到了時間的放逐。”


    章許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些許遺憾:


    “基蘭法師沒有辦法再對現實世界進行幹擾,但他竊取並運用了時間的力量,做到了短暫的現身,並將最後一抹永恒烈焰交給了我。”


    不是基蘭將永恒烈焰交給了你,而是永恒烈焰選中了你。


    就像當初,永恒烈焰選擇了自己一樣。


    賈克斯默默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莫名的有些悲愴。


    聽到基蘭的消息時,賈克斯的心中還存著一抹希冀,因為艾卡西亞除了他之外還有活下來的人。


    但聽章許講完之後,名為希冀的小火苗便徹底的熄滅了。


    基蘭已經被時間所放逐,這就意味著,以後的他仍舊還是孤身一人。


    “所以,你身上的虛無,就是從虛空之中獲得的。”


    聽著章許和賈克斯的交流,斯卡納終於不再沉默,昂起頭顱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章許。


    “或許你是對的,我的想法...的確有些狹隘。”


    令章許沒有想到的是,斯卡納居然真的承認了自己的問題:


    “以往的我,的確有些偏激了。”


    “虛無?你掌握著虛無能量?”


    賈克斯有些驚愕的看向了章許,虛無的力量...居然也是能夠被人掌控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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