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


    “嗯。”


    “可以麽?”


    “嗯……”


    “可以麽?”


    “嗚……”


    少女抓緊了扶手,躺在椅上眼睫輕顫。


    漂亮的裙擺在她身下散開,蘇辭月半跪在地上,每一步都極有耐心的詢問。


    好一陣兒後,少女紅著臉大口喘氣。


    蘇辭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後起身坐到她身邊,抽出手帕仔細的給她擦汗。


    等陸凝霜呼吸平穩,她聲音很輕的問:


    “感覺好些了嗎,霜寶?”


    陸凝霜藏在害羞下的盡是了然,她試探著坐起,卻因為無力失敗了。


    蘇辭月貼心的將她扶起來,將手臂攬在她的身後,指尖小心的捋著她的頭發。


    陸凝霜順勢靠在她胸口,低低嗯了一聲。


    她本想迷茫的發問,是不是喜歡她,可轉念一想,挑破窗戶紙後就沒意思了。


    畢竟那年在暖閣裏與姐妹們嬉戲,她就看出蘇辭月對她的企圖了。


    就像現在這樣,當隻軟綿綿的小羊挺好玩兒的。


    蘇辭月撫摸著陸凝霜的發絲,另一隻手很安分的扶在她背後,極盡溫柔的嗓音帶著試探的意思。


    “霜寶會不舒服嗎?”


    陸凝霜紅了耳朵,小聲道:


    “沒有……”


    “那……霜寶會覺得惡心嗎?”


    “不怎麽惡心……”


    蘇辭月拍著她後背,進一步試探:


    “霜寶能接受嗎?”


    陸凝霜嚇得抱上蘇辭月的腰,將臉緊緊埋在她胸口,支吾的聲音染著無措:


    “我…我不知道……”


    蘇辭月露出平和的微笑,耐心安慰著懷裏的柔弱少女。


    “沒關係,霜寶,我不會逼你做什麽的,一切以你的意願為重。


    我隻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陸凝霜安靜了許久,尋了一個恰當的時機抽噎起來,然後逐漸放開了音量。


    強烈的悲痛情緒,讓聽到的人心情直接跌落深淵。


    她抓著蘇辭月的衣襟,在她滿臉疼惜時,像幼貓一樣軟弱無助的哭訴:


    “他走了,他走了!我很小的時候,他就在身邊了,我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可他現在卻走了!


    阿月,你說為什麽,那麽多年的相處與陪伴,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十多年都沒能留下一個人,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院中有很輕的動靜,蘇辭月沒注意到,她盡全力的安慰著懷中少女。


    “不是你的錯,霜寶。


    能離開的人,隻能說是人生中的過客,不會離開的人,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離開的。”


    陸凝霜哭得肝腸寸斷。


    “可是我很難過,三年都等了,為什麽三天的時間卻不肯給我?


    阿月你知道嗎,沉睡中的每一天,我都重複在同一個噩夢裏。


    我夢見自己被鎖在漆黑的棺槨上,無數的黑影從黑暗的地宮各處冒出,瘋狂啃咬著我的魂魄,好疼,真的特別疼,疼得我想死。


    等我從它們的撕咬下僥幸活下來時,卻發現我的身體被棺槨中的東西奪走了,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它被陛下抱走。


    我被遺留在黑漆漆的地宮,任由常人觸碰不到的黑影們欺淩,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自己都快忘記自己是誰了。


    我不知道為何會醒來,不知三年都過了,更不知三年裏發生了什麽,對我而言這是不存在的三年。


    我能記得我爹,我娘,我姐姐,還能一眼認出他,這難道還不夠麽?”


    “別說了,霜寶,別說了……”


    蘇辭月已經泣不成聲,用力摟著陸凝霜,想要為她將那段恐怖的記憶抹去。


    “我們別想了,好嗎,你已經安全了,誰也不能再傷害你了……”


    偶然出現在門外的陸映雪緊緊捂著嘴,生怕自己哭了出來。


    她從沒有想過,被關蕭祈安囚禁的幾個月裏,小病秧子經曆過那樣恐怖的事情。


    能活著就已經很不錯了,何況她還努力記得他們,實在不應該被苛求什麽。


    對不起,小霜。


    你以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姐姐會為你保駕護航!


    陸國公和陸夫人恰好也聽到了。


    他們本來是來陪寶貝女兒用晚膳的,沒想到聽到了驚天內幕。


    陸夫人當場哭暈過去,陸國公遭受打擊,險些沒站穩。


    “夫人!老爺!”


    翠珠壓低了嗓音呼喊。


    陸建章痛不欲生的搖頭。


    “別嚇到霜兒了,隨我扶你家夫人回去。”


    他的想法與陸映雪的一樣。


    以後霜兒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他會為她掃清一切障礙!


    霜兒,是爹爹沒早點兒察覺暴君的目的,才讓你受了那麽大的折磨。


    是爹爹對不起你!


    這一場七分真三分假的戲,還有一位重要觀眾。


    在傅南嘉手下的圍追堵截下,荊時越被迫離開了晉陽,但是剛離開晉陽範圍,就中了敵人的圈套。


    睜開眼一看,他竟然被傅南嘉送回了陸小姐的沉香院。


    他身體被縛,被塞了嘴,還被下了大量軟筋散,倒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


    但是讓他徹底失去反抗之心的,還是主屋裏陸凝霜的真情流露。


    “對不起”三個字,他在心底說了很多。


    他最想做的是先回到五天前,把那個冷漠的自己千刀萬剮,再回到八天前,把一意孤行的自己打死。


    “你真的很該死!”


    傅南嘉雙臂搭在輪椅扶手上,漆黑的眸子裏有血色湧動。


    兩次了!


    足足兩次了!


    他親眼所見小乖為地上那個該死的男人哭了兩次了,他沒有看見的地方呢,會不會有更多?!


    “你這樣的人,就該被千刀萬剮!”


    荊時越沒有反應,他安靜的躺在地上,悔恨的淚水浸透了白發。


    直到隔壁傳來最後一道帶著哭腔的質問:


    “我可是叫他太醫哥哥啊,他為什麽要先放棄我?為什麽!!!”


    荊時越忽然眉心緊皺,右臉偏在地上,嘔出一口鮮血。


    他瞬間麵若金紙,嘴裏的白色布團慢慢浸出了血色。


    傅南嘉坐著輪椅上前,抽出一根鐵棍像翻垃圾一樣在荊時越身上推了推。


    見他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嗤笑道:


    “自作孽,不可活!”


    聽見所有閑人全都離開,傅南嘉控製輪椅去了主屋。


    他將早已恢複冷漠的少女攬進懷裏,用擰幹的涼帕子給她敷著紅腫不堪的雙眼。


    “人已經綁回來了,小乖,以後都別哭了。”


    陸凝霜在枕著他的臂彎,冷言嘲諷:


    “哥哥,你以前不是喜歡看我哭麽?還是越淒慘越興奮呢,這兩次我哭得你喜歡嗎?”


    從不低頭的傅南嘉,真心實意的認了錯,拇指輕揉著她眼角歎道:


    “別哭了,都別哭了,乖寶貝,再哭下去,心碎的是哥哥了。”


    隔壁那個,不就吐血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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