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身軀柔軟得不可思議,像一汪沒有源頭的泉水,在他懷中倚靠成型。


    荊時越慌張的推拒,卻感覺不到受力點,隻看到她咬著下唇眼眶通紅的喊疼。


    “對不起,對不起,二小姐,是在下失禮……”


    荊時越高舉雙手,無措的說著道歉的話語,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那漏了的心跳。


    陸凝霜赤足踩在地上,寒氣從腳底蜂擁進去,變成鋒利的刀子剮得她骨頭生疼。


    嬌氣的雙腿忽然抽筋,她站立不穩,下意識抱住了青年的腰。


    他平時穿著寬袖長袍,鬆鬆垮垮的,就像像魏晉時期走出來的名士,沒想到腰還挺細。


    “嘶——”


    頭頂發出抽氣聲,荊時越渾身僵硬,清俊的臉龐紅得滴血。


    被陸凝霜箍住的地方出現電流,詭異的麻癢感瞬間竄上天靈蓋,又蔓延到其他地方。


    雖然他這些年清心寡欲,從未與人發生過親密關係,但畢竟是成年男子還是醫師,自然知道此刻身體變化的原因。


    而且他的腰向來敏感,受不得旁人觸碰。


    荊時越急得發瘋,恨不得立刻將陸凝霜甩開,逃離這讓他不適的窘境。


    “太醫哥哥,你怎麽了?”


    少女抬頭看他,波光瀲灩的雙眸寫滿了誠摯,意外的天真與純情。


    那些暴躁的話語才從唇齒漏了一個音節便戛然而止。


    看到她這個樣子,荊時越沒好意思說別摸他腰,因為他怕自己解釋不清讓氣氛更加曖昧。


    “咳,二小姐……額,在下扶您躺下。”


    荊時越迅速將人轉移到貴妃椅上,起身時少女柔弱無骨的小手在他腰側掐了一把。


    荊時越膝蓋一軟,壓在了陸凝霜的身上。


    少女的臉近在咫尺,連汗毛都清晰可見,卷翹的長睫掛著淚珠,琉璃一樣的雙眸有著與表象截然不同的深邃和神秘。


    “太醫哥哥預謀吻霜兒嗎?”


    少女指尖勾著他的鬢發,吐氣如蘭的問道。


    “不…唔……”


    溫軟覆上唇瓣,一觸即分,荊時越腦中的某根弦兒瞬間斷裂。


    他被人親了?!!


    “可吻太醫哥哥是霜兒的預謀呢~~”


    詭計多端的陸小姐笑得像隻偷腥的小狐狸。


    “二小姐你……”


    荊時越被嚇得跌坐在地,憋紅了臉,幹巴巴的罵了句:


    “詭計多端!”


    爬起來拂袖離去。


    陸凝霜撐著腦袋,心情愉悅的欣賞著荊太醫惱羞成怒的背影。


    有人說,人生最有趣的兩件事是拉良家下水,勸風塵從良。


    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二小姐,回屋嗎?”


    張嬤嬤掐算著時間來到亭中,二小姐出來有一個時辰了,再待下去恐會有恙。


    “再等等。”


    陸凝霜懶懶開口。


    桌子上擺了許多瓶瓶罐罐沒有收拾,還有一隻上了年歲的藥箱,荊時越卻不見了蹤影。


    張嬤嬤好奇道:


    “荊太醫去哪兒了?”


    陸凝霜悠悠道:


    “別急,他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先下去吧。”


    果然不到一刻鍾,荊時越就回來了。


    就著桌上和藥箱中的瓶瓶罐罐,現場調了一碗琥珀色的湯藥出來。


    “把它吃了。”


    臉上紅暈倒是不在了,但臉色黑得像鍋底,活像誰欠了他千八百萬似的。


    不是說好了以後吃蜜丸子麽,怎麽又讓她喝藥?


    陸凝霜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撐著狐皮墊子不停幹嘔。


    “快點兒,在下還要回家!”


    荊時越還在不耐的催促。


    陸凝霜心中陡然生出戾氣,想要將視線可及的東西全都毀了,包括她自己。


    她從來不顧惜自己的性命。


    她知道自己心理有病,病得很重,有著極高的毀滅傾向,是陸謹讓她習慣了釋放。


    他曾戲謔過,幸好她身體不好不能離開醫院,否則受她折磨的就不是他一個人了。


    “二小姐,有什麽好猶豫的,一口悶下去就行了!


    雖然離在下答應的蜜丸子還有一定距離,但已經減了大半的苦味兒了。


    你的情況斷不得藥,你總要給在下時間吧?


    從湯藥轉變成藥丸中間需要改多少工序,將苦的變成甜的,又要找到多少代替的藥材?


    你莫不是以為往裏使勁兒加蜜糖就行了吧?為了不減藥性,需要在下研製新的藥方!”


    荊時越心情很煩躁,與二小姐的親密接觸讓他沉寂多年的心生出一絲漣漪。


    這與當初剛入宮廷時對醫學的滿腔赤誠不同。


    這種失控感讓他覺得糟透了!


    他隻想離罪魁禍首遠遠兒的!


    回去研究藥方也好,研製藥丸也罷,隻要少與她接觸,情況應該會好轉吧?


    “我出生便開始吃藥,到現在已經十六個年頭了,嘴除了苦什麽味道也嚐不出,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醃入味兒了。


    就算衣裳頭天才被熏過,依然蓋不住那股藥氣,可能我這輩子就是來吃苦受罪的。”


    陸凝霜將藥碗放在一旁,抱著雙膝蜷縮成一團,瑩潤的腳指被凍得通紅,任性的陸二小姐變得很可憐。


    “我的人生一開始就望到了盡頭,高人說我活不過二十歲,如今還剩不到四年。


    很快就會死了,這藥吃不吃又有什麽關係呢?


    我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歡我,背地裏認為我一個病秧子活著就是浪費資源,荊太醫一定一樣吧?”


    “我……”


    他隻是覺得她太作了。


    身為一名醫者,最不喜歡的就是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的病人。


    如果不是有陸國公的救命之恩,他恐怕早就拒診了吧!


    此時看到少女脆弱的樣子,他莫名心軟了。


    “不是這樣的……”


    荊時越在一旁蹲下,從懷裏取出手帕塞到陸凝霜的手心,溫言細語道:


    “在在下眼中,生命是世上最寶貴的東西,從來沒有值得活還是不值得活的說法,因為能夠誕生在這個世上就已經戰勝了諸多困難。


    古話有說‘人定勝天’,二小姐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活下去才有希望不是?”


    “那你能經常來看我嗎?”


    少女從膝蓋間抬頭,滿臉淚痕的看著他。


    “我……在下會按時給二小姐看診的。”


    “我是說除看病之外。”


    “……在下是外男,不合適。”


    “所以你是騙我的。”


    眼淚一滴滴滾下來,少女就像是被全世界遺棄了一般。


    “連親姐姐都恨不得我去死,你又怎麽可能不討厭我?是我強求了。”


    “二小姐你別哭啊,在下答應你就是了。”


    荊時越做了有史以來最艱難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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